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抬头一看,盛气女人,一身花香袭人的女人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可是,她却笔直地走到了尹婉面前。
“尹婉,听说你怀孕了?”
尹婉并没看她一眼,从桌子上面的白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闲磕。
“你怀的不会是辰寰的孩子吧?”
见尹婉不啃声,几个佣人中,只有秋菊认识黛眉庄,想到上次,黛眉庄跑上门来闹,那一次,她是顶着一个大肚子的,就在那一天,黛眉庄的孩子流产了,当时,敖先生生了好大的气。
敖先生开她薪水,她自是得听敖先生的话。
现在,婉姐怀了孕,敖先生把她当宝一样来疼,如果出一点差错,她小小一个佣人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秋菊赶紧站在尹婉面前,对黛眉庄客气地说:“黛小姐,你请坐。”
没想到,黛眉庄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笑语:“小小一个佣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以为她当真就是正宫娘娘了么?”
说着,抬起手指指向了默不作声的尹婉。
“不是,黛小姐,来者是客,有什么话好好说,秋菊帮你去沏一杯荼。”
秋菊不想惹这个跋扈嚣张的黛眉庄,对于敖先生与两个女人之间的情爱纠葛,她一个下人没立场去评断什么。
“谁要喝你的荼,说,她怀的是不是敖先生的孩子?”
黛眉庄揪住了秋菊的衣领,恶声恶气地质问。
“我……我……”秋菊不敢说是,也不敢是不说,真有些骑虎难下。
“我问你啊,你哑巴了,我问你,这女人怀的是不是敖先生的种?”
明知道从一个佣人嘴里得不到什么真实的答案,可是,黛眉庄就想以此逼迫尹婉,她见到报纸的那一刻,肺都气炸了。
所以,不计后果地再次杀上了门,如果尹婉怀上了辰寰的孩子,那么,此生,她嫁给辰寰的希望岂不破灭了。
让她怎么能就此甘心呢?
“放开她。”尹婉不能容忍她欺负秋菊,从沙发椅子上立起身。
“黛眉庄,你真是说笑了,我那么爱少弦,又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的是安少弦的种。”
“是,那又怎么样,即便是我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可是,你最爱的人,他却仍然不肯放我离开,他还说要养我的孩子一辈子,他说,孩了一旦出生,就是他敖辰寰的孩子。”
“胡扯。”黛眉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怀的是他的种,而他不要,眼睁睁地让凝雪艳拿诡计让她流产,她躺在病床上,心如刀割之时,他却绝然离开头也不回,临去时,还警告她,让她不要再伤害尹婉。
她不懂,真的不懂,再怎么样,她怀的至始至终,都是他的孩子。
再怎么爱,尹婉怀的也是别人的种,敖辰寰不可能要别人的孩子,而任人谋杀掉自己的亲生的孩子。
黛眉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冲着尹婉彻骨怒吼:“辰寰绝不可能要你肚子里的野种,尹婉,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不可能让你这个婊子称心如意。”
闻言,秋菊赶紧把尹婉护在了身后,深怕黛眉庄因仇恨而生出歹毒的念想。
黛眉庄憎恨的眸光在所有佣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定在尹婉面容上的眸光染上了毒。
“尹婉,你等着,能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我黛眉庄三个字就倒着写。”
冷嗖嗖地咆哮完,黛眉庄转身疾步离开,而她离开时撂下的狠话,让所有佣人惊若寒蝉。
“婉姐,没事,没事。”秋菊赶紧安慰一语不发的主子。
*
一间七八十平米的住房,客厅只有十几平米,装潢也极一般,电视墙也是简易,可见这只是一处老百姓的住宅房。
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坐在沙发椅子上,面容有些苍白,一绺头发垂落在眼角,发丝尖削有力。
从他眉骨处横了过去,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淡淡柔柔的灯打照在他的脸孔上,与电视闪光交替在一起,将他的五官衬托得更加俊美。
剑眉斜飞入鬓,黑亮的瞳仁虽泛着光彩,却没有一丝的焦距。
由于眼睛看不见,耳朵就变得相当的敏税,所谓耳聪目明正是这样道理。
电视里一直在播放着湖南台最近火爆了的节目《爸爸去哪儿?》,似乎节目已经播完了,片尾曲正在不断地重复着:爸爸,你在哪儿呀?宝贝,宝贝……我就是你的大树……
他没有心思去听,正在他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外面有一记巨大的声响袭入耳膜。
“不准跑,再跑,我弄死你。”
凶残的男人声音是陌生的,他腾地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摸索着打开了房门,走出客厅,刚迈出一步,一个柔软的身体撞进了他的怀里。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能嗅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熟悉的百合花香味,夹含着淡淡的薰衣草之香。
“芦蝶!”
一双玉手紧紧拽住了他衬衫的衣领口,小嘴儿颤动:“三少,快跑。”
不待三少回声,芦蝶手指从他胸膛口滑了下去,改握住了他带有薄薄粗茧的大掌,拉着他,转了个弯,迅速往前面跑去。
“在那儿,不准跑。”
后面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追了过来,手里个个拿着十几公分长的砍刀。
芦蝶怕息连累了身边的这位翩翩美男,随手掀起墙角的一捆柴,挡住了坏人的去路,还刻意将一个竹篓里大黄豆撒在了地面上,几个坏男人脚刚踏上了大黄豆,个个全摔得四仰八叉,芦苇忍住笑,拉着三少的手继续前面狂奔。
她得甩开这种尾巴才行。
她们跑得很快,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不知道跑了多久,见后面再也人影晃动,芦苇这才喘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呼入鼻腔里的全是冷空气,让她感觉一片生疼。
“三少,让你受惊了,对不起。”
唇不点而丹,皮肤白皙,五官棱角分明,身材修长挺拔,自从从海里把他救起来之后,并与她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芦苇觉得息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沉默少言的男人了。
由于看不见,男人的手掌只能在空气里摸索,在她手指的带领下,他终于摸到了她的脸,他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描绘女人的五官,眉,眼,唇。
“没有,芦苇,谢谢你。”她何错之有,如果不是她救了他,他安少弦恐怕早已死在了那一片海域里。
“哟,这姑娘不错,皮肤好嫩。”
几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头顶辟下,芦苇抬头,望入眼底的是几个长相难看的痞子,他们手里虽然持着长长的砍刀,可是,嘴里却咀嚼着口香糖,还有两个嘴角含着牙签,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酒囊饭袋。
原先以为几个流氓,没想到,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刚才追他们的几个男人,她们都跑得这样快,这些人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无声无息就来至她们身边。
“跑啊!怎么不跑了?”为首的那个男人猥锁地在芦苇脸上摸了一把。
“你们想干什么?”芦苇把他们伤害少弦,赶紧将少弦护在身后。
“有人悬赏一百万,要他的命。”
男人的声音放得很低,唇几乎是贴着芦苇的耳窝说的,在她身后的安少弦自是不可能听到。
几个男人望向她的眸光变得邪肆与狂放,老大还故意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
“这皮肤嫩得能掐出一不汪水来,嗯。”
“你们要干什么?”安少弦再看不见,也自然能听到这些坏男人当中的弦外之音,他急切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拳就向虚空中挥出。
突然,不知道是谁拿了一根棍子,对准他的后脑勺挥过来,即刻,双眼一闭,他整个人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栽倒在了地面。
“喂,三少,三少。”
芦苇不停地呼唤着他,她心里真是恨这拔人啊!
“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他的命,说啊?”
不管芦苇如何怒斥,这拔人就是不开口,为首的男人邪邪地笑着:“妞儿,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你让我们都尝尝,说不定,我们可以放他一马。”
“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想怎么样,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为首的男人继续与她调着情,身后的男人响起了一片邪秽的声音。
“好。”芦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男人,反正,她本就是一名妓女,多被几个男人……也无所谓。
咬了咬牙,她把昏迷不醒的男人安置到了一个安全的房间里,然后,带着那几个男人去了隔壁的一间房。
房间灯光很昏暗。
芦苇感觉眼前的事物晃荡的十分厉害,头发从额头散落下来,雪白的肌肤全是一个又一个紫色的於青,这些男人,凶猛如虎,又怎么可能会怜香惜玉?
至始至终,她都咬着牙。
一个离开了,又来了一个,尽管她的工作就是这个,可是,平时,她都有选择的权利,今天,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不能选择,无从选择,她只能让这些人满意,她心爱的男人才能捡一条命。
那儿很疼很疼,两腿也开始抽筋……
直至全部结束,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男人用脚踢了一下她的身体,道:记着,把你那破男人带远一点,下一次,如果再遇上,就不能这样白便宜了你。“
几个男人说笑着离开,谈话的声音渐渐隐没在她的耳朵边。
芦苇忍着身体的不适,从衣袋里掏出一瓶药,将微黄的药丸丢进了嘴里,咀嚼一番,慢慢吞入喉管,口腔里弥漫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她吃的是避孕药,自从十五岁以来,这几乎是她从不离身的东西,也许,她早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她这种人,是不配生下任何一个孩子,更不会生下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爬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那间柴房,辗转到了隔壁,慢慢走到角落里,蹲下身,抚摸着沉睡男人的俊美的五官,他的头发好硬,多有男人味儿。
那一刻,芦苇哭了,明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明知道,他不可能喜欢她,可是,她还是要这样为他付出。
为了他能活下来,让她去死都行,只因,这段时间与他相处,他是唯一一个疼惜自己的男人。
也是这么多年来从事妓女工作生涯中,自己唯一喜欢的一个男人。
她与他相遇是这样的晚,如果早在多年前,她就遇上他的话,或许,她也不会去当妓女,但,似乎,她的命运自己并不能主宰。
*
接到父亲的电话,尹婉说不出来的激动与担忧,激动的是父亲带着母亲从澳洲回来了,担忧的是,难道父亲知道了她怀孕的事了吗?
父亲告诉她,他乘坐的飞机马上就抵达了锦洲山运机场。
尹婉急忙打车奔去了机场,她与秋菊刚站入迎机的人群中,远远地就看着父亲高大的身形从机舱口里走出来,母亲虽一脸病容却依偎在他身边。
眼神飘忽不定,即便是看到了她也不会有半丝的反应。
”爸爸,妈妈。“
尹婉见到父母,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她扑上前,扑进了父亲的怀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回了家。
可是,父亲却没有象往常一样抬手搂住她,而是,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爸,你……“
尹宛耳朵翁翁作响,心头涌起不妙的感觉。
尹方毅用着一种痛心疾首的眸光盯望着女儿,他没有搞懂,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这么贱?
”尹老先生。“秋菊也没有想到尹方毅会打婉姐,而且,出手还如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