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陆臻没再说话，空气安静了片刻。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默了一秒，侧过头，问：“手冷不冷？”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宋砚，他看了眼自己有点红红的小指头，点点头：“冷。”
陆臻勾了勾唇，面上带了一抹淡笑，伸手，却听少年欢快的声音，“还好我戴了这个！”
说着，从兜兜里逃出一副手套。
陆臻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撩起眼皮，盯着宋砚，慢悠悠吐出来几个字，“可是我的手冷。”
下一秒，少年伸手，从另一个荷包里又掏出一副手套，塞他手里，得意的：“我给你带啦！”
宋砚扬着下巴，看着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写满了求表扬。
陆臻面无表情地戴上手套：“……谢谢。”
-
丽丽刚整理完货架，就见门口走进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之前的老顾客。
说是老顾客，其实也只来过一次，但因为颜值太不普通，丽丽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然后看了眼他旁边稍年轻几岁的男孩，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亮。
果然啊，帅比都和帅比一块儿玩呢。
丽丽笑着迎上去：“买点什么？”
陆臻慢条斯理取下手套：“衣服。”
“咦，上次不是买了好几套吗？”
“小了。”
丽丽有点稀奇：“这么快就穿不了了？”
“长身体。”
丽丽想起那只狗狗，脸上不由自主露出老母亲微笑，看了两人一眼：“今天没把狗狗带出来？”
“嗯。”
丽丽有点遗憾：“太可惜了。你们家狗狗太乖了，好可爱啊……”
陆臻侧过头，看向旁边的少年，放柔了声音：“嗯，特别可爱。”
被夸奖的宋砚：“……”脸红.jpg
丽丽：“对了，那些小狗玩具怎么样，狗狗喜欢吗？”
宋砚脸更红了：“不喜欢！”
一道淡淡的声音同时传来：“喜欢。”
宋砚抬头，瞪了他一眼。
陆臻低了点头，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低笑道：“好，不喜欢。”
丽丽：“……”
她只是简单聊了一下狗而已，为什么突然被塞了狗粮？？？
宋砚的注意力跟块被小衣服们吸引走，兴致勃勃地边和店主聊天，边挑选起了衣服。
一下子选了好几套呢，一起拿到收银台结账。
结完账，开心地拎着自己的新衣服，边往店外走，边戴手套，回头看来了眼陆臻：“你手套呢？”
“丢了。”
宋砚愣了下：“丢……了？？哪丢的？”
陆臻淡淡道：“大概落在超市了。”
丽丽：？？？
不对啊！
她明明记得这位帅比进店的时候还戴着手套啊？
实不相瞒，宋砚也恍惚记得这事，但见陆臻一身浩然正气，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记错了，于是纠结了一下下：“我这双给你用！”
说着将手套塞到陆臻手里。
后者没拒绝，拿下巴指了指宋砚垂在身侧的小手：“左手给我。”
“嗯？”
陆臻没再说话，干脆伸手，自顾自地将羊皮手套套在他左手上，又将另一只手套戴到自己右手。
接过宋砚手上的一包小衣服，顺手牵起他没带手套那只手。
五根指节从少年指缝中穿过，手指慢慢收拢，紧紧扣住他手背，往大衣兜里一揣，眉峰微挑：“这样？”
丽丽还在想着手套未解之谜，突然眼睛瞟到一个东西。
咦，手套怎么跑垃圾桶里去了！
她开心地冲着门口：“手——”
刚喊出一个字，便见陆臻回过头，冷着脸扫向她。
眉目淡淡，却带着迫人的气势。
丽丽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默了一秒，麻溜把垃圾桶踢到角落，而后望着天花板，深情演唱：“（手）——ou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
宋砚：“……”
陆臻挑开门帘，扯了扯他的手：“走了。”
宋砚跟在他身后，手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却被抓得更紧。
陆臻没回头：“不习惯？”
宋砚低着脑袋：“嗯。”
陆臻拎着小衣服，往前走，“那你要赶紧习惯。”
“啊？”
他步伐未变，锃亮的皮鞋踩在雨后潮湿的地面上，开口，白雾冒出，嗓音低又淡：“男朋友之间，是会经常牵手的。”
男……男朋友？？？
宋砚的头懵懵的。
然后便红了耳尖，紧接着，这抹绯红顺着耳根延伸到脸颊，甚至连脖子也通红一片。
他机械地跟在陆臻身后，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手心微微的湿润，才回过神来，悄咪咪瞟一眼身旁男人紧绷的下颌。
好像害羞的，不只是自己啊。
宋砚心跳得飞快，砰砰砰的，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低下头，咬着嘴皮，轻轻回了句：“哦。”
陆臻绷得死死的下颌终于缓和了些，他没说话，撇过头，低声笑了下。
第68章
宋砚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怎么就男朋友了？？
稀里糊涂的。
等下、会不会是他听错了？
还是……理解错了？
陆臻当时说的是朋友，或者是男性朋友？？
自己回了什么？
是“哦”？“啊”？还是“好”？
宋砚努力回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到底说了什么, 只记得当时雨后湿润的地面, 以及怦怦乱跳的心脏。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 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宋砚托着腮帮子, 好半天, 从嘴里吐出一口气：“哎。”
“叹什么气？”
宋砚抬头便见陆臻系着围裙, 从厨房出来，顺便端了盘刚炸好的春卷, 放他面前。
他赶紧摇摇头：“没什么。”
陆臻看他一眼, “说。”
宋砚拿了个小春卷, 埋着脑袋，放嘴里咬两下, 纠结了好久, 终于鼓起勇气：“你——”
刚起了个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立马闭上嘴。
陆臻低头看了眼, 蹙了蹙眉，拿着手机往窗边走：“嗯，好……直接送上来……”
宋砚松了口气，他吃着香喷喷的春卷, 没忍住，偷偷抬了抬眼, 看向陆臻。
后者一身剪裁得体的衬衣西裤。
白衬衫一丝不苟，纽扣从下至上, 扣得严严实实，顺着半截脖颈往上，刚好卡在突起的喉结尖，西裤裤腿笔直平整，没有丁点褶皱。
一切都很陆臻。
……除了面上套着的居家小围裙。
偏生男人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穿着围裙，神色淡漠而从容。
侧着身，斜斜靠在玻璃窗边讲电话。
脸瘦，五官立体，眉眼深邃。
雨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他身上，冷白的皮肤立时便覆上一层暖色，就连发梢也变得柔软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