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意没躲,正脸被砸了下,她都懒得去使力气,顺着抱枕砸过来的劲,倒回沙发里。
懒洋洋的抬着眼儿,看顾白泽上楼的身影,故意吊着嗓音:“哎哟哟,小舅舅真是长大了啊,开始对小侄女有小秘密了,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顾白泽很镇定,非常的镇定,脚下的步子都不带晃一下的,只是在转过楼梯间的缓步台的时候,往楼下瞥来了一眼。
他身上还留着百柔儿的气味,舍不得洗,可是家里有个孩子,鼻子还灵得很,不洗不行。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灰白格子的睡袍,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边擦头发边往书房去。
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检查邮箱里的文件,意外看见一条未读短信。
“顾白泽,你知道么,你今晚上的行为,像极了一个渣男。”
是百柔儿发来的。
他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输入框已经打了几个字:我会负责。
想了想,给删了,重新编辑了一条,“还疼吗?”
“疼,不光下面疼,我他妈心脏也疼。”
她很快便回过来了,言语间很是怨愤。
顾白泽想和她说点什么,可不知道怎么时候,只得把手机放下了。
也没心思处理公事了。
索性开了一瓶红酒,坐在大班椅里,慵懒背靠着,双腿叠放在办公桌边缘,一身的贵族颓废气质。
这一夜,注定难眠。
厉怀安将萧意意送回左相府之后,回到墨园,正好接到萧彦凌打来的电弧。
“喂?”
那边没有声音,耳旁呼呼的,只有空旷的风声。
厉怀安没出声,静默着等待。
约莫半分钟后,才想起萧彦凌的声音,隐忍的,压抑的,颤抖的,如同蒙了一层纱,“你让我打开我母亲的棺材,打开了……”
“嗯,”厉怀安眉心间隐隐跳动,“如何?”
“没有尸体,没有骸骨,只有……血,干渴了的血迹。”
此时,萧彦凌正站在挖开的墓旁,他站在一堆陈年土堆上,垂眸注视着脚下的棺材,他的几个心腹,都被吓得大气儿不敢喘。
就连他也很难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当年母亲下葬的时候,是他和爷爷一手操办的,也是亲眼看见穿戴整齐,化了淡妆,连死相也很优雅的母亲躺在棺材里,是他亲自盖了棺盖,钉了最后一颗钉子。
那是个人啊!
十多年的光景,别说白骨,只剩下一套衣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袖子搭在身前,一如母亲入葬时,双手平放在胸前的样子。
可是……
为什么只有血?
白色的衣服上,全是干了的血迹,他不敢碰,哪怕是被风一吹,那凝成的血块,都能够吹散。
满眼的血色!
萧彦凌双眸猩红,薄唇绷紧成一道直线,很艰难的将视线从棺材上移开,无力的挥了下手,示意心腹将棺盖合上,泥土也重新盖回去。
优雅修长的手指,盖着眼睑,忍着已经逼到眼眶的泪腺。
出口的嗓音,比这寒夜的风更凉,也跟破碎:“厉怀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