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挖苦讽刺,战况一下便升格到了相当激烈的高度,连某些高层都被此惊动了。
只是这件事情的性质真的挺难界定。说轻吧,两个国家的部分民众就差掳袖子干架了,绝不能单纯看成是小矛盾,但说重,这偏偏又是围绕着美食界的两个厨师个人出现的斗争,官方真的插手,有显得小题大做了些,即便是吵赢了恐怕也要被国内一些人怒骂没器量。
骂战当中的主角一个在养伤一个浑然无事,围观的人反倒皇帝不急太监急地乱成一团,看邵衍成日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忍不住劝说他:“御门席现在和伊晃杠上还太早啦,别看樱井雄是r国人,他在国内的关系可深着呢。御门席现在的生意重心在s市,他要是认真起来,找几个上头的人耍点手段,你们估计得吃不少苦头。”
这话说的倒是属实,御门席现在靠着严家,资金上倒是用不着担心了,只是到底还缺些倚仗。邵父在s市那么长时间就一直在试图发展这方面的关系网,但想要取得成效,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那位姓李的先生和他的一干亲信和御门席走地近一些,但他的话,真正亮出来却未必能重过b市的一些领导。
利益能让人无视立场,当初京都城破,宫里某些吃里扒外的小人出力不要太多,所以这道理放在任何时代都是适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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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提着水果下车之后对了下手上的纸条,抬头分辨了一下面前这座大宅院的门牌号,问随后下来的斗篷女道:“确定是这?”
“我爷爷给的地址,不会错。”斗篷女上前摸了摸大宅门前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老树,打量一下周围的景致,忍不住咂舌道,“之前没听说啊,邵衍的家底还挺厚。这地段的房子可不是谁都能买到的。”
高家在附近也有一套和这类似的宅子,有些年头了,是老爷子年轻时买的,后来怕树大招风,就一直没住。高远顺着她的思维扩散了一下,又觉得这地址好像在脑袋里有些印象,思量片刻后没记起来,只好先上前敲门。
朱漆的大红门气派非常,按了铃好久之后,他才听到门内传来有人开锁的声音。
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一脸煞气,凭高远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年轻时不是什么走正道的。他险些以为自己真的找错地方了,等看到对方在自己说出来意后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的视线后,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误入什么黑帮禁地。
“找衍少的?”阿佟退后来上下打量高远一番,沉吟了片刻,才拉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这门房怎么这样?
沉默地跟在对方后面走了半天,高远和斗篷女对视的目光中写满了这样的疑问。
宅子比他们在外头看到的还大些,一路进来看到那些隐藏在院落深处和门房一样古怪的佣人,两个人的心也提了起来。
阿佟肚子里却想,这两个年轻人也真会挑时间,怎么偏偏就选了衍少下午做点心的时候登门拜访?
邵衍和父亲一起在厨房里商量自己和樱井雄起矛盾的事,手指像上了发条一样灵活,将肉馅填进擀薄的糯米衣中搀上一粒冻好的汤料迅速收口。收口的褶子捻得像是淮阳的小笼包,一个个精巧漂亮,却又被他提起来收死,然后残忍地压成饼状。
邵父看得不忍,下意识道:“褶子捻地怪漂亮的,就这样吃吧,按成饼太可惜了。”
邵衍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这个褶子收口之后只要火候掌握得好,煎出来表皮就会带上一朵金黄色的霜花。霜花的位置最酥最脆,咬下去之后褶子微厚的部分里面又软糯糯的,口感滋味恰巧是刚刚好。所以不管里头填的是什么馅料,这饼的名字都叫金霜酥。”
邵父听地口水汪汪,紧盯着邵衍将压扁的饼摊在锅里。热油和糯米接触时刺啦啦的声音带出一股米香,大下午肚子正空落,就缺这一口吃的了。
这是邵衍拿用剩下的糯米皮给邵父随手做的零食,出锅之后自然就全进了他的嘴。脆生生的糯米外酥里嫩带着被油炸过之后轻微的焦香,馅料是打碎的虾肉和猪肉,里头撒了邵衍自己调的香料粉和切地细细的大葱末,汤料用的是上午吃剩下的牛腩汤,一口下去汁水四溢,裹着鲜甜可口的肉馅,糯米酥软清香,口感简直一流。
饼很烫,邵父在儿子面前虽然很讲形象,此时也不由探着头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哈着气咔嚓咔嚓吃个没完,被肉汁烫到的痛苦远不如吃到嘴的美食具有存在感。
邵衍见他吃的开心,便低头继续手上的活儿。邵父爱吃肉,家里的男人们都无肉不欢,邵母和李玉柯在吃点心的时候却更倾向于甜口的,邵衍难得有时间下厨,两个人便都把自己想吃的东西庄重点给了他。
高远和斗篷女被带到门口的时候汤锅刚开,邵父提着饼吃地满嘴油光,正要去拿第二个,看到有人进来反应慢了半拍,等到对方走到近前了,才想起来用袖子插嘴。
锅里翻滚的是燕窝和梨块炖的甜汤,也不知道里头放了什么,一揭锅盖就有糖花的香气从里头冒出来。邵衍专注地把填了果馅煮熟的糯米球捞到精致的小碗里,舀一勺燕窝梨汤浇上去。汤汁泛着浅浅的金,因为燕窝的关系显得有些浓稠,从勺里倾倒下来的时候拉出甜蜜的水丝,让站在门口的斗篷女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
高远盯着邵父拿在手里咬了一口的糯米饼,肉汁从金黄饼皮的缺口里潺潺地淌了出来,油光光地冒着热气。他能看到糯米饼皮表面薄薄的酥脆层下软糯雪白的内芯,隔着老远,便嗅到了那股让人口舌生津的肉香味。
邵衍弄好燕窝雪梨鲜果团,因为嗜水果,嘴馋地偷吃了一颗。被打成茸的鲜果混着汁水热腾腾地,配合糯米的嚼劲和燕窝汤带着梨味的清甜,连他都忍不住在心底默默赞了自己一句好手艺。
他才抽出功夫来看向大门,阿佟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邵父手上的肉饼上扫了一圈,哑着嗓子道:“衍少,这两位客人说是要来找你的。”
邵衍对高远没啥印象了,看到挺漂亮的斗篷女时才记起自己跟这两个人好久之前在s市的御门席见过一面。
他不记得自己和他们有交情,眉头一下便皱了起来。
高远盯着肉饼回不了神,还是斗篷女机灵些,察觉到他的脸色立刻温声道:“你别误会。我叫王小舒,他叫高远,咱们见过面的,在s市。”
她对上邵衍疑惑的目光,有些尴尬道:“是这样,这个周末我爷爷过大寿。老人家年纪大了,有点任性,喝过您的酒之后就特别想和您认识。所以我们就想着当天请您来家里帮忙掌一顿厨……”
私活?掌勺?
邵衍皱起眉,难以置信地问她:“今天没睡醒吧?”
☆、第六十四章
斗篷女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爽”,得到回答的时候直接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表情越发尴尬:“之前大家因为严稀的原因见过一面……这次也是亲自来,为了表达诚意……”
高远也回过神来,跟着一起解释:“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主要是想要在大寿当天给他个惊喜……”
“不去。”邵衍放下汤勺招呼进门口的阿佟进来端鲜果团,又问邵父,“吃完没,要不要给你盛一碗?”
邵父看出儿子不想搭理门外的两个人,说实话他也觉得这两人贸然登门的举动挺唐突的。邵衍现在是御门席的高层,古梅三星厨师,又拿下这一届世界性质的美食大赛的节目嘉宾位置,资历可以说比起国内绝大多数的厨师们都要深。有身价的厨师对出活儿这种事情向来看重,当初邵老爷子在世的时候,a省周边也有不少境况富贵的人家登门提过类似的要求。邵父知道自家父亲很难请,除了丰厚的辛苦费外,邀请方的家族权势也是是否能劳动他大驾的因素之一。而现在的邵衍,在他的判断看来,比起过去的老爷子丁点不差。
不过没点能耐的人是绝不说出这种请求的,b市权贵那么多,能找到这里且提出邀请的必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邵父见他们穿着打扮都不普通,也吃不准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稍微打量地久了点,目光就叫被看的两个人发觉了。
高远的目光在邵父擦得不怎么干净的嘴上扫了一圈,压下眼中的羡慕,笑着上前握手:“是邵衍的父亲邵先生吧?您好您好。”
邵父见他来和自己握手的时候谦敬地半弓着腰,心中难免有些好感。但再有好感这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他时刻谨记自己是站在儿子这边的,一边握手便一边笑着替邵衍推拒:“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有些忙,衍衍恐怕是去不了。先提前祝您家老人寿比南山,等日后御门席分店落在b市之后,我这边给您免费安排一桌席宴,也算是……一点小小心意。”
出师不利,邵衍根本就无法正常沟通,邵父则滑不留手,身上连突破口都没有。高远和斗篷女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斗篷女心想看吧,你之前还说找个人来请一下就好,咱们自己亲自来了人家也未必给面子。
邵衍瞥了还不肯走的两个人一眼,索性将他们无视了。
太好笑了,请他去帮厨,当他是什么了?邵总管从前在御膳房也只是每天三顿在主厨房里动动火,过了饭点想请他开小灶,除非自己高兴,否则邵总管是从来不干的。宫里的那群贵人们大都垂涎他手艺,皇后有眼力见也知分寸,不敢来邀,多是嘴馋了就跑到皇帝那边蹭饭,几个贵妃一朝得志却傲慢地很,还曾经派过身边的亲信上门,妄图用几句“懿旨”将他请去自己殿里的小厨房干活。
邵衍直接把那些传话的打一顿送皇帝那了,皇帝哪能容后宫的手伸到自己这边,回去又好大一通责罚。那群贵妃们心腹被打落了面子还要挨皇帝骂,心中各个恨透了邵衍。邵衍为此树敌不少,但又能怕了哪个?直到他死之前,那群人不是照旧拿他没办法么?
为什么不帮厨,原因简而言之就三个字——不乐意。
邵衍看起来是不可能同意了,高远和斗篷女挫败地很。斗篷女的爷爷王明山是和高家老爷子来往最多的老朋友之一,跟高远的感情哪怕不比亲爷俩也差不离。高远和斗篷女作为各自家中最得宠的小辈,身上的责任也是很艰巨的,高远给高家老爷子大寿那天送去的几瓶酒被一群老人家念念叨叨说到今天也没褪热度,王家老爷子别提多眼馋了。老人家年纪大了便有些不讲道理,今年临近大寿,他看着小辈们的忙碌连连长吁短叹。王家的小辈人精们找抓住了关窍,今年送的礼物清一色都是御门席出品的百香果酒和花酿,这么大的数量也不知道是攒了多久。老爷子也只是在收到手的时候高兴一下,过后又老是失望自己慢了一步,没法压过老战友一头。
斗篷女开始也想送酒,但这样就泯然众人了。邵衍的作风既高调又低调,媒体网络里他的话题度比明星也不差,但现实里想要牵到他这条线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是回忆起自己和邵衍的关系里还有严稀这么一座沟通的桥梁才大着胆子来试一趟的,谁知道才登门就要铩羽而归。
见邵衍出来,斗篷女对上他的视线后勉强笑了笑让出路来,高远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他的目光流连在厨房里,等邵衍走近了,也不知道是那儿来的勇气,开口问了一句:“那个汤团还有不,也给我一碗呗。”
邵衍错愕地看着他,发觉到高远在说完这句话后猛然涨红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朝厨房里的阿佟道:“给他们俩煮一碗吧。”
斗篷女等他走了,狠狠踩了高远一脚,怒骂道:“没见过还有张嘴要的,丫太厚颜无耻了,还要脸吗?!”
高远捂着脚满脸痛苦地跳到墙根,脸还是红的,显然羞耻地不行,嘴里喃喃道:“你懂什么……我刚才饿得要命,鬼迷心窍的……”
两人灰溜溜被请到餐厅,高远打老远看到坐在小餐桌边上正在吃茶糕的严岱川时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这宅子的地址后心里为什么会有印象了。
严岱川看到他的时候也很意外:“高先生?”
高远看看他又看看邵衍,好半天才转过弯来,确实,之前查到的消息里说这两家人长辈是那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的。
生意上有过来往的两个人立刻寒暄起来,邵衍低头吃糕团看都不看这边。邵母和李玉珂眼睛盯着点心,见是严岱川的朋友后还是草草说了几句话,但很快就没耐心了,落座猛吃起来。粘糯的糯米混合着梨的甜和水果的甘香,两口一个,热化开的水果浆经过特殊工序之后味道一点不比鲜果差,反倒别具一番风味,让人收不了口。
高远听严岱川问自己来历,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边说边抬手捡了一枚青绿色的茶糕吃着,一边吃一边眯起眼。
茶糕也是糯米做的,入手温热,质感比热乎乎的糯米团要稍微硬一些。表面青绿的那层粉末高远原本以为会是抹茶粉,但吃进嘴的时候,才发现这层粉并没有茶味,而是微咸的,带着一种近似炒过的芝麻粉的味道。粘糯的糯米带着些微碱水味道,不厚,也不喧宾夺主,重头戏全在里头的馅料上!
肉馅儿!肉馅!!终于吃到肉馅了!!
咀嚼到肉馅的一瞬间高远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刚才邵父吃饼时的快|感,热腾腾的肉汁也不知道是如何保证包在糯米里的时候不流出来的,总之现在全部从缺口淌进了嘴里。肉馅有大葱浓郁的香,这是最合高远口味的馅料了,肉馅不拌大葱还能算什么肉馅?仔细吃,还能吃出里头虾的甜滑,配合着微咸的碱水糯米面,不要提多般配了。
他又想吃快些又舍不得吃太快,只恨手里的茶糕太小,把手上剩余的全部塞进嘴里后高远又去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到茶糕的盘子好像比刚才离自己远了一些。
不会吧,跟严岱川认识蛮久了,这位同龄人的稳重成熟一直都是他学习的扮演,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护食的人啊。
高远厚着脸皮又拿了一个,偷眼大量严岱川,见对方仍旧一脸镇定地喝着茶,顿时觉得自己心理还是太阴暗了。
严岱川余光看着自己盘子里只剩下三个的茶糕,心中瞬间生出无数种将高远从门/墙/树上丢出去的方案,但因为有外人在场,他绷紧的面皮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松懈。
又假正经。
邵衍嘲讽地看他,瞥了吃得开心的高远一眼,自己也探手摸了一个茶糕吃着。
严岱川取了一颗,起身朝他道:“过来一下,有点事情跟你说。”
李玉珂瞬间警惕抬头看他,瞥到高远和斗篷女的时候又放松了下来。
邵衍被严岱川拉出来,间或腰一口茶糕点,拐进旁边的房间时严岱川低头叼走了他还捏着的半块糕点,边嚼边问:“你跟高远他们怎么认识的?”
“见过一面而已。”邵衍盯着他嚼动的嘴,心里骂了句装模作样。
严岱川盯着他几乎挂在了脸上的嘲讽,双眼微眯:“按理说你俩也不应该认识。高家在宣传口,跟他一块来的那个女孩是王家姑娘,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身份都大同小异,高家要稍微出彩一些。”
邵衍心不在焉听着。
“王家老人要过寿的消息我也听说了,b市最近来凑热闹贺寿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数连礼物都留不下,也难得会来求到你头上。这几家的老人别看退休,关系网连在一起,大半个b市都要被颠动。”严岱川话锋一转,叮嘱他道,“所以这群人你少来往,一个个都是人精,把你卖了你恐怕还帮着数钱。”
邵衍一愣,眉头立刻挑了起来:“把我卖了……我还帮着数钱……?”
“不是说你不好。”严岱川见他走了心,又怕他生气,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跟这群人交际学问太大,尤其是那群老人,性格鬼的很,你被欺负了怎么办。”
邵衍哼笑一声:“我活到那么大,还没被人白白欺负过。”纵然从前在宫里最落魄的时候被人欺压了几回,得势之后他也一个个报复回去了。想到严岱川话里的意思,邵衍垂眼思考了片刻,“这生意我要接。”
“……”严岱川心说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不能老靠你。御门席最近得罪了那么多人,我自己也该留点底牌才行。”邵衍道,“不过你这房子得借我用一用。”
严岱川还想劝,看到他的脸色时只好住嘴,又问:“借房子干什么?”
“做生意啊!”邵衍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我正要上门替他们帮厨?我虽然穷,志气还没短到那份上。”
更何况这一次首开先例,下一回、下下回,类似的邀约总不会少,到时候他怎么办?
b市在邵父的话里说来,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今天答应了姓王的,后天姓李的姓吴的姓张的再开口,去还是不去?
各家身份不相上下,家家上门太跌价,漏了哪一家,就必然要结仇了,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邵衍再不明白,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见严岱川仍旧一副很不赞同自己和这些人来往的脸色,邵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揽着他的脖子便亲了上去。
严岱川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顿时反客为主抱住邵衍的腰开啃。邵衍好像很喜欢亲吻,从那天擦枪走火之后,就经常会主动跟严岱川来索吻,这样主动的邵衍对严岱川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就像这种暂时离席的时候,除了亲吻他们又不能再干别的,所以在亲吻之后憋着满身的火默默冷静这种时候严岱川已经做的很纯熟了。
长~长的一个亲吻结束后,邵衍舔舔嘴唇,用舌尖勾了下严岱川的下巴:“房子借给我。”
严岱川搂着他的腰,低头看着他粉色的舌尖探出来又缩回去,呼吸渐沉,连眼神都变深了,难耐地重新又压了下去:“送你都行。”
两人从小房间出来,都是满脸的春|意。严岱川边走边摸了下自己还麻酥酥的嘴角,声音带笑:“我尝到你那个雪梨糕团的味道了。”
邵衍斜瞥他一眼,面不改色:“怎么样?”
严岱川点头:“很好。”
回去的时候餐厅里已经吃上了,雪梨糕团的甜味满屋子都是,白白嫩嫩的糕团看起来玉雪可爱,泡在莹亮的燕窝汤里,光看卖相就是上品。
斗篷女吃地抬不起头,一小口一小口仔细地品着燕窝汤的味道,高远虽然爱吃肉,但对甜点也不排斥,同样每一口都吃地很认真。大约是因为美食的关系,看到回来的邵衍时斗篷女方才的尴尬已经消减了不少,还爽朗地打了个招呼:“这燕窝做的也太绝了。我奶奶从年轻时就爱吃燕窝,自己也炖,研究了那么多年也算是颇有心得,不少人来和她请教呢,但比起你的水平,好像还是差了不少。”
严岱川发现母亲在看自己这边,便离开了邵衍落座回去,顺口吩咐旁边:“那个糕团也给我盛一碗来。”
“不是不爱吃梨吗?”李玉珂下意识问。
严岱川朝她勾了勾唇角,抬手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嘴唇:“刚刚尝了一下,发现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