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
让一具尸体活到明天早上?
您可真有想法。
他恨不得给系统拍拍手,又怕棺材里面的动静传去外面。
毕竟现在是一具尸体,就得有尸体的样子。
不然外面要是有人听到棺材里传来“啪啪”声,
……那影响多不好。
想着,白言侧耳倾听,这具“安分的尸体”却没有听到棺材外面传来该有的声音。
像是哭声之类的……
难不成这具尸体人缘这么差?
腹诽了一句,白言右手撑在棺材板上,毫不犹豫地揭棺而起,显然刚刚的“不要吓着人”只是随口就来的一句屁话。
棺材被他的巨力直接掀起,一旁的铁钉像是纸糊的一般。
白言坐在棺材里,环顾了下四周。
——看来刚刚的担心十分多余,
因为从房梁看到门缝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竟是让尸体一个人呆在灵堂!
有这样的风俗?
白言愣了会。
而且,这地儿,说是灵堂,也太过简陋。
红砖搭的房子,头顶是高悬的木头房梁,再往上就是草皮的顶。
四面漏风,屋顶漏雨。落日余晖从许多巴掌宽的“缝隙”里透进来,将此处照了个贫穷的透亮。
说是临停,尸体都嫌它磕碜。
更重要的是,蜡烛纸钱火盆,通通没有。
就一可怜巴巴的半个手掌大小的“遗照”与他面面相觑,左边还少了一胳膊,露出人为“修剪”的痕迹。
白言:“……”
难怪他醒在这具身体里,
这摆明了是尸体气的想诈尸啊!
又看了眼照片,长得还挺清秀。
跟哪儿来的那么大深仇,连灵堂都不乐意给他摆?
白言叹口气,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脑子里问号一堆,却连个npc都找不到。
难不成要难为他一具尸体自己晃悠到外面看看?
“尸体”跃跃欲试地想要踏出棺材,却没想一步没动,外面便传来一阵响动。
“……”
白言从善如流地又躺了回去。
还十分顺手地将自己的棺材盖盖上,安详地闭上了眼。
外面声音渐大,一听起来有些年纪的男人声音:“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安子家三辈单传,买媳妇的钱都凑够了,就差明天游子来!临了临了了,还出了这事!这可要大祥怎么活啊。”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又一稚嫩点的男声:“爹,别难受了,这都是命。是那旺子命里没媳妇运。赶上了今天,我看啊,”又压低了声,“是大仙点他走的。”
男人突然大喝:“胡说什么!你吃了什么屁说出这种话!那旺子要是是被大仙点走的,你哥又算什么?”又严厉让少年闭嘴。
中气十足,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唉声叹气的模样
少年明显不服气,小声嘀咕了句:“就他那命,大仙怎么点也点不中啊。”
刚说完,就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而后是男人粗俗的方言彪骂,暴怒着让他跪在棺材前面。
随后,是一声膝盖磕着地的钝响。
又一道声音传来:“阿爹别气了。”是个柔软的女声,听着年纪不大。“天快黑了,咱家外面的供桌还没摆好呢,得小心,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阿爹骂人的声音息了息,又骂将起来:“幺妹你插个什么话?这有你这个女娃插话的份吗!”一串脏话后,“行了,三子给你哥赔个不是,赶紧起来侍弄拜拜。”
白言默默“啧”了声,他一边听着一边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带红包进来。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家,白享人家一大礼,没点红包总不太讲究。
外面的脚步声共有四道,到目前为止,关系差不多出来了,爹、三子、幺妹,
自己这具尸体,就不知是大哥还是二哥了。
外边,三子磕完头,道了几句歉,话还没说完,又被他爹紧赶慢赶的赶起来了:“快着些,把东西摆上来,趁着太阳没落,我们早些拜完!”
而棺材里的白言,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盯着眼前的黑暗神游:要是他一直不出去,等外面普渡仪式结束,是不是也算是过关了呢?
但他心知,这缺了大德的游戏,绝对不会给他这么大的漏洞钻的。
不过,反正他是“死人”,先躺在棺材里静观情况,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想着,白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心安理得的闭上眼。
这次进来游戏的玩家有五十几位,游戏不明,情况复杂。
这种状况下,谁当出头鸟,谁就是傻逼,正宗的那种。
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这缸米要摆桌吗?”
白言在棺材里睁开双眼。
“失心疯咯!这么大缸米,咱家之后吃什么去?”阿爹大叫,又指使,“虎头巴脑的,倒出来一碗啊!咱家穷,大仙们会体谅的。”
秦坤:“……”他看着手中小小的一个碗。
大仙们的本体是小鸟吗?
其他几人也热火朝天地忙着,就听一声怪叫:“呀!二哥棺材上的钉子掉了!”
幺妹捂着嘴瞪大眼。
阿爹一愣,赶紧冲了过来,连个顿都不打:“叫什么鬼,崩落是常有的事,重新订回去啊!你叫就能把它叫回去吗,也不怕吓着你二哥!”
他二哥:“不用了。”
说着,从棺材里推开棺材盖,自己坐了起来。
与阿爹四目相对。
“爹。”白言清脆的叫了声。
他爹:“……”
作者有话要说:
他爹:我速效救心丸呢!!!!!!
——
白言:我是尸体,尸体睡觉能叫偷懒吗?
秦坤:你把我忘了吗?
白言:…对不起我要诈尸了。
第73章
一时间, 这片灵堂安静的仿佛坟场。
阿爹瞪大了眼看着他,眼神绝不是看自家儿子的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完美演绎了普通人青天白日看诈尸的崩溃心情。
白言一眼扫过去, 眼风略过在场的幺妹和三子,在另一人身上勾了下。
秦坤拿着个破碗, 站在那看着自己, 对于此人突然地出现,却没有一点点的意外, 在这电光火石间, 两人飞快的以眼神交流了下。
而此刻,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你!你你你……”他爹手指指着他,“你没死?!”
白言:“爹希望我死?”
阿爹突然一个激灵,像是被吓跑的神魂回了体一般:“你这崽子瞎说些什么!”说完两步上前, 抓着白言的手将他从棺材里扯了出来。
白言没反抗,顺着他的力道出来,下来时像是体力不支, 还一个踉跄,幸好被赶过来的秦坤扶了一把。
他爹还在絮絮叨叨:“……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呢, 你说这话不是戳我的心窝窝吗!你大难不死我都要开心的昏过去了!快快快, 去把衣服换了,要普渡了!穿这衣服忒不吉利。”
眼中一丝喜悦都没看到的如此说道, 嘴边的角度动都不动。
抓着白言的手像是干枯的鹰爪一般,即苍白又冰冷。
与他的脸色交相呼应。
白言:“……”开心不开心我是没看出来,快昏过去倒是显而易见。
这脸色混不似活人,透着青白与僵硬。
倒是与他身后的那只断了半拉脑袋的鬼的脸色交相呼应。
白言与那鬼看了个对眼, 显然鬼也没想到有人能看到自己,僵硬地转了转眼珠, 连忙扶正了自己的脑袋,冲他礼貌一笑。
——且一人一鬼,长得一模一样。
白言目光视若无睹的略过了这只鬼,像是没有看到,刚刚只是巧合一般。
他乖巧的应了句“好”,将阿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