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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皑皑雪山上空,观音坐在莲花台上,身后出现了千双佛手,每一个双手都拿着兵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不想与佛母交战,还请允许我带走金蝉子,叫他回到他本应该降生的地方。
  而这个出生地当然也不是北俱芦洲的武家,而是计划中的大唐。
  若是不允许呢?大明王停在空中,语气略带虚弱的问。
  金蝉子在我净瓶中,你们便来夺罢。观音道:若你们不来,就请放我离去。
  孔泽道:那就得罪了。飞身上前,与观音交手。
  孔泽虽然只有两只手,且一只手还拿着扇子,但面对观音的千手,也不落下风。
  施铮在一道道残影中看到,孔泽试图夺取观音放在一只手中的净瓶,不断的尝试从舞动的千手缝隙中取得机会。
  右手持扇抵挡千佛手中的兵器攻击,左手则去夺净瓶。
  净瓶不停的在各个手中变换位置,他也一刻不停的追逐抢夺。
  速度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
  施铮看得眼睛发酸,忽然就见观音腾出一只手抽出净瓶中的柳枝。
  这个动作,叫她的防守突然有了破绽。
  孔雀找准机会,扇子打在她额头上,留下一道血痕。
  观音圆睁双目,将柳枝狠狠甩出,登时孔泽头顶上方落下一场钉雨。
  钢钉般的雨滴密密麻麻压了下来,若是落在孔泽身上,必将其击穿成筛子。
  孔泽将扇子举到头顶,展开一旋,就将周围的钉雨收进了扇面中。
  施铮心道,看来那扇子也是个法宝,难怪整天拿着。
  此时就见观音莲花指一弹,钉雨一改落下的方向,不再是直上直下,而是打着旋风从四面八方攻击,而孔泽则不停的舞动扇子抵挡。
  还是我来吧。大明王惨白着一张脸道:泽儿,你退下吧。
  随着一道金光,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空中,乃是一只羽毛绚丽的绿孔雀,正是大明王的真身。
  观音愣了下,立即收回对孔泽的攻击,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明王身上。
  她心中告诉自己,当初佛祖在修持中,又被孔雀突然袭击,才导致被吞。
  如今她全神贯注,又有金身,况且净瓶这法宝能收四海之水,也是一等一的宝贝,就不信抵挡不住大明王的吞噬。
  得罪了!观音也将净瓶对准了大明王,事到如今,她骑虎难下。
  一个是能装四海之水的净瓶,一个能吞五十里内所有事物的孔雀大口。
  施铮见观音调整了净瓶的角度,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此时站在孔雀大明王身后不远的地方,害怕被牵连,以最快的速度窜上了天顶,至少离开了净瓶发挥作用的角度,才算放心。
  而袁持誉对法宝免疫,所以还站在原地,仰头见施铮已经成了一个灰尘大小的黑点,还朝他挥了挥手。
  孔泽则钻进了他父亲的羽翅下,用羽毛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随着观音将瓶口缓缓对准大明王,跟着出来围观战况,站在他身后的妖怪们,一个不落的都被吸走了。
  观音见袁持誉和上次一样,稳稳的站着观战,不禁皱眉。
  但此时也顾不得他,口中念咒,加持净瓶的威力。
  大明王的身体努力向后倾斜,长长的孔雀翎则因为吸力,掀翻过来,盖到了他头顶。
  突然一声刺耳的鸣叫,孔雀双眼发红,张开鸟喙,因为吸气,胸腔鼓起,周围的事物无一幸免,尽数被他吸入口中。
  净瓶的威力和孔雀的吸力对撞,两股螺旋在他们之间扭结,撕扯。
  观音握住净瓶的手渐渐使不上力气,只得再加一只手帮助握住,之后是第二只,第三只,恨不得所有的佛手都用来握住净瓶。
  突然,如紧绷的弦断了一般,战况瞬间改变。
  净瓶脱手,观音竭尽全力的抵抗,也抵不住孔雀大明王的吞噬之力,被他吸入了腹中。
  世界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有自然风清新而凉爽的吹过。
  泽儿,过来拿住净瓶。大明王张开嘴巴,用舌尖顶着净瓶,叫在他羽翅下躲避的儿子跳出来。
  孔泽飞出来,从父亲舌尖取下净瓶,把装在里面的妖怪们和金蝉子倒了出来。
  婴儿金蝉子和这些妖怪关在一起,其实是有一定危险的,但是这些妖怪都控制了自己的嘴巴。
  再加上被关在净瓶内,生死未卜,也顾不上吃,谁也没动金蝉子。
  观音落在孔雀大明王腹中,被胃部刺鼻的味道熏得微蹙秀眉。
  她和佛母已经动手了,此时也用不着客气,既然被吞噬了,就在内部捣乱。
  她在手心凝结一团灵气,打了出去,炸向胃壁,别说炸出了血窟窿了,连胃痉挛都没发生。
  且胃部的温度极高,连她一个金身菩萨都觉得难熬。
  她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流汗了。
  自从她炼就金身,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她现在才体会到如来破了孔雀的脊背出去,是何等的不容易。
  又过了一会,更坏的情况发生了,她竟然感到脸上的皮肤有隐隐的刺痛感。
  如果不赶快出去,会被孔雀消化掉。
  观音,你也是听如来的命令,你认个错,我就放你出来。孔雀的声音传来。
  正因她是奉如来的命令,就更不能空手而归。
  她做最后的挣扎,以金身的状态,向胃壁撞去。
  才一接触,她立即刹住动作,向后撤了几步。
  如果她撞上去,一定会被黏在胃壁上,然后被腐蚀殆尽。
  她只得认输,是弟子错了,还请大明王菩萨放我出去。
  孔雀一直觉得自己修养好,讲道理,观音肯道歉,自然会放她出来。
  不仅如此,将观音送出鸟嘴,还叫孔泽把净瓶还给她,不是咱们的东西,咱们不要,泽儿,把净瓶给人家。
  观音心道,金蝉子不是你的,你怎么要了?!但脸上沉静,做了个佛礼,难怪您对如来有再造之恩,着实了不得。
  孔雀大明王冷笑道:那就叫我那,理应对我报答再造之恩的孩儿,不要再来索要金蝉子了。我会抚养他长大成人。
  您的话,我一定带到。观音说罢,连金毛犼都忘了骑,径直朝灵山飞去。
  被拴在孔雀宫殿外平台上的金毛犼,看着主人自己驾云远去了,伸出了前爪,主没等叫出口,主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主人自己驾云的速度这么快,比乘着它这个坐骑快多了。
  果然,坐骑只是为了有排场。
  金毛犼郁闷的将下巴抵在交叠的爪子上面,心道,他毕竟是观音的坐骑,孔雀大明王应该不会为难他,说不定一高兴还会把他放了。
  如果那样,就先不回灵山了,出去玩几天。
  他环顾左右,原本在这平台上忙活的小妖们因为孔雀和观音打架,都躲到大殿去了。
  就连之前被打出来的妖怪,刚才也手脚并用的爬回去了。
  此刻,这平台空荡荡,没人看管。
  要不是他被佛门打造的铁链拴着,自己就跑了。
  这时,他注意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影,他好奇的抬眸,你是谁?
  我是你祖宗。
  金毛犼怒道:一见面就占我便宜,你是不是想打架?有能耐放开栓我的链子,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才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一刻钟后,垂着一缕鼻血的金毛犼对来人恭恭敬敬的道:我明白了,老祖。
  来人蹲在金毛犼身旁,揪着他的鬃毛在手里把玩,看似无心的道:以后替我做事怎么样?别管观音那婆娘了。
  金毛犼为难的笑道:那、那怎么行呢?观音不会饶了我的。
  连孔雀都打不过,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给你一根我的头发,这里凝结我的法力,观音就找不到你了。说着,拔下一根发丝,拴在了金毛犼的前爪上。
  那、那么,敢问您是
  金毛犼见此人,从面容判断的话,年纪甚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却生了满头白发。
  他气质慵懒,眼睛微眯着,像没睡醒一样,但举手投足间又张弛有度,温润尔雅。
  先跟我走吧。
  金毛犼刚想说自己被锁链拴着,走不脱,就见对方晃了晃手里的铁链,原来锁链已经被他扯断了。
  金毛犼撒了欢,走吧,一会孔雀他们回来了。
  有道理,我现在也不想见那鸟人。男子摘掉金毛犼项圈,让他可以成为直立行走的妖怪形态,走吧。忽然见项圈挂着一个铃铛,做工精致,这个是
  紫金铃。金毛犼道:咱们路上说。
  两人腾云飞离了孔雀家族的宫殿,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土地上空。
  金毛犼热情的演示了自己紫金铃的使用方法,晃一下,铃铛里冒火,再一晃,冒烟,第三晃则飞沙走石,天地变色,可是个宝贝呢。
  白发男子想了想,那个,你介绍得这么好,不怕我杀了你夺宝吗?
  金毛犼一愣,是哦惊觉瞅男子,你会吗?
  你怎么傻乎乎的?让我很不放心将要办的事情交给你啊。
  金毛犼摸了摸脑袋,那个,我为什么要帮你办事呢?
  第一,我让你恢复了自由,否则佛门打造的拴狗链子,就凭你,你能破坏掉吗?
  金毛犼摇头。
  第二,我有能力杀了你。
  说罢,男子一拳挥出,以金毛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到了他鼻尖前,吓得金毛犼以为要被打鼻子了,紧闭双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到那拳头和他鼻尖间的缝隙小得连一张纸都塞不进去。
  金毛犼害怕的道:我明白,我明白。
  第三,我让你找的是个美女。还是灵山出身,你说不定认识。这件事你是最合适的。
  金毛犼身为观音的坐骑,日常出入灵山,加上他是个十二分喜欢美色的走兽,灵山但凡有点姿色的女性,都被他拿眼睛偷瞄过,晚上睡觉前在脑海里反复观赏。
  金毛犼兴奋的道:你要我找谁?
  男子从袖中拿出一只绣鞋,催动神通,就见一个女子的影像通过绣鞋显现出来,生得粉面桃腮,樱桃小口,体态风流。
  金毛犼看得直流口水,她还是这么美啊。
  听这话,你果然认得她?
  认得,是金鼻白毛老鼠精,总在大雄宝殿钻来钻去,我还试图拿过她呢,结果被她骂狗拿耗子。金毛犼道:不过她偷吃香花宝烛的灯油,被李靖父子拿了,后来就不知去哪里了,唉,真想再见她一面。
  那你就去找她嘛。男子将绣鞋贴到金毛犼鼻子上,靠你的鼻子,靠你在灵山认识的各种坐骑朋友,总会有她的线索。你要钱的话,我这里也有。从袖子里摸出几块金条,够你活动的了。
  金毛犼捧着绣鞋和金条,我一定把她找出来!我如果找到她,要去哪里告诉您呢?
  到西牛贺洲朱紫国麒麟山找我。男子说完,变成一道金光飞走了。
  金毛犼摸了摸自己被项圈勒得胀痛的脖子,白鼠小妹妹,你在哪里呢?
  施铮见识过了孔雀大明王的凶狠。
  难怪当年能被封为佛母,观音被他吞到肚子里毫无招架之力。
  虽然观音也对袁持誉也无招架之力,但情况还是不太一样。
  施铮见恶斗结束,回到了袁持誉身边,对孔雀恢复了人类形态的孔雀大明王道:厉害厉害,观音在您面前也只能落荒而逃。
  大明王疲倦的笑了笑,我听泽儿说,你们打败了太乙救苦天尊,希望我这个老家伙偶尔露一手,没有招笑话。
  前辈太客气了。施铮道。
  把搅局的观音送走了,孔雀父子抱着金蝉子,带着众人往宫殿回,众人相继落到了平台上。
  施铮觉得平台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这时一个妖怪的一句话提醒了他,怎么有条断掉的铁链?
  好像用来栓观音的坐骑金毛犼的吧。另一个妖怪好奇的四处看,金毛犼呢?
  那么大个金毛犼呢?连根毛都没留下。
  是不是被路过的妖怪吃掉了?有妖怪猜测。
  能扯断这条铁链的妖怪,也不寻常了。但北俱芦洲有头有脸的洞主都在这里。也没见谁缺席了刚才的战斗,况且金毛犼也不是什么至高美味,没必要特意回来吃它。
  算了,别管它了,爱去哪里去哪里,说不定自己挣断铁链逃走了。孔泽道。
  主办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众妖重新走进了殿内。
  都回到各自原本的座位,重新落座。
  孔泽叫奶妈过来,将婴儿抱了下去,他做到父亲左手边,这是个离施铮很近的位置,探一下身子就能够到施铮的桌角。
  将军,方才发生的争端,你也都看到了。不知有何想法?
  施铮笑道:很精彩的战斗。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孔雀道:我便直接说了,你愿意和我们联盟吗?共同享受取经的成果。
  取经是很美好,但我尊重我的信仰,听佛经就罢了。
  其实道门也不是施铮的信仰,他就信他自己。
  你不想听,但你下面的小妖未必不肯,你是扶妖将军,也得为他们考虑。况且,咱们只有经文没有佛门,更没有寺庙主持,不要担心听了佛家的经,就要受佛家的管。
  施铮哪里看不出来,孔泽是在分担风险,越多人的加入,绑架金蝉子的行为就越安全。
  他是天庭册封的扶妖将军,他若是入伙了,也能让想夺回金蝉子的如来忌惮几分,况且还有袁持誉这个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