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这下乐和了,卷起了袖子和他一起和面。
两个人说好了,要做芝麻糕和桃酥饼。
可惜,一开始就完全继续不下去,芝麻糊是当真糊了,核桃也霍霍了一地。
面要么是硬得梆梆的,要么就是软得站不住……
第一次尝试,结果就是失败。
少年仍旧在案上轻轻揉面,他两袖都卷起了一些,露出一小截手臂。
一边的玉树用手指头戳着一边放着的几个面团,不时地叹着气,脑海当中一个人影一下闪过,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说了一次,他就做得出来呢!”
说完就连自己也愣了愣。
她也卷着袖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发呆,他眉清目秀,一身白衫,是一脸的笑意。
感觉不对,她看着他板起了脸:“你不该笑。”
她刚才那么一闪之间,仿佛也有一个少年,站在灶房里面忙和,只不过他一脸的不耐,甚至是厌烦地推开了她……
呆了一呆,只觉腹中饥饿。
沈君雁也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怎么办?怎么也做不好。”
她还有点失神,就蹲下了身子,捂着隐隐发疼的脑袋靠在了大水缸边上。
他立即察觉了她的不适,也转过身来蹲了她的旁边。
“你怎么了?”
“没事,”玉树用力揉了揉额头,呐呐道:“可能是饿的吧,总有些人在脑子里面跳来跳去。”
“对不住啊!”他很过意不去:“我太笨了。”
“哪有啊!”她立即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脸:“这本来就很难好么,我也不会。”
沈君雁四处张望,蹲着走了两步,一伸手抱了个长马扎过来到她的面前:“你坐一会儿。”
她依言坐下,看见他又起身去了一边,不多一会儿就端了一盘方糕过来,那边的八斤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她也不好指使人家公子再去搬东西,只接过了方糕,往一边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小四你也坐啊!”
“嗯。”
沈君雁犹豫片刻,到底也挨着她坐了。
她拿起一块方糕递给他,两人一人一块,都坐在了大水缸的后面,更像是来偷吃东西的偷儿,吃到口中可谓别有一番风味。
他咬着一口方糕,却是迟迟咽不下去。
口中到底有什么味道少年已经品尝不出来了,玉树闭着眼,只一口方糕就似乎很享受。
她微微嘟着的双唇,饱满而又香甜……
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充斥着鼻尖,更像是女子特有的体-香,沈君雁眼也不眨,浑身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懵懂少年,就像是着了魔。
半晌,她睁开眼,将细细咀嚼地糕点咽下:“不对,不是那个味道。”
他顿时红了脸。
明明就是没看他,可还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样。
正觉尴尬,外面已然传来了八斤大惊小怪地声音了:“四公子四公子!大喜啊!”
二人同时站起,沈君雁下意识就站远了一些:“什么事?”
八斤面露喜色,对着他嘻嘻地笑:“是新竹小姐来啦!公子你说是不是大喜事?”
他下意识看向玉树,后者却已然笑了:“的确是大喜事呀,小四你快过去看看!”
其实她也想去,太子大婚,新竹家里可是京中权贵,她带个丫鬟去是很正常的事情,反倒是四公子要是带了就很奇怪。
可又不敢操之过急,只是推了少年快走:“愿你心想事成哈!”
沈君雁走出了几步,再回头看她。
她看着他,伸出一臂豪爽万千:“去吧!美少年!”
她经常语出惊人,不过这一次,他却是被她的话取悦到了,对她挥挥手,再不犹豫大步去了。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真想这就跟过去。
趴了门边看着他走了角门处还回头看她,顿时又笑靥如花,对他握拳以鼓励。
眼看着人家主仆走了,灶房的那些人通通回归了,玉树正拿着一块方糕要走,里面弄得乱七八糟,一早上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地儿,竟然……
刘婶想起每日给她换着法地做菜,折腾来折腾去还没闹好,三公子甚至在外面请了新的厨娘来,都是因为她!
这丫头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
一手举起了扫把,就咬住了牙口。
玉树嘿嘿地笑,扔下方糕一溜烟跑了。
再回到苑内,心情无比的舒畅。唇边自然而然地就哼出了没有印象的小曲来,快走两步,路过大屋,冷不丁对上男人冷峻的眉眼,差点崴了脚。
玉树就站在窗下,立即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挪着步子。
她甚至是边走还边给他福了福身:“公子回来了啊!”
直到她差一点点就离了他的视线,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干什么去?还不过来。”
她扁着嘴,又将脚步一步步挪回来,也不进屋,就站在窗外看着他:“三公子息怒呀,昨天晚上玉树糊涂了……”
沈君煜英眉微挑,只是淡淡地瞥着她:“编,继续编。”
当然,他已经习惯了她满口谎话,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的玉树姑娘不会继续说谎:“真的,肚子饿了就以为是吃的……”
他转过脸去,露出俊美侧颜来:“不说实话,休想近我的身。”
她以前伺候他的时候,的确是经常借机揩油,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昨天晚上也就是一时被美色-诱-惑,没把持住就咬了一口。
不近他身,是没问题。
但他可是她的大金主,不紧紧抱住他大腿,哪有好日子过啊!
沈君煜倒是优哉游哉地站起了身,玉树不经思索慌忙喊道:“公子留步啊!”
他回头,目光透过窗口落在她的脸上:“怎么?”
她硬着头皮抱拳苦哈哈说道:“玉树错了,玉树真的错了,昨天晚上公子那样就在眼前,实在把持不住,禁不住啊!”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哪样?”
玉树振臂高呼:“公子面如冠玉、仪表堂堂,风流倜傥,英姿翩翩,才貌双绝那叫一个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沈君煜背了过去:“行了。”
她连连摇头:“不行,我话还没说完,公子当真是英俊潇洒似潘安、风流倜傥塞宋玉、才高八斗过子建 ……”
话未说完,他已伸手提起了一纸袋:“进来罢。”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必须得夸啊!
玉树长长地吁了口气,赶紧掉头走进大屋,沈君煜正将东西放了桌子上面。
她仔细一看,竟然是怪客酒楼的袋子,伸手一拧打开了来,顿时奇香四溢。
里面一整只*身完整,浓香扑鼻,她一下认出了来:“泥煨鸡!”
沈君煜曾有一次带她去酒楼喝过小酒,当时就有这道菜,也幸亏只有他们两个人,玉树两手扒鸡,还说只有这样吃才能品出美味来,自此再不给她吃鸡。
玉树喜笑颜开,一手摸了上去:“公子这是送我的吗?”
他却是按住了:“潘安?宋玉?子键?这些都是什么人?”
她愣了一下,却是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想起什么没有?”
她坚定地摇头:“没有。”
沈君煜垂眸:“去吃罢。”
她笑,一手提了起来:“谢三公子!”
大家闺秀,可是从来不许吃这样的东西,送给新竹小姐刚刚好。
他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眼双腿,站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酸痛,赶紧坐了下来。
玉树正是犹豫,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带着这只鸡离开而不吃掉它,外面略沉的脚步声已然闯了进来,人还未到,只听见一个大嗓门已经叫嚷了起来。
“老三你出的这什么馊主意!不是说女人都怕这一套么,现在可倒好你嫂子……”
“咳咳……咳咳……”
沈君煜掩口重咳了两声,这虎背熊腰的男人走进里间,也看见了桌边的玉树。
像只猫儿正竖着两耳朵好奇地看着他。
她又知道了……
☆、第7章 豆沙卷
第七章
两个男人都看着她,玉树哪里还坐得住,也用不着赶,自动提起了纸袋,愉快地离开了。
待脚步声消失了,沈君如这才撩袍坐下。
“老三你害死我了!”
“怎么了?”
“你大嫂根本没有一点要哭的意思,我看她是顺水推舟将我撵了出去!”|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