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听罢羞涩一笑:“是我多心了,还是小妹明白。不过,文叔称帝了?”
刘伯姬拿过竹简递与她:“是,哥哥称帝了。”
阴丽华忙接过细看。
刘黄在一旁道:“文叔虽然称帝了,却还未立后,丽华你……”
“大姐!”刘伯姬打断了她的话,“哥哥心头自有决断,如今还是让嫂嫂先养病吧。”
阴丽华听着刘伯姬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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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吧,刘文叔如今在蓟城称帝了。”阴识看向阴丽华
“不仅听说,还亲眼看到了家书,”阴丽华笑道,“你又跑过来干什么?这三天两头的探病,你真当刘家人是傻子?”
“刘家人是不是傻子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你是不是傻子?”阴识直接了当道,“你对刘秀称帝怎么看?”
“哥哥你说笑呢,”阴丽华笑道,“这天底下称皇帝的,只怕一百个都不止了。如今这皇帝,简直比这平头百姓还多了。”
“我不和你绕弯子,你只说吧,对于刘文叔,你是怎么想的?”阴识道。
“如今听说北地形势一片大好,但听说毕竟只是听说,”阴丽华道,“这事儿风险不小,刘秀虽然称了皇帝,却并不一定能坐得稳。若他坐得稳,哪怕只是个北地,我便也过去。可,哥哥,天下格局你心头是知道的,北地他刘秀真坐得稳吗?”
“如今天下虽有近百位皇帝,但是地盘大,实力强的并不多。”阴识道,“蜀地公孙述,贪图安逸,虽有重兵在手,却不思进取,不足为患。山东刘永,也是个只好安逸的……算来算去,还有一个是个不错的,便是刘盆子了。”
“只可惜,那刘盆子不过一介放牛娃,自己尚不得保全,”阴丽华若有所思,“如此,刘秀的胜算当真大的很?”
“胜算不小,失败的可能也很大。”阴识道,“我只问你,如何决断?”
阴丽华陷入沉思:她曾觉得,刘秀走不长远,并不用太过费心。郭圣通能笑也只能笑一时,她年岁尚小,定是会做不圆滑,已至漏洞百出。刘秀若是败了,她阴丽华离得远远的,自不会被牵连。若是胜了,刘秀如此爱慕她,郭圣通又不堪重用,刘黄同刘伯姬两个也和她相处甚洽。
可如今呢,光听传言,郭圣通不仅未做错事,还收买了人心,而刘秀,看目前的形势,只怕是很有可能……年少时的情愫毕竟难以维持……
阴丽华咬紧了下唇,脸色越来越白。
阴识见她神色失常,唇向上勾起,浅酌了一口杯中清水。
“哥哥,”阴丽华道,“我去北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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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她这辈子做的实在太好,竟让阴丽华产生了危机感,以至于她再也坐不住,竟生了要来北地与她一争高下的心思。
此时的她,正在准备去往鄗城探望刘秀的路上。
而鄗城的刘秀,此时却正在与心腹大将邓禹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我昨日夜不成寐。想了许久,天下如此之大。北地虽已平,但举国满目疮痍,一想到我汉室子民如今正饱受流离之苦,我便心痛难忍!”
邓禹明白他的意思,便道:“皇上所言甚是,只是仍需徐徐图之。”
这道理刘秀岂会不懂?只是他如今升级当了皇帝,自然不能满足自己只能立足于北地,衣锦还乡是每个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他少年时游于乡间,慕阴丽华时,多次被阴家所拒……如今他终于贵为天子,心头自然是存了一番衣锦荣归之愿……
“我能等得,只是仲华啊,”刘秀叹息,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黎民苍生却等不得,远的不说,就拿我们的家乡南阳。南阳虽勉强在我们的控制下,百姓也算能安居乐业。可它周围的城池呢?仲华,只怕等我们实力壮大起来的时候,这江山早已满目苍夷哀鸿遍野了。再说,我们在成长,别人也不是在睡觉啊。”
邓禹听了刘秀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反驳之语来。他想了想,便道:“皇上,所谓仁者无敌。而让民心所向也不仅仅是武力。皇上乃仁者,天下黎民定会看的见皇上的一片赤忱之心。”
刘秀听罢笑的有些勉强:“仲华啊,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吴汉在战役中微有失利。只能扮做两个农夫自野路回大营。走过山中一户人家时,那家的狗老远便开始狂吠。吴汉很是紧张,伸手便抓紧了短剑,准备杀狗。我告诉他‘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你毋须紧张’。你猜他是怎样回答的?”
邓禹明白,这便是今日刘秀要重点所说的话了。他摇头:“禹不知。”
“吴汉当时说,王,我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可问题是,那只狗它知道吗?”刘秀道,“如今,你说的理由是好的,说出来,我明白,汉军将士也明白。可是,公孙玄,刘永,刘盆子,以及那些大大小小自立为皇割占我汉室江山的乱臣贼子,他们知道吗?”
邓禹听罢,恍然明白了刘秀的意思。他做了个揖:“皇上深谋远虑,禹不及也。”
刘秀听了,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自得的笑容来。
“不过,皇上您说提出的这个问题,强华先生已然研究了很长时间,想必他现在,已初有答案了。”邓禹道。
邓禹却是不知,只因他自己如今的这一句话,便引出了一篇惊世骇俗震古烁今的千古奇文来!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万更,我已经吐血了,小天使们,咱们两天后见如何?
第24章
阴丽华既然打定了主意,便稍稍准备了下,带着刘黄和刘伯姬等辛苦准备的土特产往蓟城去了。
刘家和阴家自是快马加鞭抢先将阴丽华将至蓟城的消息送到了刘秀手中。
刘秀得到阴丽华要来的消息,先是一愣,心头并无想象中的期盼,反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阴丽华于他,是年少时心头最美的一场梦,他曾以为能娶到她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可刘秀不是傻子,阴家在打什么主意,他不说不代表心头不明白。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阴家这样有什么错,可在破铜马军时的那些事……
人啊,是最怕比较的。
郭家珠玉在前,阴家那斤斤计较,处处算计的小姿态在刘秀心头便生了根,连带着对阴丽华,他也失去了曾经那炙热的心情……
看罢信后,他第一想的便是郭圣通……
她在邯郸城,为他稳固后方。蓟城最艰苦的时候,是她千里送吃食。冰封千里之时,又是她千里送‘子思’。
他手上还戴着那双绣的极为精细的‘子思’。他伸手细抚轻声叹息:丽华来了,通儿该如何自处?
他想不通,干脆远远丢开,只假作不知情。
好吧,这头才丢开,那头便听外头人声鼎沸,原来郭圣通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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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此次来,却是带来了一些草药。
冬日仍未过去,这些草药正好是可以御寒和除湿的。军士们知道心头更是感动,刘秀坐于帐内,听罢也只得一声叹息。
“文叔,”郭圣通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汤过来,“我回了邯郸城左思右想,如今蓟城什么都缺。你身体虽康健,但毕竟事务繁重,太过劳累……”
她一面将碗递给他,一面细心收捡几上竹简:“我不放心,又过来看看你,邯郸城那头我都安排好了。没几日便回去。”
刘秀抓住她的手,也不说话,只看了她很久:“我如今称帝了。”
郭圣通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答话,只看向他,仍旧笑语盈盈。
“后位……”刘秀道,“后位待天下平定后,再定如何?”
他低声道,眼中有藏不住的愧疚。
‘这却是难得了,’郭圣通想,‘难得他刘秀也有对我心存愧疚之时。想必还是因为阴氏吧。’
她笑:“后位什么的,不过是个虚名。文叔莫想太多,大事要紧。”
刘秀仔细看她,只见她脸上笑容娇憨,目光一片依恋澄净。
他想,郭圣通是不懂的,她不知道他如今的心事。
如此想来,心头便越发愧疚了。
[戏如人生熟练度加40!]
[属性点加40!]
系统的声音适时想起。郭圣通趁机将手挣脱出来:“药冷了便更苦了,文叔先喝药吧。”
刘秀看着她,心怀愧疚的将那黑苦的汤药一口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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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刘秀的爱情不值钱,这愧疚倒还是很值钱的。
郭圣通对镜,便将那新得的属性点先加满了体质。这时,她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原本有些要着凉迹象的身体,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如今她的体质点已满,按系统的介绍,已然愈近百病不生的范畴了。
剩下的十点属性,她便尽数加在了外貌上。
外貌从71升级成81。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样说吧,若阴丽华的容貌最巅峰时刻能到80。那么如今,郭圣通已比她还高出一点了。这一点相差或可用妆容来掩饰,但日后,这差距却是越来越大的。
郭圣通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吃惊。
这容貌,就连她这个亲眼见到沧海桑田,亲历了千年变迁的老鬼都觉得美丽极了。
看着属性点数,她有些不敢想,待到满点时当时多么惊人的一副变幻。
她失策了,从60到71时,尚有年岁来拖延,而今短短一瞬便成了这样,且连妆容也遮掩不了多少差距。她要如何同刘秀解释?
心念一动:‘既不能解释,那便干脆不要解释。’
她换了套自己精心绣的衣裙,又叫葵女进来重新给她梳了头。
“娘子,”葵女道,“仿佛是婢子的错觉,竟觉得这衣服上身后,娘子美的惊人呢。”
“大抵是衣服的功效?”郭圣通道。
“也是娘子人美的缘故吧。”葵女轻轻为她绾发,“陛下看了,心头想必更是喜欢的。”
郭圣通体质点满后,五感也比平日好了许多,于是,便听到了屋外的木屐声。此时会穿木屐的接近卧房的……
她笑道:“我这也算,女为悦己者容了。”
刘秀走到屋外时,便听了这一句话。一时间心头更是百感交集:“好一个女为悦己者容。”
他推开房门,心头涌起无限感动:“通儿。我回来……”
一语未毕。他竟呆滞了……
那一年,他在高楼同朋友饮酒,忽闻下头人声鼎沸,皆道‘阴家小姐出来了’。他手持青铜樽,歪倚着那凭栏漫不经心一看。只见微风拂动中,一绿衣佳人步下牛车,那佳人似有所感,回眸一笑。裙裾若飞……
而如今。他心头愧疚与感动百感交集之时。推门,一绯衣佳人端坐铜镜前,回眸望向他……
南国的佳女,北地的佳人……
如同两副绝世的画,那般动人……
“文叔。”那佳人起身,朝他走来,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不多穿些?外头凉气重。”
于是,这画,活了。
若是系统开通了对刘秀的好感统计功能,想必此刻,郭圣通便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叮咚声。可惜,没有。
于是,她只听到刘秀有些微哑的声音:“不妨事的,倒是你,怎么不穿厚些?你比不得我耐寒。要知便是在这屋内,也是极冷的。”
葵女扑哧一笑:“陛下同娘子真是好玩。都不管自己,只一味的看着对方喊冷呢。”
“坏丫头,”郭圣通作势凶她。“文叔,你看,这婢子要反天了,连主子都敢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