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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仙侠 > 骨债 > 第88节
  话音将落,我满面的笑因听得“嗤”的一声,匕首插入地面的声响而徒然僵硬。
  即便我看不到,也能猜得出方才折清指尖微颤,猛的松开了手中握住的那把匕首,那般形容,好似触到什么不该触的东西一般。
  一静,而后连语调也沉下来些,“这东西,我不能要。”
  云过风清,我看不清面前两人的神色,只是这样的结局全然超脱了我的想象,叫我一瞬间无所适从。
  我并没有天真的以为自己无论送什么,折清都会接下的。但“次心”,是可以危及到我性命之物,他即便不喜欢我,按着他的立场也会很需要这种东西。
  我从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同他和好,却也渐渐觉着,倘若我摆出一份强硬而不会退缩的姿态,折清纵然忍得难过也不会同我撕破脸,隐忍的留在我身边。
  几次的争吵过后,我也渐渐明白,我与他的双方,是他居于弱势,忍下自己的怒火。
  我不想这样。
  我给他次心,也是想告诉他。我强硬不是想欺负他,而是手足无措之下的失策之举,只想他能给我一个和好的机会。
  我愿意同他平等,甚至于将自己的软肋给他。
  但他清清冷冷、明明确确的道了一句,不要。
  他便是厌恶我到了如此的境地。
  ……
  渺水愣了愣,而后携带几分嘲讽,嗤笑出声。
  那“噗嗤”的一声,落在我心中,好比针扎似的痛楚。
  将才还局促紧张的心跳瞬间冷淡下来,我抿了抿唇,浑似并不在意,风轻云淡,“你不要,就丢掉吧。”
  ☆、第122章 拒绝
  我的眼伤又加重了些许,不晓得是酒精在作祟,还是那几日不眠不休的炼器,伤了本元的精神力,没日没夜的疼着。
  起初只是阵阵的刺痛,我夜不能寐的几日辗转之后,那痛楚便更加恶化了。
  小纱见我成日的气色不好,便打死不肯往殿内送酒了,竟还会气鼓鼓的威胁我,说我再强迫她,她就去告诉千溯去。
  我无可奈何,还是妥协了。
  为了收拾收拾自己这愈加恶化的眼伤,便就在寝宫之内暂时进入半闭关的调养状态,毕竟我的轮回天雷就该要到了。
  九天之后,折清主动到了我的房前,没有进来,不过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便离开了。
  我当时正凝练着一丝侵入眼中的浊气,不及心神因折清到来而微微波动,那浊气猛地窜入我的灵台。纵然只是一丝一缕,也叫我吃尽了苦头,震出一口鲜血。
  这实在是件很诡异的事,伴随着那浊气在我体内停滞的时间越久,我的身子也愈见的欠佳。后来推算,是因为我将自个的次心锻造了出来,算是生生破了自个的不灭之身,本元皆伤,而那浊气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我这就算自作孽了。
  这事往大了说,我轮回天劫怕都不好熬过去,于是叹息一声,便是打算寻个地方彻底闭关。
  收敛沉静在修炼之中的心神,我坐在原地稍微静了静,正欲开口唤小纱。庭院之内却绕进来一个脚步声,平缓而轻微。
  我瞎了有段时间了,便渐渐适应了这种黑暗,多数的时候光听脚步便能辨出来者是谁。
  遂而身形未动,感知着折清的脚步再度停在我的门前。
  他想要同我说什么,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所以不愿主动出声,省得又唤来一阵神伤。
  两方静谧的等了足有一刻钟,那倏尔打破此平衡、轻微的敲门声好似敲击在我的心口,叫我微微一凛,稍稍坐直了身子。好半天才低低道出一句,“进来。”
  我以为他会将我的次心打包好了再给我送回来,又或是因为一些需得我俩同时前往的场合,才过来唤我。
  然而都没有,他站在门口愣了好一阵才开口,声音微微低沉,轻声道,“尊上,身子可还好?”
  我一默,竟微妙的从他嗓音的低沉中听出些许担忧,“唔,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次心”破不灭之身,本就会带来一定的伤害,他所指的怕也是这个了。
  我旋即站起身,走到临近的窗边将窗子推开,这满室浓郁的酒气,想必也不是什么悦人的气味。我自己沉在这里头恍恍惚惚也就罢了,如今来了个折清,自然还是有些上心的。
  话及此,其实有些尴尬。我才跟他吵过不久,又摆了一回强硬的面子,实在是自己气度不佳,他明明还是小了我两辈的人,自然是该我退让多一些的。
  抬手揉了揉眉心,笑道,“你生日那天,我同你说的不过气话。那次心,你不要的话我也不会强求。本就是为了讨你欢喜的东西,若是反教你为难,岂不是本末倒置。”顿一顿,平静道,”我那日其实是想同你道一句喜欢的,却反倒生了气,着实是我不好。”
  我没有刻意的去倾听感知折清的反应,经过那日所认知到的折清,想来他听罢我的表白也只是风轻云淡,不过明晓我一直是想要和他和好的态度而已。
  我一度以为,折清同我还是有那么些夫妻的缘分的,不过两者间多了仙魔的隔阂,生了间隙才会冷淡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几天昏昏沉沉的过着,却又忽而的明白些什么,他若对我有心,有怎么会拒绝我的次心。
  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背后折清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停在我身侧时,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臂,好似要将我侧过来些,才能看清我的面容。
  末了,轻声道,”尊上,你是醉了么?“
  我一晃神,低了眸,总不好叫他看出我眼底的无神。而后才想到他说的话,沉吟一会,如实道,“现在应该还好,只是有点头……”
  唇上倏尔触上一片温软,叫我慢悠悠的调子最后一个晕字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我眨了眨眼,直到折清的唇浅触而离,才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的扶住窗台,咽了口口水。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还没有退远,便咚的撞上了窗子,慌张之下倒没觉着多痛,却听得他的声音带笑道,”吓到你了?“
  我先是僵硬的点点头,而后觉着不妥,又忙摇了摇头。
  这一番的纠结换得折清低低笑出声来,温热的鼻息散在我的脖颈间,叫我身体愈发的僵硬。
  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他竟又俯身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问,”尊上将次心赠予我,便是最喜欢我的意思么?“
  我当时整个人有点蒙,或许还有些惊喜,但是折清徒然的热切叫我有点措手不及,只是怔怔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而后稍微松了圈着我的手臂,让开身子些,好似是在低眸瞧着我。忽而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比及千溯尊上,如何?“
  我眼睛不好,反应本就慢了半拍,虽然还是晕乎着,却能听懂他语气之中情绪的骤降,更是愕然于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心中觉得莫名,便问了,”这同千溯有何关系?”
  良久,他才缓缓一笑,“也是,同他没有关系。”
  ……
  我同折清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至于那次心的下落,折清不曾提,我也就不再问了。私心想着,他既然都同我和好了,那自然是给他收着了。
  过程虽然波折了一些,但总的来说结局还是好的。
  后来几天,小纱问我准备何时着手闭关,我的身子拖下去只会愈来愈棘手的。可我想我才同折清和好没有几日,总不能立马就分隔开几年,万一他又不理我了可怎么办才好,遂而摇了摇头,气定神闲道,再等一阵罢。
  和好后的第四日,折清留在我房中没有走,那时我正在软榻上打盹,鞋子却给小毛球胡乱踩着踢得老远。
  折清过来,在我迷糊梦境之下将我轻轻抱了起来,步步往床榻走去。
  他离我这般近,我自然是醒透了,头一次躺在折清的怀里,除了无所适从的僵硬,或多或少还有些慌乱。
  原以为他将我搁在床上便会离开,殊不知我将讪讪的滚进被窝,便给人吻了吻额头,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道,”尊上,今夜我能睡在这么?”
  我的心猛然揪紧了一下,该也是本能的感觉到他言语中一丝叫人脸红的危险气息。
  恍然又觉他近来比及从前却是心急了些,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终究没有勉强我,在我身边安静的躺了一个晚上。
  一宿没睡,第二日起床之后,我立刻撒丫子去找小纱。如今我眼睛没了,春=宫图都没法看,只能找她们求助。
  我从前并不喜欢旁人的亲近,所以对此事从不感兴致。可是折清如今是我的夫君,他……咳咳,我自然也该……咳咳的。
  小纱给我一问,立马便跳将起来,咬着牙,声音直抖,“尊,尊上,我可是同你没甚区别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微颓。
  秋水在一边笑了笑,淡淡道,“尊上莫急,咱们虽然帮不上忙,但是莫离魔尊他们的书房之中倒是库存很足的。”
  我点点头,风一般的去了。
  因着莫离家,夜寻没有带我去摸索过,便差了秋水带路,说是我不好开口,让她帮我圆着点。
  秋水往我将莫离府上一带,便说要去书房瞅瞅。
  莫离虽然未有异议的将我领了去,却还是有些诧异道,“尊上这是为何?”
  事到关头秋水竟至于默了,我想了想,淡淡道,“学习。”
  莫离不声不响的退下了。
  我正式开始埋头学习。
  不用眼的学习方法有许多种,尤其还是在莫离他这么丰富的库存支持之下的。有些画面直接飘入脑海之中,不需眼也是能看的。
  我沉心看了许久许久,秋水也是扛不住的退了下去,言语之时颇有些尴尬,逃一般的走了。我却没什么触动,一卷接一卷的看着。
  实则,我起初并不知道,其实双修的法子同这画面中的差不了多少,我早就已经看过,就是没这么些奇奇怪怪的姿势罢了。
  修炼不灭之身的时候,大成的魔尊可以摒绝此类*,除非对此有爱好的,譬如拥有十八娇妻的莫离,才会如此。
  我所知道的,好比我和千溯,都将肉谷欠摒弃了,是因为没觉得它能给我多少好处。
  但是只要我想,要找回那种谷欠望还是很容易的,这就是我要来莫离书房的缘由,我总不好当着折清面太冷淡。
  一卷接一卷的看,却始终没有叫我多触动,甚至于无聊,打起了呵欠,眼泪花花的。
  手中一翻,已然是最后一卷的画卷,我一如既往的摊开来,再添了个呵欠。
  百无聊赖的扫荡神识而去,但见一淡蓝色的身影飘然而显,衣带宽松,墨发如瀑。
  心脏毫无预兆狠狠一缩,热浪铺天盖地的冲上面颊,好似要给灼烧透了,猛然抬手,以一种险些戳瞎了自个般力道的捂住了眼。
  诚然,那画面显现在我的神识之中,我怎么捂眼也是没用的。
  而那蓝影转过身来,却是张陌生的脸,眼眸之中流转着妖媚,丝丝如钩,半点没有他背影与人的那份冷清之感。
  我不自觉颦了颦眉,胸腔之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的心跳也是彻底的恢复冷淡下来,随即便好似落进了地狱,一派冰冷。
  我很快的从那画卷之中退了出来,起身出了书房。
  秋水在门口等着我,见我出来先是意味深长的嘿嘿了两声,然而那嘿嘿的两声还没有拖长,便被她自己吞了下去。顿一顿后,小心翼翼的问我,“尊上,你怎么了?怎的脸色这样苍白?”
  我摸摸自个的脸,心底发虚得说不出话来。好似做了什么错事,张嘴掩饰,便会是更大的错。
  于是我默默的摇了摇头,“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