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玩了会儿猫,对了,俞先生的朋友今天要来吃饭,姓戴,戴鹏清柳恪也会来。
见俞沉不说话,蒋星赶紧解释道:他是来道歉的。
嗯。俞沉点点头,低垂着视线,似乎有些丧气。
柳恪到底是蒋星朋友,他有些尴尬:我、我去洗漱。
俞沉面无表情地拿着逗猫棒,随意敲敲猫脑袋。
猫咪幽怨地望着他。
蒋星嘱咐管家订了晚上的菜单,戴鹏清是长辈,都选的他喜欢吃的菜。蒋星性格敏感细致,仅仅和戴鹏清吃过两三次饭就记下了对方喜好。
蒋星:戴叔叔不喜欢味道重的食物,素的选白菜这类就行,不要凤尾。
虽然戴鹏清和俞顿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但管家还从不知道对方有这些偏好,小少爷怎么知道?
看了就记下了。蒋星扑哧一笑,我背书不怎么样,这方面记性倒是挺好。
管家:小少爷成绩已经很好了。
俞沉才厉害呢。蒋星道,我听说他在之前一直是市里第一名。
正巧俞沉单手捞着猫下楼,闻言脚步一顿。
蒋星笑说:你有什么忌口嘛?
俞沉:没有。
那总有喜欢的吧?
俞沉仍是摇头。
蒋星只好说:那就按菜谱做,以后你想吃什么直接和厨房说。
傍晚时分戴鹏清来了,还提了昨晚那家店的外带甜品。
风度翩翩的年长者半搂了下蒋星,动作亲昵,芒果布丁,减糖的。
柳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满眼血丝,显然昨晚回去没少吐。
蒋星接过甜点:谢谢叔叔。
见外。戴鹏清摸摸他头发,我听柳恪说,你昨晚去接了白落云?
嗯,他是我朋友嘛。戴鹏清是长辈,蒋星有种被训话的感觉,乖巧笑道,平时我都很早睡的。
柳恪面色苍白得跟死鬼一样,强打精神道:我胃里不舒服
戴鹏清淡淡看他一眼:自找的,别管他。
蒋星笑出声:叫你喝那么多。放心,给你熬了鱼片粥。
你最好了。柳恪挨着蒋星坐下,大大咧咧地去搂他。
戴鹏清是长辈,柳恪不是,自然不会端着架子让自己丢了亲近机会。
蒋星:我卡关好几天了,你帮我打。
哪关?十七?那是挺难的。柳恪拿过手机,左臂仍是搭在蒋星肩头,近乎整个把他搂在怀里,我之前金牌过的。
柳恪不爱学习,却相当擅长运动,尤其是篮球。他手长脚长,蒋星在他旁边显得格外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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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鹏清笑意稍减,看自己侄子的眼神也探究起来。
以前他只觉得柳恪和蒋星关系好得出奇,现在来看
两个年纪相仿的俊美青年,画面看上去确实养眼。
俞沉站在楼梯拐角看着下方,面无表情。
本该顽皮好动的小猫坐在他脚边,不离半步,也紧盯着楼下蒋星的方向。
柳恪:看,这不就行了?
懂了懂了,让我再打一次。
柳恪感受到身上视线,抬头望去。
与俞沉四目相对。
柳恪眯起眼,对蒋星说了句什么,少年立刻笑得直不起腰,只能靠在他身上。
戴鹏清顺着柳恪视线望去,也看到了俞沉。
但他心中瞧不起对方,很快移开了视线,吃完饭和我一起回去?明天我送你。
好啊。蒋星沉浸在游戏里,随口应下。
俞沉听到蒋星的话,垂下眼帘。
明天和俞沉一起去学校的安排自然就不作数了。
就算是中央空调,那也有风口优先对准的方向。
很显然,不是俞沉。
*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战局1:
俞沉大劣势/柳恪小优势/戴鹏清小优/白落云小劣/席德场外守饮水机
第42章 众星捧月4 野狗
戴鹏清注意到二楼的俞沉,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懂事。
作为小辈,哪有来客人了缩在二楼的道理。
戴鹏清表面上做得再平易近人,归根到底,还是自诩高人一等的傲慢。他对待别人亲和,是为了自己的风度,却绝不会允许别人冒犯他。
躲着不见人这种小事,在他眼中自然也是冒犯。
蒋星正在柳恪的指导下打游戏,全神贯注,完全没听见戴鹏清的话。
俞沉目力耳力极佳,却是听见了。
他面无表情地下楼,并不靠近会客厅,只远远隔着喊了句戴叔叔。
戴鹏清喝了口茶,可有可无地颔首。
直播间观众代入俞沉的视角,已经尬到脚趾抓地了。
【sos 社恐星人安详去世】
【救救我哦不,救救小俞!】
【对戴鹏清好感无了 这什么爹味(手动再见】
蒋星分神对俞沉抬眸一笑,过来坐啊。
柳恪拽了下他胳膊:没血了,快喝血包。
啊,蒋星立刻低下头,笨拙地操作,血包,血包在哪?
右上角。柳恪笑得直捂肚子,环着蒋星的手帮他点了个血瓶,看boss啊,笨。
俞沉默默低垂着头,又回到宴会上那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小猫在他脚边安静地站着看他。俞沉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只要蒋星和朋友们待在一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分不出空来看俞沉了。
昨晚昏暗车内,满目期待望着他的少年像是一场幻梦。
戴鹏清皱起眉,神色不喜,既然回来了,就挺起背,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俞沉低声应了,默默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垂首摆弄佣人送来的茶。
boss一道射线击败蒋星,他叹道:又死了!你到底怎么过的啊?
柳恪憋着笑,贴得他更紧,一步步指引蒋星重开一局。
蒋星全身心投入游戏中,没注意柳恪过于逾越的动作。
俞沉轻晃茶杯。就算注意到了,凭这位小少爷的性格,估计不会意识到问题。
毕竟,都是他的朋友。
柳恪趁游戏读图的间隙抬头看了眼俞沉,露出个充满挑衅的笑。
俞沉飞速挪开视线,像是不敢与他对视。
戴鹏清皱眉看着侄子与蒋星动作过分亲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桌面,一声脆响。
别凑那么近,对眼睛不好。戴鹏清冷下脸看着格外威严,对柳恪道:坐没坐像。
蒋星乖巧笑说:知道啦。
他动了动肩膀,把柳恪推向一边,我自己来。
柳恪在外头再嚣张,面对自家扛大梁的舅舅却像老鼠见了猫,再遗憾也只能规规矩矩坐直身体。
他心里憋着火,自然就只能往俞沉身上发泄。
柳恪:俞叔叔回来见过你吗?
俞顿不喜欢这个亲儿子,柳恪这是往俞沉伤口上再捅一把刀。
俞沉顿了顿,没有。
也是,柳恪悠然靠在沙发上,抬手把玩蒋星手机上坠着的小狗装饰,那话怎么说的?珠玉在前。
戴鹏清不插手小辈绊嘴,冷眼看着。他让柳恪上门道歉,也是为了蒋星,不是俞沉。
不过俞沉是个废物也好,他的蒋星不至于为这私生子头疼。
俞沉头低得更下去,面对柳恪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游戏的boss就剩一丝血,蒋星马上就能通关,他却一下按灭屏幕,对柳恪皱眉道:会不会说话?
他声音里有了几分怒意,但因为柳恪和他的亲近关系又有所保留。
柳恪头一回见蒋星发怒,顿觉新奇,可惜护着的却是俞沉这个外人,下一秒心中不禁泛起怒意。
昨天也是,一条没用的丧家野犬,有什么好护的。
好,我不说了。柳恪抱臂冷笑道,反正我说不说,流浪狗都是流浪狗
柳恪!蒋星站起来,眉头紧皱着,严肃道:他是我的兄弟。
俞沉紧盯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以及会客厅辉煌明亮的灯光。
果然,蒋星和他想象的一样,喜欢救东西。
救一只小猫是救,多一条狗也一样。
小猫被惊到了,一下缩进沙发底下。
柳恪面色有瞬间扭曲,刚要开口反击,戴鹏清淡声打断:够了。
我是带你来道歉的,不是惹麻烦。戴鹏清放下茶杯,道歉。
说是道歉,这位年长者却毫无歉意,甚至不看一眼需要道歉的对象。
柳恪攥得拳头嘎嘎响,碍于戴鹏清威严,冷冷说了句:抱歉。
俞沉肩膀一抖,像是被吓到了,慌张颔首。
本来也是走过场,戴鹏清没给蒋星继续说话的机会,给此事下了结语:行了。
蒋星抿着唇,明亮的黑眸里跳动着怒火。
按身份来说,他没办法从戴鹏清手里为俞沉讨要道理。
蒋星却道:戴叔叔,道歉不是这么个道理。
戴鹏清似乎有些惊讶。
在他面前永远乖顺的蒋星,竟然也会反驳自己?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
柳恪见俞沉抬头,威胁一笑。似乎俞沉敢说一个不字,他立刻就上去给俞沉两拳。
蒋星的反应,在俞沉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蒋星的性格决定他一定会站出来保护受害者。但俞沉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反驳戴鹏清。
直白单纯,幼稚得可爱。
管家适时打断凝滞气氛:戴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戴鹏清起身牵过蒋星,柔声道:不说了,吃饭。
蒋星抿抿唇,不愿咽下怒火,戴叔叔
戴鹏清:好了。
他语调无奈,像是在哄一只闹脾气的小动物,柳恪,好好道歉。
柳恪几乎要炸了,猛地起身:凭什么?
你做了错事,还问为什么?戴鹏清冷下脸。柳恪做事太莽撞,闹成这样打的是他自己的脸。
俞沉开了口:不用了。
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他又低下头,我没放在心上。
蒋星感觉俞沉就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但也没立场再说什么,气鼓鼓地偏开头不看俞沉了。
戴鹏清牵着蒋星走向餐厅,准备了什么?
蒋星:都是您喜欢的
两人声音渐远,管家犹豫片刻,回了厨房。
柳恪三两步靠近俞沉,满面怒色地扯住对方衣领,狞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让蒋星护着?
俞沉收了在蒋星面前装出来的柔弱,抬手几乎拧断柳恪手腕,你又是什么?
柳恪痛得面色一白,惊疑不定。
这个俞沉
俞沉比他更高,居高临下仿佛在看老鼠:蒋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他松开手,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埃。
就好像碰了什么不入流的脏东西。
柳恪捂住手腕,额头流下冷汗,冷笑道:好啊,原来不是病狗,是疯狗装病啊。
俞沉没多给他一个眼神,迈步向餐厅走去。
柳恪突然说:你也想要他吧?
俞沉停下步伐。
独占月光,多诱人啊。
俞沉冷冷看过去:所以?
柳恪甩甩手腕,笑说:可惜啊。你再想,也永远不可能得到。
狗和人,根本不在同一条赛道。
俞沉:你和戴鹏清,就在一条赛道?
柳恪瞬间变了脸色,你他妈
蒋星折返到会客厅,对俞沉招招手,笑容明媚:你磨蹭什么呢。
俞沉沉默地走过去,脚步轻盈无声,跟着蒋星的动作像一只驯好的大猫。
而柳恪惹了蒋星生气,冷着脸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跟上。
晚餐时蒋星挨着戴鹏清,俞沉和柳恪只能分坐两侧。
佣人上菜时也很讲究,戴鹏清偏好的都给他放在近前。
菜单上本来还有柳恪爱吃的凉拌鱼皮,佣人刚要端过去,蒋星却说:他昨天喝多了,给他粥就行。
柳恪早收起怒气,假模假样地哀叹:你好狠的心啊。
戴鹏清:粥养胃,正好。
柳恪便不敢说话了,筷子把鱼片戳得稀烂。
戴鹏清把鲈鱼最肥美的腹部夹给蒋星,我记得你喜欢吃鱼。
戴叔叔都记得呀?蒋星笑道,方才的冲突像从没发生过。
我喜欢的你不也记得?戴鹏清笑说,一会儿跟我回去。柳恪让他自己想办法。
这算是戴鹏清对蒋星的最大让步了。
就在此时,戴鹏清手机一震,他瞥了眼,脸色顿时阴沉不少。
蒋星感知到他情绪,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
茶杯挡着蒋星视线,戴鹏清点开邮件,眉间怒意清晰。
柳恪。他冷声道,跟我出来。
既然没和蒋星说,那自然就是他不好插嘴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