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学堂里就有四个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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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雕山小筑里,没了刘彩,陡然一下子清静了不少,还怪不适应的。
裴金玉拿了本游记,披着衣裳,半靠在床榻之上。
她也算是想清楚了,她爹从最开始就没打算过让她跟着林枞去云游四方。先是林枞被军务绊住了脚,再是林枞成亲了,再过不了多久,林枞又该有孩子了吧,哪里还会记得要云游四方的话。
所幸,她从一开始也没真正将林枞当做过指望,她如今不说,是因着这里的事情还没了,等到她爹摆平了一切,她还是要四处走走的。
看一看秀丽的大好河山,瞧一瞧各处的奇观景象,也算是了了她两世的心愿。
代王料想到裴金玉这个时候还没有睡熟,他小心翼翼地弯腰立在窗下,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猫。
他不会说从前院到这里,他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要知道躲过了裴天舒的暗卫,还要躲过裴筝,是多么困难的。
可比这再难的事情他都干过了,不过是凭借着“小心谨慎,沉心静气”这八字的妙招。
代王的手里握着一个沙漏,此时沙漏已经漏光,他知道这是到了裴筝转向巡查的时间了,再不耽搁,纵身一跃跳进了窗。
裴金玉听见了窗边的声响,还不曾去看,就猜到了多半是代王。
她二话不说,取了搁在床头的机弩,熟练地发射。
只听“叮叮叮”的几声,不断有短箭射在了窗棂之上。
而代王委实是没有想到,奋力闪躲,连滚带爬好不狼狈的模样。
这时候裴金玉停了手,反正也不是真的想射死他,不过是本着不能杀就使劲捉弄的原则,好让他明白她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闯入的。
上一世的卫妩也就是个嘴巴厉害的,这一世的裴金玉可了不得,连武力也很强。代王和她一起上武课自然是知晓一二的,只不过仍旧想不到她会真的用武力对他呢。
代王一时之间觉得好意外,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她。
裴金玉道:“再不滚,本宫就射穿了你。”
代王却回应说:“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问他是不是林青峦,再听他忏悔他多么的痛苦吗?
偏不,偏偏就是不给你那样的机会。
裴金玉冷笑,站在床前摇了摇铃铛。
这铃铛的声音,一直传出去了很远。
紧接着裴筝应声闯入。
裴金玉道:“打出去。”
裴筝自然是领命的。
代王一边闪躲,还一边犹自不肯甘心地喊着:“我有话要跟你说。”
“本宫凭什么要听你说话。”裴金玉还是冷笑,还瞧准了他的退路,提前射了两箭过去挡一挡,好让裴筝能追上他的脚步。
这就是大打出手了,自然就有人赶忙报给裴天舒和楚氏听。
一听说女儿和女婿打架了,楚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死活非要跟着裴天舒一起去看看。
一看可不得了啊,这哪里是打架啊!楚氏原本还侥幸地想不过是谁推了谁几把而已,可天啊,怎么都拼起了兵器!这是准备要出人命了是吗!
楚氏当机立断,大叫一声:“金玉,还不快住手。”
☆、第95章
裴金玉还是很听她娘的话,主要是害怕她这儿嗖嗖射出了两箭,还没射到代王,先把她娘给吓趴下了。
于是,顿时停了手,还随手扔了连弩,又叫停了裴筝。
态度那叫一个顺从呀,一点儿都不像刚才端着连弩,嗖嗖乱射的疯模样。
楚氏还算满意,又放眼一瞅,可不得了喽,“代王你的脸……”
代王下意识摸了摸左脸,心说这是你夫君下的手,已结疤快好了。刚要澄清这不管长公主的事。
只听楚氏怪不好意思地道:“……是那边哩。”
代王一愣,又摸了摸右脸,手心里又是刺目的鲜红。
好吧,这下对称了。
代王倒是挺认命的。
就见楚氏走过来,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将裴金玉拉到一边,进行教育去了。
然后,裴天舒冲代王勾了勾手。
别以为又破一回相就能躲的过去哦,过来,过来,咱们好好谈谈,你为什么半夜出现在我女儿的房间里啊?
看来要弄根结实的链子,把裴小虎拴在他女儿的房门边才够保险呀!
这是做娘的教训女儿去了,做爹的也没闲着,正教育傻女婿呢。
还心想着,这下好,他们家多了只猫。
可不就是猫吗!喜欢夜间行动,爱偷腥,还有外貌特征呢,代王脸上那一左一右的两道箭伤,跟猫胡子很像很像啊。
代王想要和裴金玉好好谈一谈的心思,彻底歇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看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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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彩是不知道,她才从裴金玉那儿搬回家,那里就发生了如此一件好玩又刺激的事情。
刘彩也被她娘教育了,教育来教育去,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话——“哪有当女儿的不信任爹娘”以及“我好痛心”之类的。
说了一晚上还不算完,第二天早上还没吃饭就又开始了。
救命啊~~早知道还是不回家的好。
肖氏正对女儿进行着再教育,刘子骞当完职回来了,一瞧见刘彩,顿时满脸的愧色。
这位是也被刘通教育过了,教育的内容是管管你未来的媳妇吧。还有娶妻不娶贤,连累家人才后悔。
本来就已经后悔的刘子骞,满心的念头就是想抽自己一顿,台词是这样的:叫你还冲动,叫你还看脸!
没错啊,刘子骞对林焕那也是一见钟情,光看脸啊!
就是当差的时候,远远地看着过一回宜阳公主从后宫出来去乾元殿,穿着华丽的衣裳,昂着高贵的头,在那群宫女当中,是那么的美丽夺目。
这就日思夜想上了。
如今……接触的一多,实在是有点儿吃不消啊。
公主是高傲的没错,难哄一点儿也没错,可咱能不能别那么多事啊,能不能情商别那么低啊!
办错了事还那么的……趾高气扬。
这不是让他难做人吗!
刘通和肖氏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可养恩大过天……
总之,刘子骞觉得自己没有脸面面对自己的婶娘和妹妹了。
于是,“扑通”,往他婶娘面前一跪。
十八、九岁的小子是骨头最硬的时候,惊得肖氏赶忙立了起来,伸手扶他。
“子骞,你这是做甚?”
“婶娘,我……我对不起妹妹。”
后面的刘彩推了他一把,颇为不快地道:“你又不是赵王,有何对不起我的。”
“可……”刘子骞本来就是个嘴笨的,一着急就更不知该怎么说了。
就听一旁的肖氏又插嘴教训刘彩:“你这死丫头,休要乱说话。”
然后,先将刘子骞拽了起来,又将刘彩拉到了身旁,小声说:“死丫头,不许说什么赵王对不住你,他也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那是我对不住他行了吧!反正,你们以后不许给我提起他,听着就头疼。长公主说了,赵王这个人居心剖侧,我要是真的嫁给了他,咱们全家都无法安宁了。”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诚信伯夫妻俩不是没有在心底考量过的。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是把全家人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把宝押在赵王那儿,这是一个很考验人智商的难题。
最后还是刘通说,忠义王肯委委屈屈地将女儿嫁给了代王,就是不愿意将宝押在赵王的身上。
夫妻俩个自认为权势没有忠义王大,人脉没有忠义王广,就连聪明也聪明不过忠义王,这要是押了赵王,可就等于和忠义王分道扬镳了。
莫说是刘通了,就连肖氏个妇道人家都很认真地想了想后说:“和忠义王翻脸,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最初忠义王还不是忠义王的时候,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话,笑话他忙来忙去不过白丁一场。结果呢,生了个女儿封公主,紧接着先帝还是让他做了辅政王。
所以啊,跟着有本事的人啊睡觉都是安心的。
至于赵王,真不是小瞧他,要不是身份在那儿摆着呢,不过就是个毛刚长齐的幼鹰,到底能飞的多高,咱们都还不知道呢!
可话虽这么说,那也是不敢像她女儿这般明摆着乱说的。
肖氏点着她女儿的额头道:“就你知道的多,就你这个小丫头,可让为娘操碎心了。”
先是被韦妃惦记上了,那韦文浩才娶了高如意多久啊,她气都还没松一口呢,这就又被赵王惦记上了。
肖氏抚了抚烦闷的心口,说她:“干脆你不要去长公主府上的家学了。”
刘彩顿时大呼:“娘,我不。”
肖氏道:“你个不识好人心的,娘这不是怕吗!你总不能还让长公主的老虎来接送。”
恰逢刘元枫和刘如松兄弟俩人走了进来,齐声道:“娘,你放心,还有我们呢!”
肖氏心说,就是有你们才更不放心呢!
就听刘子骞道:“婶娘,不如这样,以后每日我送弟弟妹妹去学堂。”
堂堂的羽林中郎将连皇帝都守卫的了,更何况是弟弟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