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并不在乎那点身份高低。
况且燕西是厉怀安信任的人,是他的心腹,早就已经被陆庭秋等人划到了他们的阵营。
陆家主亲自给夹一块生鱼片怎么了。
燕西吃得是心安理得的。
陆庭秋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谁都照顾到了,偏就是把秦司南给忽略了。
幼稚。
他那点气性,还不足以被秦司南给放在眼里。
“庭秋,”厉怀安敲了敲桌子,“你够了啊。”
“我怎么地了?”
陆庭秋的语气和表情,贼他妈无辜。
“外面不是传言么,说咱们几个,我的脾气是最难伺候最难摸准的,宁愿得罪您二位都千万别得罪我。”
陆庭秋哼了一声,他虽然装得高高在上的,但是对这些有关自己,和他们这个圈子的八卦,可没少听。
尤其是对自己的评价,每一次听到都嗤之以鼻。
无数次觉得那些人的脑壳有屎。
“得罪了您二位还能说理,得罪了我,连骨头渣都不能剩下,我可是我要吃人的。”
陆庭秋夹了一块生鱼片,辣酱的颜色,以及他往嘴里丢的时候,故意张开的血盆大口,还真有那么回事。
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条胳膊横搭在椅背上,侧着身,中间隔着一个厉怀安,可眼神却是往秦司南看去的,“不如,秦二哥你多将就将就我,哄哄我,或者伺候伺候我?”
秦司南漠然的瞥了他一眼,“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陆庭秋蹭的一下站起来,“我跟你们比起来,我年纪最小,任性一下怎么了。”
说完,便朝萧意意和苏子悦那桌走去了。
走的时候还顺便问了燕西一句,“你来不来,哥拉你一把,免得你在那儿待得窒息。”
燕西举了下手里的杯子,撇撇嘴,摇头。
他又不是陆庭秋,对苏子悦的感情没那么深。
况且,严格来说,他是厉怀安的人,连厉怀安的感情,他都从来不掺和,只偶尔插科打诨几句而已,对秦司南,便更是缄默不语了。
这才是生存之道。
陆庭秋走了,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可偏偏这种安静,还不如有个人在耳边吵闹来得好。
秦司南烦躁的扯了下领带,“无聊。”
他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了,剌得喉咙生疼。
厉怀安原本不打算说话,可在这样的气氛下憋着也难受。
他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的抽着。
“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忽然问。
自然是冲着秦司南去的。
“哪天?”
“意意把苏子悦带到我们的饭局上那次。”
就是苏子悦从酒桌上离开,去酒吧里买醉的那次。
也是秦司南一直灌自己酒,人生第一次毫无节制的,喝得酩酊大醉的那次。
秦司南突然沉默了。
伸手去拿酒。
厉怀安看着他的动作,没阻止,一是懒得阻止,二是阻止了也没用。
突然幽幽的问了一句,“你找我借人,把她有关那晚的记忆抹去了,仅存的一点也模糊掉了,她并不记得自己进了你的房间。”
说这话的时候,一定也没避着燕西。
其实燕西是厉怀安属下,唯一不属于墨锦园内的人。
他是个自由体,被厉怀安给了很大的宽限。
但有些事,他不想了解的时候也是不会知道的,却也笑得墨门里有很厉害的催眠师,级别达到了国际水准。
没想到真的有改变人的记忆一说。
他没出生,默默的吃菜。
余光却瞥见秦二爷握着瓶身的手一再收紧,指节都犯了白。
大概厉怀安从来没想过,像他这种寡言少语的性子,也有把天给聊死的一天。
气氛的确挺尴尬的。
一直到听见外面传来踩水声。
今天天气不好,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雨,到现在雨势也没小下多少。
萧青蓝到得晚,想用私人飞机来着,天气不适合飞行,恁是从海上做游艇穿过来的。
衣角上难以避免的沾了些水珠子。
他抻了抻不太平整的休闲装,收了伞放在门口的伞篓里。
一抬头,寥寥几桌的餐厅里,正好看见了厉怀安。
“哟,这都是谁呀。”
萧青蓝也不见外,那是他的妹夫,他见什么外。
自然而然的走过去,手都已经将椅子给拉开了,嘴上还装模作样的问一句:“不介意我坐这儿蹭顿饭吧?”
厉怀安眉眼轻抬,烟雾朦胧在脸廓前,他微眯着的黑眸带了笑意,“你坐。”
萧青蓝正好坐在之前陆庭秋坐着的位置上。
嫌弃的把面前用过的碗给拿开。
“我是不是来得早了点?”
“不早,”燕西打趣,“我们也今天才来。”
“要不是丫头一直催我回来,我就再多浪几天,着什么急呀,大哥不也还没到岛上么。”
他问了,萧彦凌被工作给绊住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总觉得比以前忙了一倍不止。
萧青蓝私底下悄悄的打听过。
据说大哥突然开始插手萧氏的事。
这个消息传到萧老爷子耳朵里,可给他老人家高兴坏了。
本来就没指望着萧铭流这个儿子能做出多大的成就来,他不是经商的那块料,很多决策上的事,稍微走错一步,就得一堆人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萧氏的许多项目,其实都有老爷子和萧彦凌萧青蓝兄弟两的手笔,把前面最关键的步骤给坐出来,剩下的,才敢放心的交给萧铭流去做。
可是没两天,萧老就笑不出来了,紧急将萧铭流给召回了老宅。
据说老人家那天在老宅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隔天便亲自去到公司里,在董事会上宣布收回萧铭流所持有股份的一半。
也就是说,现在萧铭流等同于是萧氏的股东一般存在,他手里捏着的那点,根本就做不成什么大事了。
相当于是架空了权利,只有职位没变,却也只是一个摆着看的空壳子了。
萧青蓝没有再往下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懒得知道,他是不打算继承萧氏的。
“对了,”萧青蓝吐出一块排骨,“知道这次的伴娘都有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