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珍珠注意到自己的手上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一枚绿色的翡翠戒指。
她一眼认出,这是不久前沈珍妮送给母亲的那枚。
难道刚才她在楼梯间碰到的那具尸体是……
“沈珍妮,你丧心病狂!”沈珍珠惶恐又惊怕,浑身颤个不停,她从小到大最听沈珍妮的话,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语气。
“你居然杀死了妈妈,你怎么敢啊,那也是你的妈妈呀!”
“是你的,不是我的。”
沈珍妮嘴角那丝淡冷的笑意越发的扩大,可眼底却是一片淬了毒的阴冷,她把着匕首,往自己身前一拽,匕首连着沈珍珠,将她的身子像破布一般轻而易举的给拉扯到了身前。
在临死之前,沈珍珠看见沈珍妮脸上那骇人的神情,带着要将一切都摧毁的狠劲。
附在她耳旁,用潮湿阴凉的嗓音说道:“我姓沈,也的确是沈家人,可不是江城的沈家,而是……罢了,我跟你这个蠢货说这么多做什么,你终究是不懂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来自的地方,才是沈家的母族,至于你们,只不过是我在江城需要的一层用以掩饰的身份罢了。”
沈珍珠听不懂。
她也不可能听懂,更是连一句疑问都没有办法再说出口了。
死的时候,双眸圆瞠,满是惊恐,瞳仁里深深的嵌着沈珍妮那张熟悉又陌生到让心口胆寒的脸,而后,那双瞳仁里的光彩一点点暗淡了下去,渐渐的,成了一个死物。
死不瞑目。
沈珍妮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抽回匕首,拿出一块白色的方巾擦拭。
一脚踢开面前挡路的沈珍珠。
她的确是想要留着这个蠢货一命的。
沈家上下的确都是不争气的玩意儿,可沈珍珠从小和她一块长大,最听她的话,也最不会忤逆她,不管她说什么,要求什么,沈珍珠都会奉为圣旨一般去照做。
人么,哪能真的冷血无情,起码对曾经自己养过的宠物,还是会分一两分的感情的。
对,宠物。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传来。
别墅敞开的大门口倚着一道人影。
他的脸半明半灭,光线暗淡不轻,棱角分明的脸廓和那双犀利如鹰隼般的黑眸,最是抓人眼球。
“沈大小姐手段了得,一夜之间灭了沈家的门,还亲自手刃了妹妹,好魄力,好狠。”
这个男人,是没有戴面具的宁寒沉。
他的本来面目。
沈珍妮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沈珍珠,走到宁寒沉面前,“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回到a国之后,全力扶持我沈家。”
宁寒沉笑了,斜勾的唇角略略挑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只不过,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给我答案?”
沈珍妮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放心,我不会食言,一条人命罢了,你想要就给你,还有——”
她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全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侧眸,定定的看到男人的脸上,薄唇紧抿着,一时没有开口。
这个男人,身居高位,可一直都站在幕后扶持沈家,但她清楚得很,他想要的,是沈家主家这么多年守着的那个最大的秘密。
归根结底,是为了那个女人。
“萧意意的记忆可能恢复了,你要保我安全无虞。”
宁寒沉黑眸内翻涌着看不清的神色,嗓音舒淡冷冽,“自然。”
半小时后,沈珍妮在宁寒沉的把控下,登上飞机,和他一起,安全离开了江城,离开了c国。
翌日,一位早起晨跑的男人,隔着沈家大门口的铁门往里多看了两眼,看见了草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吓得当场抱紧。
沈家一夜之间被灭门,迅速的传开,接连几天,一直都是整个上流社会,乃至看见新闻的江城民众议论的话题。
诡异的是,那晚沈家的监控全毁,在画面失去之前,都没有拍到有可疑的人进入沈家,更不知道凶手是谁。
沈先生和沈夫人,还有两位千金,惨死在别墅里。
特别是沈珍珠正中心脏的那一刀,刀身没入很深,凶手竟然在将匕首插进她心脏之后,还翻转了一下,死了不说,还把人家的心脏都给绞烂了。
手法狠厉,死状凄惨。
大女儿沈珍妮全身大面积的烧伤,连脸都看不清了。
那具尸体,是沈珍妮一早准备好的,和她身形相近,容貌也酷似的女人,浑身烧伤,可留下的那张脸能够清楚的看见五官样貌。
她不会蠢到给自己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全家别灭,唯独少了她的尸体。
至此,江城的沈家,彻底的从上流圈里退了下去,这阵热闹的议论过后,即将沦为被人遗忘的历史。
至于警方那里公布出来的消息,以及记者登报的内容只不过是片面,好些细节的地方没有放出来。
应该是不敢放出来吧。
“据说都是一刀致命,凶手的手段很残忍,呼吸都还没断,人便已经死了。”
苏子悦是名门千金,被秦家给庇护着,这些年来,积攒下了不少的人脉,这件事,就算是她不想知道,她的朋友也会告诉她的。
这些话当然只有在小范围内传罢了。
萧意意打了个寒颤,“狠,太狠了,早知道那天我对沈家姐妹就温柔点了。”
谁知道她们居然那么短命啊。
又那么巧合的,就在和她起了口角之争的当晚,便死了,还是灭门。
“意意。”苏子悦终于放下水壶,她身上拢着一件针织开衫的外套,袖子没穿,空空的在半空中荡着,病了数日,身上有种病娇的柔美感,和平时她糙汉子的形象完全不搭,尤其是藏在衣服里的双手揪着领边,往领口上拢,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就算是萧意意一个女人,都看得很是心动。
可她还没看几眼呢,立马被一道刺人的视线给狠狠的盯了一眼,抬头正对上苏子悦又嫌弃又无语的眼神,“别用那种变态眼神看我,我还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萧意意嘿嘿干笑,“我没见过你女人的一面,一下子有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