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摇摇头,静静地看着沮授,目光诚恳,甚至带着几分敬畏。这几天时间,他真正见识了沮授过人的洞察力,形势简直是按照沮授的分析发展,严丝合缝。
“麹义迎战刘备时,令尊曾在这里立阵。”
袁谭恍然大悟。他思索片刻,明白了沮授的意思,不禁一声长叹。他之前曾经过麹义与刘备交战的战场,还在沮授的陪同下观看了整个阵地,当时张郃也在场,向他讲述了整个战事的经过。他不仅记得战场的地理形势,也记得那里到这里的路程。
从临阵指挥的角度来看,这个距离无疑太远了,即使是以快马来往也有延误战机的可能。换句话说,麹义败给刘备并非无能,而是袁绍没有及时增援,以至于麹义担心损失太大,不得不主动撤退。如果不是将帅离心,那一战的胜负未必会有这个机会。
“刘备曾在那里取得了人生第一个值得说道的胜利,他现在必然会在那里列阵迎战使君,以期再胜一场。”沮援举手指了指四周,说道:“我们在这里迎战他。”
“这里?”
“是的,我们不能在刘备选择的战场与他作战,而要在我们选择的战场迎战。”
袁谭连连点头。他记得那个战场,刘备的指挥阵地立在一个土坡上,麹义的指挥阵地也在一个土坡上,但刘备的相对高一些,他更能把握全局。刘备以逸待劳,肯定已经占据了最好的地形,他现在赶过去,只能和麹义一样选择那个土坡立阵,正如刘备期待的那样。
“我们在这里立阵,等待刘备来攻。他如果不来,那就等着被包围吧。张则不会坐视不理的。”沮授幽幽地说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此天地之常理也。”
袁谭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
刘备背着手,站在高坡之上,翘首南望。
秋高气爽,阳光依然耀眼,晒得他满脸油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他有些焦灼,不时的叹气。关靖站在他身后,拱着手,面无表情。
刘备转头时看了关靖一眼,欲言又止。看到关靖这副表情,他觉得很无趣,甚至有些后悔带关靖出战。关靖反对他杀人,但是关靖又没有好主意,他倒是按照关靖的建议礼贤下士,结果一连碰了卢毓几个软钉子,颜面全无。现在用刀说话,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有斥候从南奔驰而来,在土坡下勒住坐骑,翻身下马,来到刘备面前,报告了最新消息:袁谭进入县境,但他没有继续进兵,而是在巨马水北岸扎营。
刘备转头看着关靖。“元安,袁谭这是何意?”
关靖苦笑。“府君,袁谭这是以拖待变。”
“待变?”刘备冷笑一声:“除了天气渐冷之外,还能有什么变?”
关靖沉默不答。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刘备心里说不出的恼火。他其实明白关靖的意思。所谓等变,无非是涿郡世家依附袁谭,与他为敌。他已经收到类似的消息,但他无可奈何。事情已经做了,人已经杀了,就算他想改弦更张也改不了。难道将分给将士们的钱财、女人都要回来,再还给那些世家吗?真要这么做,恐怕要杀他的就不是世家,而是他麾下的将士了。
就算错,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更何况他还未必会败。上次他在这里击败了麹义,让袁绍铩羽而归,这一次他还有信心击败颜良,让袁谭滚出幽州。若非如此,他如何才有向孙策证明他有控制涿郡的实力?击败张郃是太史慈的功劳,他必须拿下涿郡,证明自己不比太史慈差。
他不仅要拿下涿郡,还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拿下涿郡,而不是依赖太史慈。
关靖不愿献计,那就问别人,我还就不信除了你关靖就不能取胜了。刘备一甩袖子,走下山坡,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亲卫飞奔而去。关靖站在山坡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刘修走了过来,劝道:“先生何必如此?”
关靖摇摇头,一声长叹。“德然,你说,公孙伯珪为什么会举目皆敌?府君不恤其失,以杀戮为能事,比公孙伯珪还要过激,我怕他会重蹈覆辙啊。”
第1765章 刘备问计
刘备来到关羽的大营外,隔着营栅,见校场上两人正挥刀持矛,战得激烈,一群士卒围在一旁大声叫好,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
刘备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亲卫。“是谁在和云长对阵?”
那亲卫伸长脖子,仔细看了两眼,隔着营栅,却看不清楚,不太肯定地说道:“好像是……太史子义。”
刘备也觉得像。太史慈率部协助关羽,立下首功,关羽对他非常欣赏。太史慈曾和孙策交手,不分胜负,关羽又是一个非常傲气的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遗憾没有和孙策交过手,遇到太史慈自然不会放过,找机会试试手,分个高下也是自然的事。
他们来到营门前,守营的士卒看到刘备,早早的打开营门,刘备策马而入,来到校场,比武已然结束,关羽一刀砍断了太史慈手中的长矛,胜了一招。太史慈扔了断矛,翻身下马,朗声笑道:“云长兄神力无敌,刀法精湛,慈佩服。”
关羽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得意。“子义,休如此说。我用的是青龙刀,你用的却是普通长矛,是我占了便宜。若是你用精钢长矛,纵使青龙刀利,我又如何能够得手。况且论箭术,我是万万不及的,真要临阵搏杀,我未必能占到便宜。”
刘备大吃一惊。他与关羽相处这么久,从没听关羽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与张飞比武,关羽也从不假以辞色,必战而胜之,还要冷嘲热讽几句,何曾如此谦虚?看样子,关羽纵使胜了,也胜得辛苦。
“云长,子义。”刘备分开人群,哈哈大笑。“我来迟一步,没看到你们交手,实在是遗憾。怎么,云长终于找到对手了么?”
太史慈含笑拱手。“府君说笑了,我如何能是云长的对手,只是闲来无事,陪云长过过招,练练手。”
关羽挥挥手,示意将士们散了,自去练武。他将青龙偃月刀交给周仓,翻身下马。“玄德,你怎么来了,是袁谭来了么?”
刘备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云长,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帐里说话。”
关羽会意,引着刘备入帐,太史慈本来准备告辞,也被刘备留下了。来到帐中,关羽大喇喇的坐了主席,让刘备坐在客席首位,太史慈坐在刘备对面。刘备有些尴尬,却什么也没说。关羽派人上了酒水,润了润嗓子,便示意刘备说明来意。
刘备把刚收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太史慈。“子义,吴侯若遇此境,当如何处置?”
太史慈摇摇手,笑道:“不瞒府君,其实我追随吴侯左右的时间非常有限,对他的战法并不太了解。”
刘备仔细一想,有些后悔,不该在关羽面前提这个问题。太史慈说得没错,他虽然是孙策信任的大将,但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领一部,并不是跟着孙策作战,要向他了解孙策的战法的确问错了人。关羽一直希望能独领一部,听到这样的话,再拿自己和太史慈一比,说不得又会心生不快。
“那就请子义为我出谋划策。”
太史慈哈哈一笑。“府君,云长在此,你又何必问我?我可不敢献丑,还请府君宽恕。”
关羽说道:“子义,不必客气,既然玄德问你,你便说说。大家互相参详,总能找到一个好办法。袁谭逡巡不前,怕是不安好心。我想他现在大概正与幽州世家联络呼应,想里应外合吧。时间拖得久了,的确于我不利。”
刘备连声附和,再三请太史慈帮忙谋划。他对太史慈并不陌生,早在青州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太史慈的事迹,后来太史慈受孔融之托到平原求援时,他们还见过面,只是当时他没有底气邀请太史慈入幕,后来听说太史慈成了孙策的部下,他还为此遗憾了好一阵子。
太史慈武艺很好,但他绝不是匹夫之勇,否则孙策也不会委他以幽州之任。
太史慈推脱不过,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府君此刻,心里怕是有些后悔吧?”
刘备一愣。“子义,这话从何说起?”
“府君麾下,称得上专职谋士的就是关长史。若需问计,首先该问关长史才对。府君到这儿来,自然是关长史无计。关长史无计,恐怕和反对府君诛杀涿郡世家有关,他认定府君此举不妥,会被袁谭利用,届时涿郡人皆附袁谭,而府君举目皆敌,是否?”
刘备抚着颌下短须,眼神闪烁,想了想,点了点头。太史慈还没说话,关羽便哼了一声:“坐井观天之辈,他懂什么!玄德,休听他胡言乱语。”
刘备不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太史慈。太史慈接着说道:“云长所言甚是,关长史囿于私见,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府君想想,府君杀人之前,涿郡世家可有依附府君的?”
刘备苦笑,不置可否。这件事其实不用讨论,反正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子义,袁谭率援兵至此,我该如何应对?”
“袁谭不足为忧。”太史慈扬扬手。“府君想想,他连汝颍系都无法安抚,连冀北世家都无法容纳,又能接纳多少幽州世家?不过一时之计耳。常言道,以利交者,利尽而交绝。袁谭囊中羞涩,他根本没有实力来安抚幽州世家,反倒会从幽州世家手里拿起一些钱粮。幽州世家不明事理,被他四世三公的名声所惑,时间长了,他们自然清楚。”
刘备眼珠一转,不禁抚掌而笑。对啊,袁谭哪有钱?他现在全靠冀南世家撑着呢。幽州世家真是傻啊,带着钱粮去投奔袁谭,只为了那一点虚名。这些蠢物,该杀!
“只是如今袁谭钱粮充足,又多了不少人马,我当如何破之?”
太史慈笑了。“府君稍安勿躁。兵多未必有用,有时候反而会成为累赘。府君当年迎战黄巾,百战百胜,难道是因为兵多?甲杖不全,训练不精,一群乌合之众耳,纵使十万又如何?袁本初当初为盟主,拥兵十余万讨董,何尝有胜绩可道?将军部下人马虽不多,却训练有素,两年前曾在此大破麹义,这两年在渔阳苦练不缀,战力更强于当时。袁绍官渡惨败,十万精兵过河者不过万余,今日袁谭复来,也不过送府君一份功劳而已。”他顿了顿,又道:“麹义已然战死颍川,袁谭麾下还有人能和麹义相提并论吗?”
刘备连连点头,心中大定。袁谭不如两年前的袁绍、麹义,他却在渔阳休养生息了两年,兵精粮足,士气又高涨,何必担心袁谭。就算袁谭有百般妙计,如果不能在战场上取胜,终究是纸上谈兵耳。
“照子义这么说,我们……杀上去?”
太史慈点点头。“狭路相逢勇者胜,府君麾下有云长、益德这样的万人敌,何惧袁谭?吴侯当年在任城迎战袁谭时,身边不过义从步骑五六百人,一战而胜,生擒袁谭。袁谭逡巡不前,看似持重,其实胆怯,与当年袁绍讨董时拥兵不进如出一辙。”
刘备眉梢渐渐扬起。他觉得太史慈说得有道理,人多就有用吗?事实证明,训练有素的精兵可以一当十。两年前,他新兵练成就能击退麹义,如今又训练了两年,新兵成了老卒,他还怕袁谭不成?说到底,袁谭就是个世家子弟而已,他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战绩?根本没有。
关羽也心动不已。他慨然道:“玄德,阻援本是我的任务,如今袁谭已至,就由我来迎战吧。有子义助我,我有把握取胜。”
刘备反复权衡,觉得此计可行。关羽求战心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有太史慈助阵,不妨让他上阵。如果能一战击败袁谭,涿郡就是囊中之物,甚至整个幽州都会向他低头。万一败了,有他亲自押阵,也不至于大败,就让关羽尝点苦头,去去傲气也是好的。
刘备和关羽、太史慈反复商量了一下,又迅速回营,召集张飞、田豫、阎柔等人商议。张飞、田豫都参加过上次的战斗,也觉得以关羽、太史慈之能对付袁谭没什么问题,纵使不胜,也不太可能大败。只有阎柔提出,他愿意率部赶到前面,为关羽掠阵,传递消息。
刘备答应了,让他和赵云各率千骑协助关羽,如果关羽击破袁谭,他们就趁势掩杀。如果关羽作战不利,他们就接应关羽撤退,以免发生重大意外。太史慈死了没什么关系,关羽死了,等于折他一臂,他可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赵云、阎柔领命。
关羽也欣然同意。他对阎柔印象一般,但他相信赵云的实力。上次迎战麹义时,赵云就曾接应他,并与张郃交手,不仅武艺过人,更有优秀的统兵能力,有他助阵,此战必胜。
商量妥当,关羽归营,安排行军次序,太史慈当仁不让,再次担任前锋,与公孙续率领骑兵居前,直往巨马水而去。阎柔再次主动请缨,要求与太史慈一道。关羽虽然不悦,太史慈却无所谓,爽快地答应了。
第1766章 化胡说
出了关羽的大帐,太史慈停住脚步,一手摩挲着腰间佩刀的刀环,一手摸着胡须渐生的下巴,笑盈盈地打量着阎柔。阎柔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撤了一步,左手握住了战刀的刀柄,抽出半截长刀,眼神警惕地盯着太史慈。
太史慈无声地笑了。他上下打量着阎柔。“阎兄,我们之前见过吗?”
见太史慈并无拔刀之意,阎柔暗自惭愧。这是在关羽的大营里,太史慈怎么可能突然袭击自己,是自己太紧张了,露了怯意。这也难怪,有刘备的提醒在先,他不能不对太史慈多加提醒。
“若太史兄说的是合兵之前,我想我们应该没见过。”
太史慈微微颌首。“那么,我们有恩,抑或有仇?”
阎柔冷哂道:“既然连面都没见过,自然谈不上有恩,更谈不上有仇。太史兄,我只是久闻你武艺高强,战无不胜,想与你并肩上阵,见识一下你的本事罢了,并无他意。”
“原来如此。”太史慈哈哈一笑,又道:“你是想见识我的武艺,还是想见识我临阵用兵的本事?”
阎柔一愣,随即眉梢扬起,向后退了一步,手再次按上了刀柄,做好了拔刀的准备。“两者皆可。如果太史兄愿意指点一下我的武艺,我感激不尽。”
帐门一掀,关羽和赵云先后走了出来。关羽沉着脸,厉声喝道:“阎柔,你如果想找人比试武艺,关某随时可以应战。”
阎柔也沉下了脸,盯着关羽。“久闻将军武艺高强,青龙偃月刀无坚不摧,柔倾慕已久,若能领教将军的武艺,纵死不辞。”
关羽冷笑一声:“指点你的武艺,何须青龙偃月刀。”他从一旁当值的亲卫士腰间抽出长刀,走到空处,不丁不八的站定,向阎柔招了招手,神情轻蔑。阎柔大怒,正准备拔刀出鞘,太史慈一个箭步抢了过去,暴怒之际,阎柔精神高度紧张,见他身形一动,阎柔就做出了反应,撤步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太史慈握住了手腕。阎柔大惊,连挣了两下都没挣脱,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武艺高下,一在于力量大小,二在于速度快慢,有此二者,才谈得上技巧之类。太史慈不仅速度快,而且力量极大,他纵是身法灵活,也不过避得一时,拖延些时间罢了,想要反败为胜却是千难万难。
阎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后悔莫迭。今天有些冒失了,不该当面向太史慈挑战,更不该与关羽发生冲突。这两人都是绝顶高手,自己对付不了任何一个。
太史慈没有看阎柔,身形微转,将阎柔挡在身后,却握着着阎柔的手腕不放,朗声笑道:“云长兄,你这是担心我不是阎兄的对手吗?”
关羽凤目微挑,虽然看不到阎柔的动作,却看到阎柔脸色难看,知道两人实力悬殊,他已经为太史慈所制,便没了兴趣。他对阎柔并无成见,只是见阎柔一直有意无意的针对太史慈,他心中不悦,这才借着阎柔向太史慈讨战的由头,想要教训他一番。太史慈这么说,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子义何出此言。我并非要抢你的风头,只是阎君在我的营中挑战,我不能不应。既然子义坚持要战,那我等等便是。”关羽将战刀扔给亲卫,扫了阎柔一眼,眼神讥诮。“关某随时恭候。”
太史慈哈哈一笑,伸手揽住阎柔的肩膀,向关羽扬扬手。“云长兄不喜人在帐前吵闹,我们便出营去战。”拉着阎柔便走。阎柔虽然不愿与他勾肩搭背,却也不想与他撕破脸。他也看得出来,关羽对太史慈多有回护之意,若非太史慈中间阻拦,关羽绝不会罢休。而与关羽交手,他是一成胜算也无。他在刘备军中早有耳闻,关羽好胜心强,即使与张飞交手也不会留力,挟怒而战,更有杀心,他就算不死,至少也要受伤。大战在即,他还想看太史慈的实力,不愿与关羽平白交恶,便由着太史慈带出了大营。
赵云一直没说话,看着阎柔被太史慈拽走,他才对关羽说道:“云长,阎柔是来助阵的,这样不合适。”
关羽哼了一声:“助阵?我看他别有所图。他与子义非亲非故,却事事攀扯子义,其心可诛。我若不出言警告,他会以为我眼瞎耳聋,任其愚弄而不知。”
赵云苦笑摇头。关羽也不说话,转身入帐。
出了关羽大营,太史慈松开了阎柔。“去你营里坐坐?”
阎柔愣住了,盯着太史慈看了好一会儿。“太史兄好气魄。”
“我觉得阎兄也干不出下毒或者埋伏刀斧手这样的事。”太史慈哈哈大笑,背着手,缓步而行。“正如阎兄所说,我们素不相识,又无恩怨,你却主动要求与我同行,我甚是不解,战阵凶险,生死只在一瞬之间,欲战必胜,攻必克,必万众一心,生死与共不可。若心怀疑虑,如何能心无旁骛,向死求生?”
阎柔听了,暗自惭愧,是自己心太急,让太史慈看出了破绽。这不仅可能害了太史慈,更会害了自己。太史慈磊落,当面向他挑明,若是换一个心思阴狠之人,脸上装作不知,战阵之上暗下毒手,以太史慈的精妙箭术,他哪里有幸免的可能。
阎柔权衡了片刻,说道:“太史兄,我有一事不解,想向太史兄请教。”
太史慈点点头。
“我听说吴侯曾有杀胡令,要杀尽一切胡人,可有此事?”
太史慈转头看了阎柔一眼,沉默片刻。“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