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明明这场晚宴看起来只进行了一半不到,为什么重头戏揭得如此轻飘飘!!
佐餐的花酿在丸子吃完之后也被撤下去了,余光盯着被收走的小酒壶不知道多少人想伸出手去阻拦,但碍于远方虎视眈眈的媒体镜头,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那样做。
算了,反正御门席是开店做生意的,想要喝酒,一会儿宴会结束了派人去买就好,这种时候,显然仪态更加重要。
肚子里纷纷如此揣测的众人大部分对御门席奇葩的经营方式一无所知,很傻很天真地定下了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决定之后,抬眼对上未来竞争对手的目光,还露出温和无害的友好微笑。
让他们低落的情绪再一次活跃起来的,是一股厚重浓郁的卤香。
上等的新米本来就带有一股寻常米面无法企及的清爽甜香,保温车带来的小碗米饭粒粒分明、剔透晶莹,两端细长,泛着一种清浅的绿。最新一季收割后保存极好的碧粳米是御门席的招牌主食,哪怕只是普普通通蒸出来不放任何调料的饭,放在店里都是按碗来点单消费的,价格一点不便宜。宴会上菜色不多,上下一道菜的时候上一道菜都已经撤了下去,用鹅肝蒸的碧粳米饭自然成了主食不二的选择。御门席的鹅肝向来是和卤水鹅一锅出的,卤鹅的老汤到现在日日放新鹅下新料,早已经变为了集御门席卤味精华为一身的珍宝。老客人们偶尔会厚着脸皮在结账时要求买一小碗卤料回去,烧饭时加上一点点,寻常的菜色味道都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卤过的鹅肝和煎出的不同,微硬,嚼起来虽然干,但因为浸透了卤料,越嚼越香,滋味浓郁到不可思议。切成碎丁的小块鹅肝和碧粳米搅拌均匀,不能放水煮,只能放在竹屉里蒸熟,鹅肝的油会被热气缓慢地逼迫出来,逐渐渗透进胸怀宽广的米饭当中。米饭被鹅肝成就,粒粒清绿中透出油黄,细碎的鹅肝埋在米粒当中,吸收了米的清甜,仍旧浓香适口。卤味和米香你来我往,不分上下,哪一方都成了最终的赢家。
小小的一个碗里,松散盛上米饭,看起来实在其貌不扬,但圆盖揭开的瞬间,那股比起主菜都还要浓郁的香味就瞬间让人脑子木了一下。
c国并不是唯一一个吃米饭的国家,但却是唯一一个将米饭塑造成文化的国度,但即便全世界都默认这一事实,米饭入口时浓郁的卤香却还是让人不得不感到惊诧。
这哪是主食啊,味道比起主菜来都不逊色了。
满口都是卤料和鹅油的酱香,料汁已经被米饭吃饱,难得入口却一点都不显油腻。小粒的鹅肝被米饭蒸煮,原本硬质的口感软到入口即滑。米饭用竹筒蒸熟,除了卤鹅的酱香外更多了竹筒淡淡的清甜,嚼起来软硬适中,又有鹅肝在米粒中翻滚融化,回味悠长。
碰上再好吃的东西都不能表现的很夸张,贵宾们只有放缓咀嚼的频率慢慢品味,间隙朝着各处的镜头伸出大拇指以示美味,再挑剔的人此刻都被征服了味蕾。
正在工作的现场记者们只能嗅到香气拍到画面却无法品尝到滋味,一边记录现场一边默默地咽着唾沫。记者们各个城市跑来跑去的不少,能跟这场会议现场的,财力大多微薄不到哪儿去,有幸光顾过御门席的占了绝大多数,一想到记忆中那萦绕不去的美味就有些把持不住。
“妈的,同人不同命,他们吃这个,一会儿我们只能去吃自助餐。”转移到僻静的角落,有憋不住的人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咬牙切齿地和同事抱怨起来,跟拍那么紧急的新闻,中途是没什么时间吃东西的,有时候要饿着肚子采访完一整场,普通场合也就算了,弄那么多美食在饿汉面前炫耀,真的人道?!
“再忍忍啦,自助餐哪里不好了?品种多味道又棒,中午那顿自助餐,有几道菜的香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屁!谁要吃自助餐了。我也不求多的,就刚才那个鹅肝蒸饭,给我一碗,一小碗就好,我这个月奖金都能不要。”
“闻着是挺香的,但真有那么好吃?”
“你没看那个谁谁谁,从下飞机开始就皮笑肉不笑耷拉个眼睛,还有那个谁谁谁,中午吃自助餐的时候矫情兮兮地只喝黑咖啡,刚才吃的头都抬不起来。你说好不好吃?”愤愤不平那人一看哎哟这里居然还有个没尝过御门席的小可怜,心头立马就平衡了,拍着同事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算了,看他们吃的慢吞吞的也挺可怜的。我头一回吃到鹅肝饭的时候可甩开腮帮子吃了小半盆。下次有机会,带你去s市好好过把瘾。”
小小的一碗鹅肝蒸饭将宴会的气氛推上了一个少见的小高|潮,所有人的情绪好像都放松下来了。等到特色菜烤鸭上桌,在镜头必须的交流之外,许多平常和c国来往不多的贵宾们也都大方地开始和主桌出现交谈。特色菜烤鸭虽然不是邵衍的手艺,但厨师专攻这道菜几十年,实力一点不会比邵衍逊色,片鸭时行云流水的手法在食客看来等同一场另类的表演,叫人啧啧称奇。
视觉味觉和嗅觉都得到了极大的享受,欢迎晚宴无疑做的很成功,最后收场时的宾主尽欢让费尽心机想要鸡蛋里挑骨头的一些特殊媒体也没了办法。为了这场宴会呕心沥血步步如履薄冰的策划部门领导在晚宴完美结束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在监视器后狂欢蹦跳,从心底宣泄出呐喊。
****
后场,邵衍炒了西红柿饭给徒弟们吃,大伙或蹲或坐,只有他一个人笔挺矜持地坐在凳子上小口吃饭。
西红柿饭是用烫去皮的西红柿做的,切成碎沫后和准备完晚宴剩下的碧粳米饭炒在一起,加一点切碎的腊肉叉烧和鹅肝末,卖相红彤彤的不太好,味道却无可挑剔的棒。西红柿微微的酸解决了烧腊鹅肝浓香外的油腻,酸咸鲜爽,连邵衍那群吃多了好东西越发挑嘴的徒弟们都吃的毫无形象,小猪似的把头埋在盘子里拱,稀里糊涂的声音听得邵衍越来越倒胃口。
其他厨房平常来往的近的,看得实在嘴馋,就凑过来厚着脸皮蹭一碗回去躲着吃。大领导欢呼完挨着后厨的走廊想通知大家出来办庆功宴,打开每一个门,里头的人都在低着头西里呼噜吃饭。
太可怜了!太辛苦了!忙到现在,大家居然可怜兮兮地只能吃炒饭!
领导漆黑的良心中冒出一束圣母光辉,想到这些天来大家跟自己一起为这场也晚宴付出的努力,一时间自己把自己感动的涕泗横流。他敲了敲门,动容地看着这群朴素艰苦伙伴,抹了抹眼泪道:“辛苦大家了,这些天来大家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欢迎晚宴举办得很成功。都先别吃了,后场那边摆了自助餐,菜色很丰富,就当是犒劳大家这段时间付出的汗水了!”
抢饭的众人抬起眼皮瞅了眼门口讲话抑扬顿挫的家伙,看了两秒钟,不理他。
余光扫到有不要脸的居然趁此机会去拿饭勺,顿时大怒收回视线大怒:“你个哈劈!你把我的饭都抢完咯!”
“哪里是你的啦!?又没有写名字,你要吃,再去御门席那边盛好了嘛!”
“找打!”
“你抓不到我!”
“……”领导顿了顿,关上门朝下一个厨房走,一群男人端盆的端碗的抓筷子的打成一团。
第三间,冷高的西点厨房众人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各占山头安静地吃炒饭,领导张嘴说了去后场吃工作餐的邀请,一伙人盯着他看了半天,只有领头那人赶鸭子似的摆了摆手。
满腔沸腾的热血遭受冷遇,领导的脚步迟缓了起来,越走越慢,终于打开最后一个厨房。
吭哧吭哧吭哧……
年轻男人们蹲在地上一边吃饭一边抬起眼来看他,目光满满都是食欲。
邵衍衣着整洁,戴着自己看不出一点污渍的绣了金龙的厨帽,眯着眼睛拿余光看他,咽下了嘴里的饭,才慢吞吞问:“干嘛?”
“……后场……”领导想说后场有非常非常丰富的自助餐犒赏大家balabalabala,一路上积极的情绪已经被打击的不剩多少了,估计也没几个人会去。他嗅到西红柿和烧腊的香气,长叹一声踏进厨房顺手关上门,目光在厨房里搜寻,“那啥,饭还有么?”
“……”又是吃白食的。邵衍撇开头,手指朝灶台方向一指,懒洋洋道,“锅里,要吃自己盛。”
☆、第七十章
“酒?真没有了,下一批得排到八月份出窖,现货已经预定到七月末了。”
“麻烦留个地址吧,明天我让人把订酒的卡片给您送到府上……什么?国宾馆?您这边是哪个国家的代表呢?”
“好的好的,明白了,刚好y国和f国刚才也派人来订了酒,明天上午御门席会把预订卡寄给接待部门,让他们转交到您手上的。”
“那么到时候出货了给您送到哪里呢?邮国际快递吗?”
“……艾……艾斯塔宫吗?邮寄酒水确定不会被拦截吗?”
“好的好的,您回国之后麻烦和贵府保卫处打好招呼啊。御门席邮寄酒品之前会电话给给您通知的。”
“非常荣幸,欢迎您来c国,祝您玩的开心。”
邵父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拿着记录满了某某王宫的电话和地址的纸页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咽了口唾沫。
和总统首相们贴身跟随的翻译官们说话打官腔压力实在有点大,邵父一边觉得荣幸的不得了,一边又时刻担心自己说错话。好在这些位高权重的贵客们在电话里的态度都十分随和谦虚,要地址和通知的电话也大方给了。邵父虽然知道纸上这些号码肯定不是挂电话那些国家的元首们自己的私人号码,但哪怕只是工作用的手机号,都足够让他激动的手脚发软。
近些天打严家四合院私人号码要订酒的人忽然冒出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邵父还以为是自家哪里做的不够谨慎暴露了严家四合院私宅的私密信息,等到了解到这些来电的客人们一个比一个大的来头,他立刻领会到家里号码的泄露者到底是谁了。严家的这道门槛,除了邵家和严家自家人之外,有机会迈进来的还当真不多。这些人里,不论是高家还是王家,都不至于和这次来b市开会的贵宾们透露邵衍的消息,唯一有可能受不住话的,就只有那群负责会议流程的大小领导了。
但邵父一点也不怪他们,一点也不!哪会有人嫌钱太少名气太大的?御门席的酒现在名气基本上都积攒在国内,邵父也是梦想过自家品牌有朝一日蜚声国际的。面向世界的第一战就打到了各国最为森严的首相总统府里,这简直就像是上天冥冥之中赐予他邵家的好福气。c国品牌想在海外塑造高端品牌向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如果靠自己的宣传和营销,御门席无疑还有好大一条弯路要走。但论起发声代言,还有比政客们更加合适的人选吗?
家里人好些天见不到邵衍,手机最近也打不通了,难得看邵父这样高兴,都有些疑惑。
b市这段时间风头太紧,等过去之后手下有好几部电影要参加近期的电影节,严岱川挂了王非木的电话,看邵衍这样开心,便问他:“邵衍的电话?”
“没有,衍衍这两天肯定忙死了,我给他打去电话都是部里接的。”邵父亮了下自己手上的纸,本想炫耀一下,忽然又意识过来面前的严岱川是小辈,这样太幼稚了,赶忙咳嗽一声生硬地继续下去,“他这都去了四五天了,等明后天忙的差不多了,估计就能回来了。”
***
国宾馆里,几个原本以为自己能定到酒的翻译们挂断电话后都不知道该如何朝离领导汇报。不知道事态进展的老外们回味着宴会上喝到的酒水,满怀期待地问他们:“怎么样了?能买到几瓶?”
得知没有现货后立马急了:“那怎么办?过几天结束访问之后就要回国了,难道还要以后专门派人来c国买吗?”
能预定邮购就比需要千里迢迢派人到c国跑腿要好,得知事情没那么复杂之后他们才稍微安心下一些。
“我已经把您在国内办公的地址和电话给他们了,明天御门席会把订酒的卡片送来宾馆,是您收着还是放我这里?”
“拿来给我吧。”
“店里说消费金额到了,可以办一张订餐卡,以后订餐报卡号就能提前订到座位。您要留一张吗?”
不太通晓御门席经营方式,但凭借一餐欢迎晚宴差不多也能猜测到御门席的生意会有多好,半点不矜持的老外们立刻点头:“办,当然办!”
邵衍起身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午夜看到星光,天地乌蒙蒙一片,白天太累晚上反倒睡不着了。
呆在这里头干活居然要和外界隔离消息传播的,好几天没能和家里人说上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居然有些莫名的焦虑。这感觉对性格不太热情的他来说还是挺新奇的,邵衍极少会思念什么人。从呆了几十年的朝代来到这个地方,过往唯独浮上过心头的也只有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皇帝,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生是死,下场如何,意识到自己的思念只是徒增悲伤,邵衍便很少去回忆他了。
明明是可以控制的思念,这一次却似乎不怎么听话了,
脑袋里邵父邵母严家爸妈的脸一一飘过,最后定格成严岱川的模样。严岱川前段时间还和他日日通电话,会议正式开始之后就没法联系他了,也不知道这人最近过的怎么样。邵衍打了个哈欠,摸摸自己莫名开始发烫的耳朵,叹了口气,盘膝坐回床上无可奈何地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是用来练功吧。
这一届大会当然不可避免的出了些纰漏,然而在餐饮招待这方面,后勤方做的几乎是完美的,尤其是邵衍负责的几场晚宴。继欢迎晚宴之后的几场晚宴水平半点没有下滑,外宾们对伙食的满意哪怕是无法交流都能从被吃的空空如也的盘子里推断出来。也许是招待这些天听多了自己国家美食的好话,总之上头还亲自发声表扬了负责宴会工作这一部门的成绩。芝麻官们累死累活竞争表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挤破脑袋想在领导面前露一回脸吗?托邵衍的福得了好几次表扬的领导们对御门席的态度也格外的和气亲密,这些天晚宴结束后更是哪都不去了,熟门熟路摸到御门席厨房里蹭饭吃。
贵宾们预备离开的那天,后勤的领导们一个个眼泪汪汪,那架势让同在办公的下属们又是惊讶又是佩服。怪不得人家能做领导呢,就凭这一手“我与我国共进退”说哭就哭的表现功力就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他们又怎么知道,领导们热泪的意义哪里是不舍即将离开的来访外宾啊,分明是在哀悼自己短暂美好却一去不复返的蹭饭时光。
邵父在会议期间至少给各国政要们办掉了三十多张订酒订餐卡,跟严岱川一起来接邵衍的时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御门席最近的出镜率很高,国内媒体和外媒们哪怕在正经报道会议相关餐饮的时候都要提上一句,风头一时无两。这一切托的自然是邵衍的福,邵爸爸得意极了,看到自己好些天没能见面的儿子,便觉得自家宝贝又高又帅,谁也比不上的好。
父亲慈爱温柔到几乎能化出水的目光叫邵衍看的有些害怕,说什么不肯跟他一路走,邵父老大不高兴地看着难得想要亲热一次的儿子上了严岱川的车,忽然发现到自己在自己嘴里千好万好聪明懂事稳重大方的侄儿有些时候也相当面目可憎。
这两兄弟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
打开车门的时候邵父脑袋里忽然蹦出这么一个问题,但不待细想,就立刻被接踵而出的其他念头滚滚盖在了浪潮之下。
严岱川倾身给邵衍绑好安全带,邵衍垂眼看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我爸怎么了?看着有点不正常。”
“最近几天外宾们都给家里来电话要订酒,有好几个还亲口跟他说了话。”严岱川扣好安全带,起身和他对视片刻,抬手摸摸他的脸,“瘦的不像样,脸色也没前段时间在家里好了。”
邵衍任由他摸着,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唇,被严岱川抓住机会扣住了后脑,直接压在车座上亲了个酣畅淋漓。
严岱川发现邵衍越来越热情了,又或者可以说时候从一开始就没排斥过和他的亲密。但两个人的关系认真说来却又十分模糊,告白、承诺统统都没有,就像是莫名其妙确定下这种又界限的亲密的关系。几天的思念借由唇舌表达出来,若不是邵父的车子从旁边驶过的动静惊动了两个人,他还想继续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邵衍几天没休息好,车子开动一会儿不知为何就感到了困倦,摇摇晃晃的,靠在副驾驶睡得竟然格外安心。
地位的转变就是如此实际且不动声色。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发现到了御门席的价值,邵父明显开始感觉到周围世界的规则清晰起来。作为御门席的负责人,他的应酬对象在大会之后逐渐增加了不同身份的重量级人物,邀约也变得多了起来,就连公司的资源都开始丰厚,事情变得好办了,求职者与日倍增。
邵父将管理松散几个御门席连锁店全部洗牌重组过,从人员管理到经营模式的转变都和以前有所不同。更加更加专业的手段让从前经常会出现的因为客流太大店里堂前后厨手忙脚乱的情况再没发生过,为了负责会议餐饮耽搁了几天生意的几个新店也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反倒借着大会的这阵风头生意越发红火。连许多原本对美食没什么兴趣的人都抱着“来尝一尝国宴味道”的念头开始登门光顾,盛况空前这四个字,从御门席招牌挂上第一家店时开始,就在不断地刷新之前创下的记录。
飞机落地,邵衍赶回来考试,出机场的路上还带着耳麦还在复习文言文解析,外头乌压压站了一大片的黑西装中年人的喧闹声便将他从知识都能海洋里活生生给拽了出来。
“哎哟!!邵先生!!!!”
邵衍完全不认识这群人,但看他们满身官相,就没立刻把心里的排斥表现出来,不过被嘈杂的场面还是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随身跟从的保镖们立刻上前护住了他,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穿黑西装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转头瞪了刚才叫嚷那人一眼,直把对方看地满脸尴尬缩回队伍当中,这才笑着转头来跟邵衍说话,一问来历,果然是a市的一群领导班子。
“以前还常跟邵老先生打交道呢!”领头那个男人话里的邵老先生指的当然不是已经过世的邵家老爷子,邵父在外人口中的称呼从邵衍成名开始就已经跃进了一大步,真正接手了邵家生意的,本该名正言顺的那位邵老先生也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邵衍还是头一次被这样高规格的接待队伍迎接,不过这方面的世面见得多,倒也没有表现的多么受宠若惊。御门席的各种“外交活动”向来都是邵父解决的,邵衍太年轻,a市的领导们熟悉他的真的少,大部分人都只是将他看做一个和御门席这个招牌意义近似的代称。若不是邵父现在回a市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们也不会把接机的对象转移到邵衍身上。
邵衍肯定是不喜欢应酬的,但不喜欢和不能做是两码事,在b市和严岱川出去应酬他也能做的很好,耳濡目染那么多年,他不至于连这点小规则都不明白。
这些人都在讨好他,那么他只需要做到有来有往就好,姿态用不着多清高,但也不必表现得多谦谨,只要比他父亲的风头稍微弱一些就足够了。
邵衍的镇定和进退有度显然让一开始将情况想的很糟糕的许多人感到出乎意料,一群人亲亲热热离开,哪怕邵衍始终和最接近的那人保持着三十公分以上的距离,也没人感觉到哪里不对。
地方台的新闻转播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咬碎了满口牙,廖河东关掉会议室里的电视时还出口称庆:“幸好当初解清了误会,没和邵衍结下仇。要不然就看现在这架势,撕破了脸也不知道到底是给哪方难看呢。”
“真是奇了,这才多久,风水轮流转也没有那么快的的啊。”
“是啊,你们说老大他们家会不会是去求神拜佛了?怎么从换招牌开始就一路顺,又是开分店又是古梅餐厅,现在都负责上领导人国宴了……你看邵衍旁边那个几个势利眼讨好那样儿,上次来我们这里吃饭的时候,还傲的跟什么似的。”
廖河东道:“老爷子要是现在还在,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心情。”
大伙静默了片刻,忽然有人开口:“我最近几天听人说,现在各家圈子里也不知道谁开始传的,说是邵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靠的都是老爷子留下来的那本菜谱。”
“你可得了吧!这瞎话是第一回听说?那菜谱真有那么神,老爷子怎么没步步高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