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意眼睫猛地一垂。
凝在眼睫上的泪珠子颤落了两滴,砸进水里,一点泡都没冒。
她抬头,眼色警惕的看着他:“你要怎么知道?找我小舅舅?”
厉怀安往后退开,后腰抵靠在盥洗台边缘,上身略微的往后仰着,侧身凝着她,没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砸在了萧意意的天灵盖上,整个头皮发麻!
“行,算你厉害,只要你不闹事,别去找我小舅舅就成,不就是问一下这堆药材的用处么,我告诉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表面上凶悍得很,可是和他纠缠了这么久了,若是自己想要求救,是有法子的,但她没有。
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对他留情。
可她真的就保了他,甚至在小舅舅在门外敲门的时候,都没想过要说出这男人在这儿的事,心里的底线是一退再退。
一听她打算要说了,厉怀安的注意力瞬间被拉扯了过去,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攫着她的小嘴儿,生怕听漏了任何一个字。
“这是药浴,看不懂么?”
厉怀安立即紧张:“你怎么了?”
他身形微动,在控制不住想要将她给搂进怀里之前,攥紧了手心,才能够强行将自己给定在原地,可是双眼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离开半寸。
细看之下,喉结按捺着用力的滚动了两下。
“问我怎么了啊?”萧意意的眼珠子转得很快,她这会儿可是气着的,说话也咬牙切齿:“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花柳病么,这就是治疗花柳病的药浴。”
怎么样,都这么说了,正常人绝对不会再碰她了。
可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亲老公,别说病,就算是她手指头伤一点点,他都能知道。
什么花柳病,压根就是糊弄他了。
同样的借口,亏她还能够兴致勃勃的问两遍。
厉怀安攥了个拳头,萧意意以为他要打她,立马抬起手虚虚的遮在面前,“干嘛,恼羞成怒了么?说实话你也不信,那就没办法了,可我不是也没霍霍你么,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有病,自己非得要凑上来,怪谁!”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呢。
她小嗓音里含着一丝儿得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奇葩心理,会生出得意来?
就好像她已经将病传染给他了一样。
厉怀安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但唯一肯定的一点,小东子这么轻松的语气和神态,若真是病了,哪怕是演也演不出来的。
今天会有这一出,恐怕是和她体内那股无法自控的力量有关。
想到此,厉怀安绷紧了一晚上的心,到这会儿才放下来。
眉眼轻弯,自然的勾出一抹笑来:“我是往你这儿凑了,可你不愿给我,不如你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切肤之爱把病传染给我。”
切……他说切什么肤,什么爱?
萧意意一开始不懂,但把这话来回嚼了两遍便懂了,说人家恼羞成怒,她立马就把这四个字给诠释了出来,抓了一把药材朝他身上狠狠的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