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阴山关,一路西去,挨了几日终于到了鞑靼的都城盛京。这盛京也算是繁茂之地,街道宽阔,人来人往,见着乔景铉一行人过来,都拿着敬畏的眼光瞧着那豪奢的马车:“这车中不知坐着谁,这般豪奢。”
马车到了盛京皇宫面前,鞑靼汗王早已领了文武百官出来相迎,那汗王倒也是客客气气,对着乔景铉口里并不称朕,只是称本王,只说大陈皇上有令,不敢不从,绝不会为难自己弟弟,领了他那支部落西去便是。
乔景铉见那汗王挺识时务,心里也是高兴:“既然汗王这般大度,那我便请了三王子出来。”他指了指身边坐着的曼青:“这是我们大陈的嘉和郡主,皇上特赐她与三王子嚟硌巴为妻,还请汗王为他们举办大婚之事。等着他们两人大婚,那我也可以回大陈复命了。”
鞑靼汗王瞄了一眼曼青,见她穿着一身红色衣裳,上头刺绣精美,前边蒙着一张红色面纱,看不清脸孔生成什么样儿,只是瞧着这身段窈窕,肯定是个绝色美人,心中不由得遗憾,这三弟躲了去大陈,不仅有大陈皇上庇护,还能娶得这般美貌的老婆。
心中妒恨,可脸上却是不显露出来,只是笑道:“三弟大婚不能等闲视之,要先去各部落通知,大约五日后才能在盛乐草原为三弟举行大婚,大婚后他便可领着自己的部落西去了。”
瞧着这鞑靼汗王十分上道,乔景铉很是高兴,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如此甚好,多谢汗王了。乔某先回使馆歇息,就等着五日之后的大婚。”
鞑靼汗王也站了起来,神色恭敬:“送亲使好走。”
瞧着乔景铉领着曼青走出了大殿,殿中的文武大臣们都开始说起话来:“大汗,怎么能将三王子放走?咱们也不能因着大陈皇帝的一句话,就放虎归山罢!”
鞑靼汗王站在那里,脸上浮现出阴测测的笑容来:“各位爱卿,稍安勿躁。大家都是我的心腹,现在鞑靼这江山都是各位跟随着我才打下来的。先汗王在世,最疼爱的就是我这三弟,多亏了大家助我,用了计谋才将他赶出鞑靼,否则还不知道现在这汗王之位会落在谁身上呢!”
“大汗,既然你也知道这三王子不可放过,为何还要这般纵容?”有一名武将满脸不快:“那大陈皇上又算得了什么,未必他还能插手进咱们鞑靼内部来不成?”
“大陈不可小觑,我没必要为了这事跟大陈皇上闹翻,只管口里答应着便是。”鞑靼汗王摸了摸那两撇胡子,嘿嘿一笑:“我会给他好好的举办一场大婚盛典,至于他能不能活着领了部落西去,那也要看他的造化。”
“大汗,那大陈的送亲使还在,如何下手?可否要提防?”有人听着鞑靼汗王这话,马上琢磨出了意思,立即兴奋了起来:“是不是先将大陈的送亲使给杀了再说?”
“万万不可!”有文臣提出了反对意见:“能担任送亲使的,都是些皇亲国戚,顺路来捞油水的,若是将他杀了,大陈皇上肯定会跟咱们翻脸,鞑靼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与大陈抗争。”
早四年前,镇国将军打败鞑靼,将鞑靼赶出去八百里地,脑袋都不敢往东边望,虽然经过这三年的励精图治,鞑靼还没有恢复元气,特别是去年汗位之争,又消耗掉了一部分力量,现在的鞑靼,要想与大陈抗争,是绝无可能的。
鞑靼汗王沉吟一声:“这送亲使瞧着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不过十*岁年纪,又能有什么作为?而且我们鞑靼现在也确实惹不起大陈,众爱卿不必再想着算计他,只要想着如何布置那大婚盛典便是。”
文武大臣们听了鞑靼汗王的话,全部点了点头:“大汗英明。”
乔景铉回到使馆,嚟硌巴已经到了,正在与柳明卿他们说闲话,见他走了进来,赶紧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落在了后边的曼青身上,显得格外激动。
“曼青!”他走上前去就想拉曼青的手,曼青有些羞涩,将身子扭了扭,嚟硌巴扑了个空,他有些失望,一脸委屈的望着曼青:“怎么了,你都不让我拉你的手。”
明媚微微一笑,曼青受着礼教约束,没有这般开放,并不是她不喜欢嚟硌巴,她走上前去道:“三王子殿下,我们大陈的规矩,未婚男女都不能见面的,哪里还能拉手!等着你们成亲以后,想要拉多少次便能拉多少次!”
嚟硌巴听了这般解释,这才高兴起来,笑眯眯的望着曼青道:“以后我要一直拉着你的手不放,咱们俩一起变老。”
曼青听着这情话*辣的刺着耳朵,羞涩的低下头去,两个丫鬟扶着她坐到了一旁。嚟硌巴恋恋不舍的转过脸来:“乔世子,今日你见了我那大哥,他怎么说?”
“汗王答允五日后在盛京草原给你们两人举办大婚盛典,第二日你可以领着部落西去。”乔景铉笑了笑:“他倒是个爽快人。”
嚟硌巴扬了扬眉毛,两只耳环不住的晃荡着,很有些担忧:“乔世子,你不知道我那大哥心思缜密,他如此爽快答应,倒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什么古怪。”他叹了一口气:“昔时我母妃是汗父最宠爱的妃子,结果得了怪病,慢慢的死去,死的时候人瘦得不成形状,就连我汗父都不愿意见到她。”
明媚“咦”了一声,这症状与明妃去世的时候那症状很是相像,莫非两人都是中了同一种毒药?只是这人都已经死去这么久了,嚟硌巴也不能掘了他母妃的坟来让自己做化验,看看究竟是中了何毒,再说即使知道是谁投毒,恐怕也无济于事,凶手现在逍遥得很,嚟硌巴这实力不足与他为敌。
嚟硌巴看了一眼明媚:“世子妃,听说你医术超群,你可是知道这毒是什么?”
“我只是好奇,三王子殿下你继续说。”明媚摆了摆手:“你别管我。”
“母妃死后,汗父愈发喜爱我,赞扬我他日必是鞑靼第一勇士,会是治国明君,这语气里边便隐隐有要我继位之意,因此招来大哥二哥他们的忌恨,他们合力将我赶出了鞑靼,流落在大陈。汗父身子本来很是健旺,可去年却莫名其妙驾崩,二哥与大哥争夺王位,最后被大哥逐出,二哥散布消息道,汗父乃是大哥下的手才会驾崩……”说到此处,嚟硌巴眼角已经有闪闪的泪光,他吸了吸鼻子:“嚟硌巴现在还实力不够,他日等我部落壮大,一定要杀了大哥替汗父报仇!”
“嚟兄,我们大陈有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乔景铉见嚟硌巴伤心,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说到伤心处竟然也哭了起来,不禁出言劝慰他:“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便放心罢,老天爷不会饶过坏人的。”
嚟硌巴点了点头:“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们小心些,别中了我大哥的奸计。”
乔景铉默认想了想,微微笑道:“无妨,我已派了云骁卫在暗里调查,鞑靼原有我们布下的眼线,若是他耍花招,自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嚟硌巴见乔景铉布置得周到,心中也是欢喜:“如此便好,那我就放心了。”
和嚟硌巴交谈一番,乔景铉带着明媚回到房间,两人坐着才说了几句话,就听窗户上有一阵啄剥之声,将窗户推开,两只鸽子飞了进来,落在了乔景铉的掌心。
明媚有几分欢喜,扑上去看了看:“这是信鸽不成?”
乔景铉微微吃了一惊,瞧了一眼明媚:“媚儿,你真是聪明。”
明媚撇了撇嘴,前世看这些东西实在不要太多,只有乔景铉还会这般惊奇。她看着乔景铉将信鸽脚下的一个小筒子取下来,稍微用力,便将那小筒子捏破,从里边抽出一张纸来。展开看了看,乔景铉嘴唇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了?”明媚有几分好奇:“为什么这般高兴?”
“媚儿,你瞧瞧。”乔景铉将那纸条交给了明媚:“这鞑靼汗王也太小瞧我了。”
明媚低头看了看,那纸条密密麻麻将鞑靼汗王的阴谋写得仔仔细细。原来那鞑靼汗王真的在密谋把嚟硌巴给除掉,计划在他的婚礼上动手,让神箭手假扮嚟硌巴的仇家,只射杀嚟硌巴,不伤及大陈的军士兵马。这样,即便嚟硌巴死了,也可以推说是他私仇所致,和鞑靼汗王无关,大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倒是下得一招好棋。”乔景铉笑了笑,把纸条扔到炭盆里,就见那炭盆里一明一灭的红色火焰舔着那纸条,不一会儿那纸条便已化成灰烬:“若他只是布置几个人向嚟硌巴动手,就算他看不起嚟硌巴的武艺,难道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明媚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唠唠叨叨,不由好笑:“我的世子爷,人家看你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定是认为你是个吃俸禄的。这世子爷的头衔儿,一听就让人想到成天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你还要别人把你看成神勇无敌的大将军不成?”
乔景铉听着明媚这般说,邪邪一笑:“这个神勇无敌,需得娘子说了才算。”说罢便扑了过来,压着明媚在身下让她求饶,两人嬉闹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手。
第二日鞑靼汗王宴请乔景铉,见他一副没精神的模样,眼睛下边又有两个青黑的眼圈,心里想着手下人来报,说这位世子爷竟然还带了个女子同行,看起来真正是个纨绔无疑,对他也放心,不再设防。
嚟硌巴和嘉和郡主大婚那日,一切都进展顺利,到处张灯结彩,喜庆洋洋。鞑靼汗王为他们俩举办了一场大型的婚宴,鞑靼勋贵们几乎都应邀出席。
草原上搭建了一个大台子,就如前世的t台一般,一条红色毡毯慢慢延伸到那台子上边。就听着呜呜的号角响了起来,一队萨满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中一个大萨满头戴面具跳着走了出来,他披头散发,身上裹着一件红色丝质袍子,腰间往下,都撕成一片片的布条,被风一吹,不住的飞舞了起来。他的脚上蹬着一双靴子,手中挥舞着宝剑,在高台上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那姿势很是怪异,像是在模仿着动物的各种动作,看得众人有些目眩神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萨满跳过以后,就听听着鼓乐齐鸣,众人皆知道是大陈的嘉和郡主到了,举目往那边望了过去,就见一乘红色的凤辇停在了外边外,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出了一位丽人,穿着鞑靼传统的吉服,长长的裙裾拖在身后,金步摇在高高的发髻间熠熠生辉。
这是大陈的郡主》众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就见曼青挺直脊背站在那里,嘴角微微带笑,端庄娴雅,一双眼睛就如春水般纯净。
大家眼都是前一亮,没想到大陈下嫁得这位郡主生得这般美艳,嚟硌巴真是艳福不浅,竟能娶到这般美貌的女子!就见两位美丽的女子从旁边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将嘉和郡主扶住,三人就如九天仙女下凡间一般,袅袅娜娜朝那台子走了过去。
嚟硌巴此时也慢慢从大帐的最前边往台子上边走了过来,他看着明媚晕郭庆云扶着曼青从外边姗姗的走进来,心中也有几分安稳,这郭家小姐身手不凡,曼青有她保护,自然没有事情。只是自己——他微微看了看四周,不是说有神箭手埋伏?自己敢站到这上边,就是想要诱发那些人出场的,可为何迟迟还没有动静?
曼青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与嚟硌巴越走越近,她的脚步踏上了台阶,开始走短暂的那几级阶梯。
☆、第二百零三章 岁月静好(大结局)
台子就在大帐的中央,旁边全是红色的纱帐,滟滟的垂了下来,烘托出一片热闹非凡的气氛来。台子上边站着两个人,穿着大婚的吉服,笑意正从他们得眼角眉梢流露出来,怎么样也止不住。
台子的两旁站着乔景铉与柳明卿两对,四个人脸上也是笑意盈盈。
“曼青竟然成鞑靼王妃了!”明媚看了看曼青,今日的她实在是明艳,金珠从头上的花冠里垂了下来,贴着她白玉一般的脸,很是富贵。
明媚想到了她见到曼青的第一面,那是一个寒冬,她跟着柳元久回到京城,曼青正站在庆瑞堂的门口为她们打起门帘,秀美的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
“四老爷可回来了,老夫人等得实在着急,都在念叨着要去码头接人了!”那时候的曼青,眼睛微微低垂看着地面,不敢直视她们,全然是一个丫鬟该做的那般,嘴里全是恭敬的言语。而现在,就是这个打门帘的丫鬟竟然成了鞑靼三王子的王妃,人生真是到处都充满着戏剧性的因素,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真是最难以把握的事情。
“王妃算什么?曼青指不定还有更大的造化呢!”乔景铉笑了笑:“咱们走着瞧,就看鞑靼汗王与那二王爷的把戏了。”
一个萨满走上台来,手里托着两块彩色的布条,这在鞑靼婚礼里象征着吉祥如意,要把这两块布条披在新人身上,才算是祖先给了他们祝福。
嚟硌巴与曼青两人并肩而立,那萨满先拿了彩色布条给曼青披上,一双眼睛望着她,看了又看,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曼青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这个笑容里含着什么深意,让她有几分摸不透。
萨满托着另外一条彩色的布往嚟硌巴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他站在嚟硌巴面前,笑着朝他倾过身子,两只手托了彩色布条高高举起:“来罢,我的孩子,阿里什保佑你幸福安康。”
嚟硌巴朝那个萨满笑了笑,低下头去就等他将彩色布条挂到自己脖子上边。这时忽然就听一声风响,就听嗖嗖的几声,有什么东西朝着他飞了过来。他刚刚准备扭身逃脱,那萨满却忽然将双手一甩,从彩色的布条下抽出了一把长长的弯刀来。
这可真是连环杀人计,除了布置了神箭手,还有那祝福的萨满瞬间也变成了杀手,长长的弯刀朝嚟硌巴奔了过来。嚟硌巴也甚是灵活,朝旁边一闪,堪堪躲过那萨满的刀子,也躲过了那奔来的冷箭,见曼青瞠目结舌的望着他,将她用力一拉:“小青,你到旁边去站着。”
郭庆云跳了上来,伸出手将曼青抱住,两人一滚便躲到了一旁,见曼青安全了,嚟硌巴心中才安稳了些,赤手空拳与那萨满斗在一处。帐篷里顷刻间便乱了起来,大家都万分惊讶,望着坐在左侧的汗王道:“大汗,这是怎么一回事?”
鞑靼汗王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知道,真真是蹊跷。”
平台上激战甚酣,既然间,嗖嗖嗖的从旁边又射出了几支冷箭,嚟硌巴本来就赤手空拳,已经输了几分,这时又有一批冷箭射了过来,躲闪起来也很是艰难。站在平台一侧的乔景铉飞身而起,一个潇洒的腾空跳转,那几支箭便被他抄在手心里。
乔景铉望着鞑靼汗王微微一笑:“大汗,这大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我想应该不至于罢?”他举起手来,用力将那几支箭一掷,那些箭便牢牢的扎到了的横梁上边,白色的箭尾还在外边不住的颤动。帐内参加婚宴的勋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鞑靼汗王的脸上也是色变,这大陈的送亲使,身手未免太好了些,连弓都不用便能把箭钉到木头里边去!
“送亲使身手真是不错!”鞑靼人豪放,素来爱慕英雄,见乔景铉这般身手,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人高声喊了起来:“真是年少英雄!”
乔景铉拱了拱手:“多谢夸奖。”
他身边不远处,那萨满与嚟硌巴的打斗已经停了下来,因为柳明卿已经跃上了平台,才一出手便将那萨满给制服住了,嚟硌巴赶紧跳下了平台,奔到曼青身边,拉着她看了又看:“小青,你没事儿罢?”
曼青刚刚一摇头,旁边郭庆云很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有我在,她能有什么事情?”
嚟硌巴将曼青的胳膊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郭小姐,我知道你武艺好,但是我的王妃还是呆在我身边的好,多谢你。”
郭庆云冲嚟硌巴一笑:“都还没成亲,就这般紧张,我又不是个男人!”只不过她新婚燕尔,自然也能理解嚟硌巴的心情,也没有与嚟硌巴计较什么,大步走到了柳明卿身边:“柳小五,你瞧瞧人家!”
柳明卿无奈的望了郭庆云一眼:“小九,你难道像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你自己看看你,再看看曼青就知道差别了。”
郭庆云很是不满,伸手挽住了柳明卿的胳膊,不依不饶:“在京城,人家说我拉你的胳膊不对,没淑女风范,现在到了鞑靼,我非得好好拉着你的胳膊走上几圈才成,免得回去以后又被束手束脚的了。”
平台前边几个人旁若无人的嬉笑交谈,大帐里的勋贵们个个看得莫名其妙,这究竟是怎么?若说是一场凶手,可为何就射了几支冷箭就不见动静了?
乔景铉将那萨满点了穴道扔到一旁,这才朝众人笑了笑道:“各位稍安勿躁,乔某请大家看好戏,现儿这般安静,该是那射箭的人应该已经被抓住了。”
话音才落,周围一阵响动,就见乔景铉的几名暗卫已经压着几个穿着鞑靼服装的人走了进来,鞑靼汗王一见,脸上就变了颜色。
“请问汗王,这些人是谁,你可知道?”乔景铉笑着问他。
“本王又怎会认识?”鞑靼汗王“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那几个人说:“竟敢谋害我的三弟,来人,把他们押下去好好审问,看是谁派过来的!”
“且慢!”嚟硌巴拖着曼青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那几个鞑靼人,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大汗,何必要押下去审问?到此处审问岂不是更方便?”
鞑靼汗王看了嚟硌巴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三弟,本王是怕惊吓了你的王妃,瞧她这般千娇百媚,要是被这凶残的审问给吓坏了,却是本王的不是了。”他转脸朝站在门边的一群武士使了个眼色:“还不快些过来,将人押解下去!”
那几个武士应声走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弯刀,他们走得很快,马上就走到那几个放冷箭的人身边,低头就去抓那些人的手腕。乔景铉等人都屏声静气的瞧着,若是那几人拿刀子去砍杀这几个放冷箭之人,他们便会出手阻拦。
只是事情完全出乎他们想象,就在那些武士弯腰去提地上几个人时,电石火光之间,其中有一个武士暴立而起,拿着刀子便向嚟硌巴砍了过去。曼青见刀光闪闪,寒气逼人,明晃晃的刀影就在面前,来不及思索,自己横到了嚟硌巴的前边,就听耳畔几声惊呼,她觉得似乎有什么插进了自己的身体,眼前一黑,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大帐里顿时乱成一团,各位勋贵们看见出了人命,皆纷纷站了起来往安全的角落避散,鞑靼汗王见着手下未能得手,恨恨的骂了一声:“真是没用!”
明媚见曼青倒下,惊呼了一声:“曼青!”她提起裙裳就想从乔景铉身边奔出去看她的伤势,却被乔景铉一把拉住:“媚儿,先别过去,危险!”
他将手指放在唇边,长长的一声唿哨,就见一群云骁卫割开帐篷跳了进来,和鞑靼汗王的武士交战在一起,就见冷冷寒光,弯刀与长剑碰撞,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耳边又传来嗖嗖的响声,乔景铉举目一望,外边站着一批穿灰色衣裳的人,手里拿着弓箭,正在朝帐篷里边射箭。
“媚儿,跟紧我!”乔景铉眼疾手快把明媚拉到身后,借助着桌子椅子偷偷的溜到了一个角落,他直起身来看了看,这里是个死角,安全的所在,感觉到甚是满意。“媚儿,你到这里别动。”乔景铉把明媚藏在椅子后边,飞身跳了出去。
就听大帐外已经是杀声震天,大帐里边,云骁卫已经身手敏捷的将鞑靼汗王的那些武士们解决了。那些武士们有些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有些正抱着胳膊哎呀哎呀的叫喊着,地上却全身鲜血,那红色十分醒目,刺着人的眼睛。
“快些出去,外边还有一批人!”乔景铉指挥着云骁卫,与柳明卿郭庆云一道奔了出去。外边也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大陈的军士正在与鞑靼的军队交战。
乔景铉见着鞑靼人马众多,而自己却只带了两百来人过来送亲,两百人对抗这么多鞑靼士兵,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乔景铉眼睛一转,就看到鞑靼汗王正站在一个角落里,手舞足蹈的在发号施令,身边团团的围着一群鞑靼武士。
“明卿,小九,咱们去将那汗王捉住,这样鞑靼人才会停手。”起偶进行朝两人点了点头:“咱们这就过去。”
柳明卿与郭庆云会意的点了点头,三人纵身飞跃,往鞑靼汗王那边过去。三人的姿势极其优美,就如三只大鸟在空中飞了过来一般,衣裳飘飘,又如那神仙中人,看得那些鞑靼人皆是目瞪口呆。
乔景铉冲到鞑靼人群里,伸手将汗王身边几个武士点了穴位,其余的人反应过来,拿起兵器朝乔景铉砍了过来时,乔景铉已经拎着那鞑靼汗王飞到了一个高台上边。
朝周围望了一眼,乔景铉气沉丹田,大声喊了一句:“鞑靼汗王在此,谁敢生事!”他中气十足,这声音很是宏亮,让大帐外边的人皆是一愣,见着汗王果然受制于乔景铉,鞑靼的士兵皆停下了手,皆纷纷鼓噪:“送亲使大人,你为何挟持我们大汗?”
“我笨不欲挟持你们汗王,可他做事情实在是卑鄙!我们大陈的皇上好意将郡主嫁到鞑靼,你们却用这样的仪式来欢迎她吗?这让我们这些送亲的人情何以堪!”乔景铉将鞑靼汗王用力掼到了地上,冷冷一笑:“这种鼠辈,难道也配当你们的汗王?”
那些士兵皆沉默了下来,有人大声喊:“汗王便是汗王,岂是你能质疑的?”
“我没有质疑,我只是觉得好笑!”乔景铉伸手点了鞑靼汗王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向四周看了一眼:“你们不去抓那埋伏的人,为何又与我们大陈的送亲兵士争斗在一处?只要你们停手,我便可以将你们鞑靼汗王撂开不管!”
那些士兵们看了看周围,也羞愧得很,看来自己是误会大陈人了,有一个鞑靼将军大声喊道:“送亲使大人,你将你们的军队整理下,我们不会再去与他们揪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