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下车后，看到眼前的一切，人都愣住了，他近乎是瞬间就拿出手机，开始通知其他人过来。
莫言第一时间拿着急救箱到薄誉身边。
程寒川怕二次爆炸，先带乔依依、林雅和冷衍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时，就连林雅也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情况，程寒川用手语与她交流：“发生爆炸，没事。”
林雅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又比了一个问号：“薄誉呢？”
“受伤了。”程寒川回答。
“……”林雅低下头，眼眶里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下来，还好，程寒川说的是受伤，并不是人没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冷衍来到程寒川的面前：“程少，我会读唇语，你直接跟我说话就可以了。”
“好。”程寒川颔首，“目前什么情况？”
“我们知道的应该比你们少。”冷衍说着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从发生爆炸到现在，除了眼前这些外，我们一无所知，我刚才简单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特殊爆炸物。”
“意外？”程寒川眉心敛起，朝被烧的只剩下下车骨架的车看了一眼，觉得事有蹊跷。
从事发到现在，估计满打满算没有二十分钟，车怎么可能烧成那副模样？就算不是人为，那也绝对有外界因素。
冷衍摇头：“我不确定。”
“先不说这些，我帮你清理一下脸上的创口，会疼。”程寒川拿出酒精和双氧水，“以及，你的脸，可能会毁容。”
“我不用，先给两位女士吧，我一个男人毁了就毁了，她们别留下疤就好。”
程寒川会选择先给冷衍处理伤口是有理由的，他的伤最重，乔依依是伤在手上，而且她这个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至于林雅是根本没受伤，就是腿上划破了点皮。
不过既然冷衍这么要求，他就先给两个女生处理伤口，结束了才给冷衍清理创口。
是疼，冷衍几乎就忍不住昏厥过去，他翻了好几个白眼，憋的头上全是汗，人只能勉强维持在清醒的状态。
大概四五分钟后，程寒川终于不再对他的脸动手，冷衍这才深吸一口气，直接向后倒去：“度日如年，原来是这个意思。”
程寒川面色沉重的起身。
现在就看救护车什么时候到了。
希望不要太晚。
莫言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把一个遭受了爆炸的薄誉，从死神那边抢回来。
……
冷衍和乔依依的耳朵清理起来不麻烦，听不见的主要原因是受伤和感染。
因为就医速度足够快，所以在不到一小时内已经恢复听觉，只是段时间不能再戴耳机了。
林雅的事情比较复杂，她的耳朵本来就被污染，所以要做手术。
薄誉最复杂。
他浑身上下的骨头几乎都被震碎，莫言用尽力气，也就是保留了他器官的完整性，阻止了几处大出血。
“原本，这人在遭受爆炸后的十到十五分钟，就会死，奇迹啊。”坐在办公室里的医生，看着手术室反馈回来的图片，感叹道，“这是起码一到两天的战争，我们全院的医生，都要为他忙碌了。”
“麻烦了。”程寒川道。
“我们的指责而已，不过，程少，恕我直言，你的朋友不一定能挺过来。”
程寒川听这话没任何情绪，毕竟他跟薄誉没有任何交情，而且就算在这的人是白梦，他或许都没什么情绪——事已至此，任何焦急和愤怒都是徒劳。
他比较担心的是沈意晚，他侧头，看身边的女人。
沈意晚对他点头：“我没事，我现在比较在意的事是，薄誉他的伤，医生您能仔细说说吗？”
“当然。”医生指了指几张报告，“根据里面医生的反馈，首先他的骨头几乎全碎了，有肋骨直接进了身体里，但是他运气不错，经过位移，这骨头居然自己掉出来了。”
“所以他心脏方面没有任何损伤，这倒也是奇迹，一般来说，人受到爆炸，几乎都是大出血而亡，很少有这种骨头受了伤，内脏却没事的案例。”
在一侧的莫言开口：“医生，他内脏有破损。”
医生对他点头：“我知道，你就是他们说的急救人员吧，真的是太厉害，有几处损伤直接被你治愈了，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办法阻止器官撕裂的？”
“线，缝起来了。”莫言直言。
“可是，我们都知道，在水源源不断向外冲的情况下，如果把水管的一头堵住了，另外一头就会崩开，最终整根水管都会爆掉。”
“爆一处补一处，速度够快就行了，而且人体毕竟不是水管。”
冲出来的血找不到地方，自然而然就到其他地方去了。
虽然很危险，但也是无奈之举。
医生惊叹：“这个速度真的是当之无愧的华佗在世，他目前的情况，就只有骨头的问题，我们需要把这些骨头一块块接起来，或是把用不到的敲碎。”
这个过程非常浩大。
莫言听闻面色也变得沉重：“医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医生直起身子看他。
“他的头盖骨。”
“他人高，头在没有被爆炸波及到的地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疼死。”
疼死。
人会被活生生疼死吗？
当然会。
疼到晕过去，再疼到醒过来，人总是有一个不能接受的疼痛极限，超过这个极限，人就会疼死。
薄誉的生与死，此时已经是看天意了。
沈意晚听到这些，淡然的表情终是出现一丝碎裂，她叹了口气：“我先出去散散心了。”
“莫言。”
“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还能给他们提提意见。”莫言将程寒川往外推，“她现在肯定很担心。”
程寒川颔首，从医生办公室里离开。
莫言叹了口气：“医生，我需要全程看着他们做手术，并且随时都……”
“莫先生，你已经快两天没有睡觉，我这边的建议是你先睡一觉，到时候我们给你看录像。”医生严肃道，“你也是个医生，你应该知道两天没睡觉意味着什么。”
莫言沉默。
也，只能如此了。
两天不睡觉人的精神已经很难集中，三天不睡人几乎就处于随时会猝死的边缘。
可是，现在这么多事，他怎么睡得着？
最后，莫言是问医生要了安眠药，才在医生办公室的病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