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续好几天了,一到了课毕的时间,代王反常地从不肯多逗留。
往往是她不唤他还好,她只要一开口,他总是弯腰跑的更快。若是将裴小虎放出来,同他比试,他那速度可能连裴小虎也是望而不及的。
说起裴小虎,也不知道刘家兄弟想要的小虎崽有没有眉目。
这些事情,她不好过问,想暗示暗示她爹,可这几天她爹忙的根本不见踪影。
庄宁问和庄霖海身死,庄霖江和庄霖水虽被免了死罪,可也受够了活罪。皇帝一发怒,将他二人撸成了白板不说,原先御赐的府邸一并收回不说,一人还赏了四十大板,据说这还是皇帝看在亲姑姑再三申明他们委实不知情的面子上,格外开的恩。
想当初,卫单还是皇帝的时候,因着打压林家,连带着庄家也一块儿被打压。就是那时候的庄家也不如此时的悲惨。
这……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后果。
打自从庄宁问将庄贤秀以小厮的身份送到林青峦的身边开始,庄家就已经踏上了就算万劫不复,也回不了头的境地。
可若是让庄宁问活过来重头开始,他或许仍旧会选择这样做。
无他,在权力的高峰面前,似乎没有哪个男人不动心,也似乎没有哪个男人不贪心。就算最终的境地悲惨,也不过是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而已。
因此,已经空出来的虎贲中郎将的位置,和即将空出来的羽林中郎将的位置,又成了各家争夺的目标。
可是皇帝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试想连自己的表兄弟都不可信了,这朝堂上的其他人,又有谁是可以相信的呢?
皇帝辗转反侧了几夜,最终的决定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大臣们心道,让个傻王爷做虎贲中郎将,这真的好?
一心想给他儿子再往上提一提的肖宰相,首先出言反驳:“皇上,代王心智单纯,担此重任,委实不妥啊。皇上,还请三思。”
说的还真好听,直接说他傻不就完了。立在肖宰相对面的裴天舒笑而不语,像这种明显就是皇帝坚决决定好了的事情,他犯不着跳出来去和肖宰相唱反调,纯属浪费精力。
果然,只听皇帝闷声道:“怎么?宰相的意思是忠义王教导的不好,还是代王的武艺不够格做这虎贲中郎将?”
皇帝也够坏的,人家吐槽的明明是代王的智商,他却往蛮力上讲,还顺便拉了裴天舒下水。这是在找代言人呢,毕竟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大臣对掐的,掐人这事儿忠义王在行啊。
可是裴天舒那儿眼观鼻鼻观心,还心说:管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怕死,再说了代王也不是我侄儿啊。
这是打定了主意,只肯做个活体雕塑了。
皇帝寻不来同盟,表示心很塞。
肖宰相那儿还是很不依不饶,一会儿说代王年纪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会儿说代王没阅历,万一有个刀光剑影什么的,他自己被吓坏了可怎么好!
反正,死活不同意就对了。
皇帝烦了,道:“不如这样,来个比武夺魁吧!”
肖宰相一听,心里怪不高兴的,谁都知道他儿子肖白鹤是个连射箭都不怎么样的怂货啊。
皇帝明摆着是在给代王铺路,还顺带断了他的路。
肖宰相一咬牙,心道,你不让我好,那我也不让你好。
于是就问,“怎么个比法?”
出几道题,谁来出题,这都很重要。
总之,不能如愿的肖宰相,也铁定不想让皇帝如了愿,这可不是他故意和皇帝唱反调,而是他和代王也是有恩怨的好嘛!
再者,在他的心里代王和裴天舒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他和裴天舒也是有恩怨的好嘛!
皇帝假装沉思,片刻之后道:“题目就由忠义王来定吧!”
肖宰相在心里道了声“果然”,还冷笑一声,这才又跳出来道:“不可,难道皇上忘了,忠义王还能算代王的半个师父呢!臣自然是从不怀疑忠义王的公正,可其他的比武人选难免会这样想。”
皇帝咬了咬牙,沉声问:“依宰相的意思,此事该怎么办才好!”
“不如由臣和忠义王一同出题,皇上你看怎么样?”
皇帝想了又想,为保万无一失,“依朕看不如这样,朕、忠义王,还有宰相,咱们三人各出一题,作为此次比武夺魁的考核项目,众卿家以为如何?”
皇帝吸取了教训,不问一个人的意见,改问大家的了。以多胜少,拼人气,皇帝还是很有自信的。
于是,比武夺魁的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问都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代王表示很难过。
去做了虎贲中郎将,就是说得天天往皇宫跑,也就是说他不能再去武陵长公主府学习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代王一想起自己十天半个月,有可能比这还要长的时间,才能见到裴金玉一次,顿时心塞无比。
在心里将庄霖海骂了个翻来覆去,他们庄家这是没事儿吃饱了撑得,才会刺杀皇帝找找刺激。
一想起庄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还住在成王府里的庄贤秀。
庄贤秀衣冠不整和皇帝共处一个山洞的事情,早就被赵王下了死命令,不得走漏一丝消息。
别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单只说,那些人里头,本就有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
他二伯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被美色迷了眼睛?
他留着庄贤秀本想钓一条大鱼,可他已经仔细想过,一个注定了会死掉的鱼饵,就算不被鱼吃掉,提线的人也不敢大意地将她提起。
也就是说,庄贤秀这儿是不可能钓到大鱼的。
那么,留下她就没有一顶点儿的用处了。
至于虎贲中郎将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再说,眼下要做的……
“除夕。”代王对着虚无的空气,轻声唤道。
忽地,就从窗外闯进了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跪在了代王的身旁,他的举动至始至终都没让案上的油灯火芯闪动过一下。
代王道了一句:“除夕,告诉元宵,要做的干净利落。”
除夕道了声:“是。”再次从窗户出去的时候,仍旧没有惊动火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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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皇家秘史。看一代妖妃如何勾引完了一个皇帝,又勾引了一个皇帝,还和侍卫一起搞3p的。
号外,号外,皇家秘史。看皇帝如何睡了庶嫂,又不能满足嫂嫂的需求,由爱生恨,演变出一桩惨案的。
要是可以发行报纸的话,裴天舒一定会将这两天发生的奇事,公诸于众。
可惜了,这个皇权当道的时代啊,就连八卦点儿皇家的花边艳俗事,那也是不能的。
其实事情的经过,裴天舒知道的并不清楚。嗯,是的,以上的“号外”纯属传闻加杜撰,和人八卦犯法,他在心里想想总没人管的着吧!
是以,庄贤秀一死,且是裸死的传言一出,裴天舒对皇帝的感觉,那就更加的不好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我老板是个二逼,企业迟早要被他整垮的愤怒和不安感,伴随着紧接着而来的问题,那我是该跳槽呢,还是预备点儿资金,等候时机自己单干呢?
本打算舒舒坦坦做个资本老爷、被人伺候一辈子、混吃等死的裴天舒,一想到或许不远的将来,自己还要再次随人“创业”或者自己“创业”,反正都是要累死累活的拼搏,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那厢,一听见庄贤秀裸死的消息传播出去的代王,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因,贤妃究竟是怎么死的,满打满共就只有五个人知晓。
一个是皇帝,他撞见了和侍卫乱搞的庄贤秀。
一个是元宵,他至始至终布好了局。
再有一个就是他了,就连除夕都不知晓。
还有两个人,就是已经死掉的庄贤秀和那个色胆包天的侍卫了。
死人不会说话。元宵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他从死牢里救出来的死刑犯,不会说话也更不会背叛他。
难道有人能瞒过元宵的耳目,躲在暗处窥见了整个过程?
代王沉思了片刻,忍不住欣喜起来,原想着靠庄贤秀是钓不到大鱼的。如今看来,虽然大鱼没有咬钩,至少浮出了半个脑袋在水面。
代王压下了要平息流言的念头。
至于会坏了他二伯的名声……
名声是个什么东西?
能吃?能喝?还是能在危急时刻保人一命?
代王根本不屑于那种东西,重点是,他和裴天舒的想法不谋而合,始终认为既有胆子干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得豁出去了脸面去承担。
隐隐的,代王对他二伯产生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搞的好像他是他二伯的二伯。
操心的事和他的辈分完全不相符啊!
☆、第59章
没有经过压迫的流言,越演越烈,最终传到了皇宫里。
糟糕的是,一向耳目不怎么聪灵的皇后,居然比皇帝还先知晓这可怕的流言。
男人三妻四妾,哪怕见一个睡一个,这和道德无关,顶多算是品性风流,皇后她就是不能忍也得忍。
可皇帝居然睡了庄贤秀,一个是二叔,一个是庶嫂,这妥妥地上升到了道德层面,皇后不管是绝对不行的啊。
还得是谏不入,悦复谏。
要是旁的事,皇后也是能做到的。
可独这一件,皇后她做不到。以她受到的家庭教育,这妥妥的就是奇耻大辱啊。
是以,皇后的反应很激烈。
噔噔噔,跑到乾元殿,将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帝后吵架,没人敢劝啊。
恰逢,皇帝叫了裴天舒过来,商量比武夺魁的选题。实际上就是想支会裴天舒一声,代王什么最在行,就出什么题目。
可裴天舒来的不巧,刚好就是皇后痛骂皇帝“不顾礼义廉耻,斯文败类,有愧于先帝,有愧于列祖列宗”的时候。
同候在殿外的春宝,冲裴天舒挤眉弄眼道:“忠义王,奴才要不要进去通报一声。”
“不要。”裴天舒答的很快。
春宝会心一笑,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继续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