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飞还没有死,你不要打扰我!我可以救活他的!”寒月乔对野人吼了起来。
“呜呜啊!啊呜呜!啊啊!”野人吼得更急。
听野人的声音,似乎是想对寒月乔说什么,可是寒月乔听不懂野人在说什么,现在眼不能视,也看不到野人对自己比划什么。况且现在的寒月乔,压根也不想理会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只想听怀中的小家伙喊她一声娘亲。
只是输送进这具身体的灵气,都犹如石沉大海,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具小身子,已经死了。
寒月乔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怀中还抱着那具小孙子,久久无言。
任凭七彩麒麟兽和野人在他旁边如何嘶吼嚎叫,寒月乔都置若罔闻,耳边平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一丝风声都没有,眼前也仿佛只剩下了黑色和白色,黑色的是血,白色的是世界。
小飞飞,那个陪伴着她无数个岁月的小拖油瓶,就这么消失了吗?
她再也不能被小飞飞抱着大腿撒娇了吗?
她再也不能听见小飞飞人小鬼大的娃娃音了吗?
“娘亲……”
小飞飞带着一丝惊惧,一丝心疼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七彩麒麟兽和野人的吼叫声也骤然平息了下来。显得那一声“娘亲”格外的清晰。
幻听!
寒月乔自嘲一笑,自己都开始出现幻听了吗?
寒月乔依旧抱着怀中已经凉透的小身子,没有动弹,没有抬头。
“娘亲,我才是小飞飞啊!”
“你,你是小飞飞?”
寒月乔猛地抬起头,可是眼睛被那妖物的毒气弄的辛辣无比,睁不开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听那声音,确实是小飞飞!
“我是小飞飞啊!”小飞飞的声音再次传来,无比清晰,确认无疑。
寒月乔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从着大悲大喜的境况里缓过来,继续问跟前的人:“你是小飞飞,那我怀里的是谁?”
这时,有一道温暖的怀抱环绕了过来。
寒月乔没有抗拒,因为她很熟悉这个怀抱,是北堂夜泫。
北堂夜泫低沉,带着一丝怜惜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小飞飞就在你身边,是我刚刚找到的,你现在中了魔毒,需要马上治疗,不然你就瞎定了!现在你先松手放开那个孩子,我帮你看看眼睛。”
北堂夜泫的声音就像有魔性似的,安抚了寒月乔波涛一般起伏的心,终于缓缓将怀中那个没有了声息的小生命先放到了一边。由着北堂夜泫去折腾。
北堂夜泫的手很温暖,很轻。
揭开了眼睛了之后,寒月乔能听见北堂夜泫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紧跟着,便是北堂夜泫急促的呼吸声,仿佛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但是,似乎是为了宽慰她,让她不要太担心,北堂夜泫又很快恢复了平稳的气息。
稍稍停顿了片刻之后,北堂夜泫就开始给她的眼睛上药,给她输送灵气,还用纱布小心翼翼地将将她的眼睛缠绕起来。
“你的眼睛中毒不深,只是伤的在眼睛上,需要多一些时日才能痊愈,不要着急。”北堂夜泫充满了磁性的嗓音,稳健地说着。
听见这个消息,寒月乔还是黑沉着脸,完全高兴不起来。
直到两只略有些冰凉的小手,硬塞到了她的手里,才让她心头微微一动。
随即听见小飞飞惊恐而担忧的声音问北堂夜泫:“娘亲的眼睛真的没事吗?”
“要是再晚一炷香,就有事了。”北堂夜泫的声音里充斥着愠怒。
小飞飞也知道错了,错的离谱,低下了头,缩起了脖子。如一只犯错了小鹌鹑,半晌都不敢大声喘气。
只是,他还是不可置信,自言自语地呐呐:“这一切真的都是小白白做的吗?它那么可爱,怎么会……”
寒月乔微微转头,看向了小飞飞之前说话的方向:“你这臭小子,眼睛没事都和瞎了一样!现在还看不出那小白白是魔界圣宠,魔鲲吗?”
“魔鲲?”小飞飞着实怔了一下。
他记得那晚北堂夜泫和娘亲一起抓那毛茸茸的黑色虫子的时候,确实提起过这个东西,还说这个东西可以变化许多形态。可他万万没想到,小白白竟然是魔鲲变的。
“娘亲,我错了!是我害了娘亲,娘亲你惩罚我吧!”小飞飞已经带着哭腔。
寒月乔凭着感觉,用力地戳了下小飞飞的脑袋:“放心,跑不了你的!只不过现在还轮不到你,要先算账的,是那个弄伤我眼睛的魔鲲!”
“小白白……哦,魔鲲那个怪物,现在在哪里啊?”小飞飞四下张望。
寒月乔闻言,心下一惊。
“不是在地上躺着吗?”
“地上只有一滩血迹,没有看见那个家伙的影子啊……”
“该死!刚刚挖这个假飞飞的时候,被那个魔鲲逃了!”寒月乔这下真的气的要呕血了。
小飞飞的声音忽然又低落了:“娘亲,你刚刚抱着的那个假飞飞,其实是与我一起玩耍的村子里的一个孩子,叫狗蛋,今天我找他玩捉迷藏,让小白白抓我们,结果我被冥叔叔先一步找到了,狗蛋和小白白却不见了……我现在才知道,狗蛋被小白白害死了。”
“狗蛋是替你消灾了。”寒月乔也低沉地道。
原来刚刚那个被魔坤用来假认是小飞飞的尸体是小飞飞的玩伴,可惜了那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没了。
“他爹娘在哪里?”寒月乔问小飞飞。
“狗蛋没有爹娘,他一直在到处流浪,这些日子来到了太乙门山下的村子里要饭,我看着可怜,就给了他一些吃的,他便每天在村子里等我来和他玩,顺便给他送些吃的……”
说到这里,小飞飞脑海中满是那些日子和狗蛋在一起玩的美好画面,声音都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寒月乔知道小飞飞已经明白了世间冷暖,生离死别的滋味,也就没有再多做苛责。只是让小飞飞和七彩麒麟兽一起将狗蛋的尸体好生掩埋,还立下了墓碑。
站在墓碑前,寒月乔凭直觉摸了摸小飞飞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