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铉有几分不耐烦,索性一扬手,马鞭便朝方庆薇那边奔了过去,方庆薇见着马鞭夹带着风声飞了过来,唬得闭上了眼睛,就听“啪”的一声,马鞭落在了马背上,方庆薇的马吃了惊吓,立刻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方庆薇没想到乔景铉会忽然出手让马受惊,只能赶紧抓住缰绳,应力控制住马匹,那匹马飞快的往前跑了一段距离以后,这才慢慢停了下来。方庆薇抚了抚胸口,刚刚出了一口气,就见乔景铉从自己身边飞身而过,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当下气得眼泪珠子都溅落了下来。
“原先他不理睬我,是有那郭庆云,现在不理睬我,就是因为有那柳明媚。”方庆薇恶狠狠的盯着前边飞奔着的三匹马,眼中渐渐露出了恶毒的光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亲上加亲
明媚与郭庆云你追我赶的跑了一阵子,最后将马停了下来,两人回头见着乔景铉也追着望这边跑了过来,而那方庆薇却落在乔景铉身后,有那么一段距离。
“咦,那姓方的怎么没有赖着追在我表哥身边?”郭庆云有几分惊奇,朝乔景铉挥了挥手:“表哥,你跑得太慢了!是不是身后有个拉后腿的?”
乔景铉催马赶了上来,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金灿灿的发亮,他朝明媚开心的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你们跑得快,我输了。”
明媚眼波潋滟,得意的朝他一笑:“乔景铉,你竟然没赶上我!”
郭庆云呶了呶嘴:“先别说这些了,表哥,说说看,你们刚刚在后边,她有没有与你说话?有没有扮小可怜?”
乔景铉回头看了看,方庆薇还落在后边很远的地方,不由得轻蔑的撇了撇嘴:“她要我教她骑术。”
“啊呀呀,真是不要脸,就会在你面前撒娇!”郭庆云气得一双手叉在腰上,愤愤不平的喊了起来:“那会子我说过要教她骑术的,她只是说骑术太难学,反正已经学会了骑马,就不用学骑术了,现在可好了,竟然扯着你让你教她学骑术!”
明媚侧眼瞧了瞧乔景铉,微微一笑:“你可以去教她学骑术的,我与小九自己骑马去便是,没有你我们也玩得开心。”
乔景铉有几分郁闷,瞪着明媚都快说不出话来:“媚儿,我老老实实的把她的事情告诉你们俩,可是你们两人反而对我冷嘲热讽的,以后还叫我怎么与你们说话?”
郭庆云听了乔景铉这话说得可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明媚瞧着乔景铉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也觉得好笑,摸了摸踏雪的脑袋,轻声对它道:“你瞧,你那主人怎么就成了这模样,笨嘴笨舌的。”
踏雪“咴咴”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答她,明媚刚刚直起身子来,这时便见只见一道黄色的影子朝她冲了过来,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耳边传来乔景铉的惊呼声:“媚儿小心!”顷刻间,踏雪惊得两只蹄子竖了起来,她的身子被踏雪突然的起立抛了出去,在空中做了个旋转,又重重的朝地上跌落。
“糟糕,至少要摔断几根肋骨了,还不知道要找谁来接骨呢。”明媚闭上了眼睛,就等着身子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但是她想象的事情没有发生,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抱着她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地上,嘴唇还似乎无意般触过她的额头:“媚儿,你别怕,我在这里。”
“噢,方才怎么了?”明媚睁开眼睛,看着乔景铉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脸上一红,头低了下去。
“没什么,那方庆薇的马不知为什么,突然惊了,冲过来撞了踏雪,踏雪受惊,把你抛出去了。”乔景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赶快帮你收收魂,免得被吓跑了。”
明媚抿嘴一笑,从乔景铉的怀抱里钻了出来,转身却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一般,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方庆薇自己也被马抛在了地上,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一身灰尘,然后慢慢的朝明媚走了过来。见着乔景铉将明媚搂在怀中,心里头的酸气怎么也制止不住,仿佛明媚把她最珍贵的东西抢走了一般。她伸手指了指明媚道:“柳小姐,你不是要和我哥哥成亲的吗?怎么会和别的男子搂搂抱抱?”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明媚伸出手将额头前的秀发拨到一旁,望着方庆薇那满脸嫉妒的神色,轻轻一笑:“方小姐,凡事都不是红口白牙的乱说,要讲求证据,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几时说过要和你哥哥成亲?你这般来侮辱我的闺誉,实在是不太好。”
“不是吗?”方庆薇一双眼睛仿佛在喷着火:“来玉门关的时候,你与我哥哥一路结伴而行,他对你多方照顾,你也感激于心,互生情愫,不是这样吗?”方庆薇连连冷笑道:“柳小姐,那时候咱们第一次见面,我说要给哥哥找个好嫂子,你不是羞得满脸通红?那自然是心中默许了,可你怎么能一看见乔世子就忘记我哥哥对你的好了呢?利用人也不是这样的罢?”
郭庆云在一旁听得郁闷,自己还没捉弄方庆薇呢,她倒来个恶人先告状,想要抹黑明媚,这怎么可以!她大踏步走了过去,对着方庆薇说:“你难道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无聊?柳小姐是当朝太傅的孙女,这身份地位,是你哥哥能攀得上的?她与我表哥早就在京城相识,两人的关系早就两情相悦,还用得着你来挑拨离间?你做出一副跳梁小丑的嘴脸,搬弄是非,还以为我表哥就会相信你的话?真真可笑!”
听了郭庆云的话,方庆薇张大了嘴巴看着明媚,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呆呆的站在那里,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柳明媚与乔世子,在京城就已经两情相悦?自己可真是自讨苦吃,竟然还想来挑拨他们的关系。
乔景铉看了看方庆薇,突然笑了,笑得很欢畅:“媚儿,你对我说过,两个人之间彼此要有信任,是不是?”
明媚点了点头:“那你相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我还去相信谁?”乔景铉盯着她,一脸灿烂的笑容,他拉住明媚的手,很认真的说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看旁的女子,与你成亲以后,我不会有姨娘与通房,我只会有你一个人在我身边。”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鸟鸣,也没有马嘶,只有那几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明媚看着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单纯而快乐的双眼正灼灼的盯着她,不由得会心一笑:“乔景铉,你果然长进了。”
郭庆云大步走了过来,拍了乔景铉一掌:“表哥,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然后又对他挤挤眼道:“你得去教育下柳小五呀,他怎么一点都没有长进,完全是一个榆木脑瓜!你给我去做做他的工作,难道你不想他做你表妹夫了嘛?”
乔景铉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郭庆云,就想起了柳明卿来,他们两人之间一直用飞鸽传书保持联系,乔景铉实际上还在暗地里控制着云骁卫里的暗字部。上次柳明卿传信说他要送柳明艳去并州府成亲,也不知他现在可否从那边回来了。
“我尽量帮你,但若是他不愿意,你总不能绑着他和你成亲罢?”乔景铉白了她一眼:“表妹,你对付那些机关暗器这么有办法,难道就没办法对付柳明卿不成?”
郭庆云嘻嘻一笑:“有些人情商太低,自然只能请表哥帮我去敲打敲打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牵着马往前边走去,丝毫没有理睬站在一旁的方庆薇,她牵着马站在那里,只觉得一双腿很是疼痛,可腿再疼痛,也比不上她的心痛,听着乔景铉对明媚说的话,她简直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为何乔景铉对柳明媚那般好?竟然还允诺她以后不再纳妾!哪家高门大户里边没有姨娘通房?更别说是身份如此高贵的乔世子!方庆薇慢慢的蹲了下身子,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即便是卑微的想做个姨娘都没有了机会?
眼泪珠子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来,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出来是要追着乔景铉跑的,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让北风从脸上刮了过去,肆意的吹乱了她的头发。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只是默默的蹲在那里,想将满腔混乱的思绪整理得通顺,可怎么整理都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变得快乐起来。
蹲了很久,她从站了起来,膝盖那处有些疼痛,用力按着马背,慢慢的翻身上马,让那马驮着她走回了镇国将军府。
门房见着方庆薇衣裳上沾满了灰尘,大吃了一惊,赶紧喊了婆子出来:“快些喊个大夫来给方小姐瞧瞧!怎么才出去这么一阵子,便变成这样回来了!”
那婆子走出来一看,也有些慌张:“不是与咱们家小姐一道出去的?方小姐,我们家小姐没事罢?”
方庆薇由那婆子扶着从马上下来,摆了摆手:“没事,郭小姐好得很。”郭庆云活蹦乱跳,嘴巴又毒,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倒是自己却是倒霉了,原来想着去将那柳明媚撞下马来,没想到乔景铉上去接住了她,结果自己反而从马上跌落下来。那阵子因着心中存了事,一心想找柳明媚的麻烦,所以倒也不觉得痛,可现在却是痛得让她有些受不住了,膝盖那里该是渗出了血,脚挨着地,膝盖那处便痛得不行。
那婆子听说郭庆云没事,脸上才露出笑容来:“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我们家小姐没事就好。”伸手搀住方庆薇:“方小姐,我送你回去。”
回到自己屋子,那个叫麻雀的粗使丫头见着方庆薇被搀扶了回来,唬了一大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方庆薇没有搭理她,怅然若失的坐在了窗边,眼睛望着窗户外边的一株柏杨树,微风拂过,柏杨的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很轻快般在舞动着它们的身子,惹得方庆薇一阵心烦气躁。那婆子拖了麻雀到旁边叮嘱道:“你们家姑娘骑马摔伤了,赶紧给她去找个大夫来瞅瞅。”
麻雀听了这才发现方庆薇身上弄脏了些,赶紧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那婆子瞅了瞅,见方庆薇似乎没有半分想打赏道谢的意思,讪讪的摸着墙走了出去:“方小姐,你好生歇着,我先走了。”
方庆薇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一双手捧着脸,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那婆子见着她那模样,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再久留,悄悄的走了出去。
“姑娘,大夫来了。”麻雀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方庆薇有几分别扭,自己白嫩嫩一条腿竟然要让这老头子看了去。但是这也是没得办法的事情,只能将裤管卷了起来,膝盖那里红肿了一大块,看得她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老大夫伸手摸了摸方庆薇的膝盖,方庆薇疼得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好痛好痛!”
老大夫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姐,你骑术不好何必去骑马?幸好伤得不重,膝盖这里受了点罪。要用草药敷上半个月才能消肿了。”
方庆薇流着泪点了点头:“还请老大夫开点药。”
方庆福过了一日便回来了,见着方庆薇成了这么一副模样,也吃了一惊:“庆薇,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将自己摔成了这样?”
见着方庆福回来,方庆薇积聚已久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哥哥,我真是为你抱屈!”方庆薇拿了帕子掩面哭得厉害:“那日与乔世子他们去骑马,见乔世子与那柳小姐两人在一处搂搂抱抱,我便心中气愤,那柳小姐不是与哥哥你两情相悦的?可她见着乔世子便将哥哥丢到脑后,于是……”
“庆薇,你在说什么话呢?”方庆福听了方庆薇的话,大吃了一惊,赶紧摇手道:“我何时与柳小姐两情相悦了?你这般说岂不是要毁了她的闺誉?”
方庆薇将手帕子用力一扯,望着方庆福,两行清泪就如小河一般翛然而下:“哥哥,你不是不知道我心中喜欢谁,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我瞧着他们两人在一起,我心里头便难受,我、我、我不想要看着这样的情景……”
“庆薇,你这样做,很不好。”方庆福看着这样的妹子,心里一阵难受。他也想让自己的妹妹高高兴兴的,可她的要求超过了自己能力范围,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哥哥,你不是很喜欢那位柳小姐吗?你难道就不想娶她?若是你们在一起了,她就不能嫁给乔世子,那我也有希望了。”方庆薇愤恨的望着自己的哥哥,突然之间,她觉得哥哥太没有用了,陪着那位柳小姐一起从京城过来,都没能够掳掠到她的芳心。若是哥哥能花言巧语几句,或者与那柳小姐有了亲密关系……一想到这里,方庆薇忽然全身便怔住了,是呢,一路上那般好的机会,却给哥哥给浪费了!
“庆薇,这个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再说柳小姐和乔世子两情相悦,我也该自己识趣,为何还要去撞南墙,碰一鼻子灰?你就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过些日子,哥哥会托郭大夫人帮我们兄妹俩留意,找到合适的人便男婚女嫁,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方庆福伸出手摸了摸方庆薇的头,安慰着她说:“我这么好的妹子,放出风说要议亲,到时候就怕求亲的人会把镇国将军府的门槛踏破呢!庆薇,你好生歇息着,别想得太多,咱们兄妹俩有今日,还得感谢上天眷顾,若是去强求那些不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恐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站起身来,惆怅的看了看窗户外边,现在已经近十一月,初冬即将来临,西北边关早就有了寒冷的气息。屋子外边不少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那里,枯枝不住的寒风中摇晃着,就如在向老天乞求着什么。
方庆福叹了一口气,想到了那时候与明媚一路同行的情景,她笑意盈盈的脸庞,她给病人搭脉时专注的神色,她在周老爷家中那义正言辞的说话,无一不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他多么想能牵住她的手,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他深深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身份还算不得什么,若是柳小姐真心喜欢自己,为了她自己可以去投军,可以去挣军功,可以去博封妻荫子,可这一切都是以柳小姐喜欢自己为条件。他知道得很清楚,柳小姐眼中只有乔世子,他在柳小姐心中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哥哥,你就这般没有志气不成?柳小姐虽说是柳太傅的孙女儿,可是我听说她们那一房已经落难,皇上把她爹她娘抓起来了,所以你不要以为自己配不上她,是她配不上你呢!”方庆薇见方庆福这般轻易便将自己的心事藏了起来,十分不忿,跳着脚走到方庆薇身边,撅嘴道:“哥哥,我是真心为你打算,并不是只为自己。”
方庆福盯着方庆薇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庆薇,你不懂我在想什么。”
“如何不懂?”方庆薇愤愤道:“我知道你喜欢柳小姐,你想娶她为妻,我难道看错了?”
“是,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柳小姐喜欢的人不是我。”方庆福抓住方庆薇的胳膊扶着她坐了下来:“庆薇,你也别心太大,过日子最求个安稳,咱们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了。”
妹妹告诉自己喜欢乔景铉,可她却没有去想,乔景铉哪里是她能攀得上的人?而且乔景铉心中只挂念柳小姐,妹妹这般强硬的插进去也没什么意思。方庆福细心的将方庆薇的腿放到床上,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庆薇,喜欢一个人,便是要让他过得好,若是他过得好了,那你也就欢喜了。”
方庆薇瞪眼望着方庆福,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将一句话颠倒着说了一遍,真真是废话连篇。见方庆薇依旧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方庆福摇了摇头:“庆薇,你别想太多,就等着哥哥去向郭大夫人提下你的亲事,请她帮忙留意下,保准能让你嫁个如意郎君。你且好好歇息着,哥哥先去铺子里边瞧瞧,晚上再回来陪你。”
方庆薇看着方庆福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冷笑,求亲的人多又如何?还不是一些碌碌之辈?自己看中的可是这玉门关最有前途的少年郎?谁又能与乔景铉相比?他是英亲王府的世子爷,又生得如此俊美,能嫁给他真是此生最大的幸事。可是……方庆薇瞧着自己肿成一团的膝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这身份也确实差了些,嫁他做正妻是绝无可能的,但即便是做平妻或者姨娘,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方庆薇在小跨院里胡思乱想,前堂里镇国老将军、镇国将军和郭大夫人也在讨论着乔景铉。
“老大,我觉得乔世子和咱们九丫头挺配的。”镇国将军笑眯眯的看着夫妇俩道:“这次他们一道去了鞑靼,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回来,我越看他们越配,你们觉得如何?”
听了这话,郭大夫人抿嘴笑了笑,公公也真是的,这时候才想起这码子事情来!她可早就看上了乔景铉,郭庆云这么胡作非为,京城里都没有哪家权贵愿意娶她进门,看来看去也只有来个亲上加亲了,乔景铉是自己侄子,素日里瞧着他与郭庆云又是十分谈得来,感情甚是深厚,这可不是妥妥儿的一桩亲事?
镇国将军却有些犹豫:“父亲,这乔世子虽说人好,可看他和云儿,也只有兄妹之情,这样把他们凑到一块去,不怎么妥当罢?”
“有什么不妥当?”郭大夫人白了他一眼,急急忙忙的说:“我觉得乔景铉人好,而且和云儿兴趣相投,你瞧瞧他们两人现在,只要有时间便腻在了一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成亲以后肯定会夫唱妇随,小日子会过得蜜里调油!”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的笑,都差不多想到了抱外孙上头去了。
“这样罢,老大媳妇,你先写封信给英亲王妃,看她有没有这个意思,若是有这个意思,咱们就抓紧点,把亲事给他们订了下来,若是没这个意思,那也就算了,不勉强。咱们九丫头人这么聪明伶俐,还怕找不到好孙女婿?”镇国老将军也知道郭庆云名声在外,生怕英亲王妃也不喜,先挖点退身的路子。
“父亲,我表妹如何会拒绝这样一个好媳妇?”郭大夫人心中有些不欢喜,公公前边那些话倒说得在理,可后边加上这几句便让人听得有些不舒服了,如何会被迎亲王妃拒绝了这亲事?分明是两头欢喜的事情!
“唔……说得也是,我的九丫头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谁家会看不上?”镇国老将军摸着胡须,一脸得意,看得郭大夫人心中憋了一口气只是难得吐出来,若不是公公自幼便教郭庆云舞枪弄棒,养成一副男子性格,怎么会无人问津!可公公偏偏还这般得意洋洋的说全是他的功劳,真让人听了郁闷。
“公公,我早些日子已经写了信给英王妃提这件事情了,估计不多日便会有回信了,你且安心等着好消息便是。”郭大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媳妇先行告退。”
“如此便好。”镇国老将军点了点头:“就等着英亲王府回信了。”
“王妃,镇国将军府的来信。”一个管事妈妈拿着信匆匆忙忙的跑进了主院大堂:“还送了一车西北的特产过来,其中有几张黑狐狸毛,整整儿剥下来的,皮毛光滑得很。”
英王妃眉开眼笑的将信笺接了过来,口中道:“我那表姐也着实客气,每年都记挂着我,去年的大毛衣裳也是她送来的,今年又送了!”
“还不是王妃对郭大夫人好?”管事妈妈在旁边鞠躬作揖的笑着。
英王妃朝信上溜了一眼,忽然间脸上便变了颜色,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旁边宝珠有几分奇怪,偷偷看了一眼信笺,可上边的字认不全,只见着几个简单的,云儿……那不是镇国将军府九小姐的名字吗?
“唉,我正在为这事情烦心,她却写了这样一封信过来,我怎么好回信呢?”英王妃皱了皱眉头,表姐想要将女儿嫁给自己的炫儿,亲上加亲?
郭庆云是个性子野的,京城里头都流传着她各种惊世骇俗的举止——她甚至还将那光禄寺卿家里左二公子的命根子给切了!这般放肆狂野的表侄女儿,自己还拿了她给自己当媳妇?不行,万万不行。
可总不能直接就拒绝了,少不得会扫了表姐的面子。英王妃想了想,提起笔来给郭大夫人回信,总得找个原因,不如就按照乔景铉说的那些话来搪塞过去罢,这样也不会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去将这信送到驿站,让他们快些寄去西北。”英王妃将信写好交给贴身妈妈:“用八百里急件,免得郭大夫人久等了。”
做事情便该爽快些,别让人存着一种侥幸心理,虽然炫儿在西北得镇国将军府照顾,可这也不是他要娶郭庆云的理由。英王妃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她心目中的媳妇,该是贤惠温柔,知书达理,将自己的炫儿当天一般看待,言听计从的大家闺秀。
才过了两日,有婆子欢欢喜喜的拿了一封信跑了进来:“夫人,京城英亲王府的来信。”
郭大夫人惊喜的伸出手去将那信接了过来:“我还正想着,左右不过这两日便能得回信,果然是来了。”带着一脸笑影儿,郭大夫人展开英亲王妃的回信看了起来,才看了几行,便坐正了身子,接着往下看了去,越看越脸色凝重,最后把信放到一边,哀声叹气起来:“竟有这样的事情!我的云儿哟,好好的一桩亲事竟然就这么黄了!”
英亲王妃回信里写着,乔景铉说他的亲事他做主,他看上了柳太傅府的十小姐,非她不娶,他们给他定的亲事自己一概不承认,打死他都不会去拜堂成亲。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郭大夫人看了看那张扔在桌子上的信纸,满心沮丧。
原来下手要快,像乔景铉这样的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一不留神就已经被人家抢了去!柳太傅府家的十小姐?现在不正住在自己府吗?郭大夫人心里更是郁闷,自己好饭好菜招待着她,没想到她倒是早就暗地里不动声色的把乔景铉给抢了去。
能不能想个法子?她和云儿关系这么好,若是能够两人一起嫁给乔景铉,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郭大夫人咬了咬牙齿,似乎做出了小小的退让,但这小小的退让已经让她心里异常的不舒服,仿佛自己被人嘲笑了一般。
两人一起嫁,那谁做平妻?论家世,镇国将军府肯定要比太傅府更尊贵,自然该是云儿为正妻,那柳家十小姐为平妻,可乔景铉自小便被妹妹娇惯了,养成了一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说不定他会让那柳家十小姐做正妻,云儿倒成了平妻,再或者他执拗起来,只娶柳家十小姐,不愿意娶云儿,这——这怎么行!
郭大夫人在这里急得团团转,脑门子上边流出了一行汗,怎么样才能如愿以偿的把郭庆云嫁给乔景铉呢?若是没有这位柳家十小姐就好了,若是没有……郭大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外边丫鬟的声音打断了郭大夫人的话:“方小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