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和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根本来不及说话,又跟着黑烟走了一圈。只不过,刚走了几息的时间,众人便惊讶地发现,这次黑烟改变了地点。
没有再往刚刚的那个方向离去,反而转变了方向,朝着另一个地方驶去。
“这是转变了方向?”常淼淼轻声说道。她的眉头紧蹙,显然还在思考刚刚那个老人的话。
“黑烟重新出现,我们位置转移。看来那个虫子并不简单。”只一瞬间,郝佳便做出了判断。
时远也点了点头说道:“时间重新回到一炷香之前,看来那名老者说得未必不是真的。而黑烟之所以改变方向,想来是因为那名老者不在那里了。而它现在去找的,应该是其他人。”
众人也认为是这样的。
这次黑烟穿梭了很久,终于在即将消散的时候,停止了下来。时远他们望了一眼周围,周围的景象,又同他们先前看到的景象有着明显的不同。
天空是深邃的蓝色,在蓝色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紫色。
空气中流淌着静谧而又安详的氛围。在这整片湛蓝的空间中央,坐着一名身穿深蓝长袍的男人,他正低着头,拿笔在面前书桌的白纸上画着什么,似乎听到声响,他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温和而又平静地道:
“你们来了。”
还没等时远他们回答什么,下一刻,他便放下笔,说了一句“稍等”。随后他从书桌旁边离开,来到了另一处角落,洗手擦拭,最后才来到时远的面前,轻声问道:
“人级下等班新进的学生?”
常淼淼点了点头,她看向那人,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是?”
“我是地级下等班的学生,容贺。”容贺轻声说道,“应该也是向你们介绍四象学院的学长之一。”
“之一?”时远抬眼看向对方,忍不住发出疑惑。
“人级下等班的班级,由地级下等班级进行新生教学。而下等班级共有二十名学生。我就是其中之一。”
“那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老人,岂不是也是地级下等班级的学生?”说这话的费周壬,此刻他的目光中满是惊讶,显然领会到了容贺话中的含义。
“你们已经遇到过一个人了?”容贺眉眼中闪过一道惊讶,随后听到了费周任的描述后,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你们遇到的是老蔺。在地级下等班级中,他的脾气是第一好,而我的脾气是第二好。”
“这样看来,你们的运气很不错。”
费周任听到他这句话,不由砸了砸嘴好奇地说道:“可是我觉得,你的脾气比他要好啊。”
毕竟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可比在那个“老蔺”那里待的时间要久一些。
容贺说道:“老蔺的脾气自然是好的,不然你们不可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而我今天,只不过恰好是心情好罢了。”
“既然你们已经遇到过老蔺了,那想必,老蔺应该告诉你们批注死亡的事情吧?事实上,但凡能进入四象学院的学生,都经历过这次死亡,包括我。”
听到后半句话后,时远他们的心情不由平复了很多。毕竟,从容贺身上,他们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还有生机。
这次并不是必死环节。
似乎是看出他们的心思,容贺轻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不是必死结局。毕竟,哪怕你挨不过去,不是还有批注吗?”
“批注,一字换一命,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时远瞥了一眼常淼淼他们,果不其然,他们的眼中透露着了然。
“反正大不了最后用字换命,也不算亏。”说着他又看向时远他们说道,“反而,通过这次‘死亡’,你们能知道自己批注,代表什么意思。至少,地级、天级的弟子,都知道自己对应的死亡是什么。”
“前面两天的时候,你们可以在这里多逛逛,然后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
“属于自己的天地?”时远他们的注意力,又被后半句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容贺轻声解释道:“比如说现在,你们站着的,就是我自己开辟的空间。你们的血色令牌,可以随意放在一处未被笼罩的空地上。这片空间就会属于你们。当然,空间里面的布置,随你们自己幻想。”
“就比如说,我喜欢蓝色。所以我幻想的空间也属于蓝色。等你们确定好了自己的位置后,就可以耐心等,等到第三天,你们就要注意了。因为那是令牌提示你们的死期。”
“等到死期过去,你们就来这里找我吧。”
说着,容贺轻笑了一声,转头朝着书桌走去,又重新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张,提笔在上面做起了画。之后,无论常淼淼他们如何询问,他都不会再回答一句。
看来,这意思就是让他们自便了。
常淼淼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低声说道:“走吧。”
看来,他们从这个容贺手里问不出什么。
在离开的时候,时远轻瞥了一眼容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容贺面前的画上,多了一片羽毛。
洁白如雪。
“看来,现在我们先找一个空地,将血色令牌放下,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常淼淼说道。
郝佳点了点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说,我们‘死亡’时间都在三天后,会不会我们‘死亡’的原因,跟彼此都有关系。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如分开,尽可能地避免这个可能。”
一行人听了郝佳的话后,不由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猜测。甚至因为这个缘故,五人合计了一会儿,决定放弃将令牌都埋藏在一处。
时远同常淼淼他们分开后,便找了一个地方,将令牌落了下去。血色令牌才刚刚触碰到这里的土地,下一刻,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时远看到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眼前,倾覆住他的身体。
他微微闭眼,发现,自己的灵识同这片土地相连。但凡他脑海里想象出来的场景,都能够真实的出现在这片空间中,这让时远大感惊奇。
他闭上眼睛,不由开始描绘起他印象中的星际第一军校的实验室。
首先,是一大片的银色。在银色之中,还夹杂着蓝色的光点,渐渐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银河。银河之中,有一颗湛蓝色的星球,那是人类文化的发源地——地球。
地球在他的头顶上缓缓旋转,与此同时,时远还将机甲、医疗舱、仿生机器人都模拟了出来。各种流光闪烁在这些他想象出来的东西身上。
最终形成了他的实验室。
时远左右逛了一圈,随后他尝试性地晃动了一下机甲,便发现,它只有形,没有神,也就是说,真正的内部空间,是需要他自己用理论知识去补充的。但除此之外,一些专用的仪器,例如量杯等,却是能够实打实地触碰到。
这,已经让时远感觉到满意了。
他休息了一会儿,最终来到实验台前,摊开面前的白纸,开始绘画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他要为三天后的‘生死’难题做足准备。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三天。
时远直起身体,拿起手中的蓝色炮筒,炮筒周边镶嵌着一层淡淡的银色接边。时远微微眯起眼睛,拿起推送器,将炮弹架在上面。
“潜水炸弹。”时远嘴唇上下翕动,仔细欣赏着自己刚刚研发出来的器具。随后,他的耳边听到久违的系统声音——
“检测到未知名器具,效果未定,未经受任何实验,不得使用,需进行实验。
“现在,请穿着系统指定服装,我们将在十秒后,将您进行传送。”
“传送地点:四象学院,原地。”
原地?
时远愣了一下,他懵逼地从系统手上接过衣服,随后缓缓地穿在身上。这次,系统提供的衣服,是红色。
他穿上红色的衣服,召唤了一面水镜。他的脸部轮廓,在穿上衣服后,便变得柔和了起来,眯起来的眼睛中,自带风情。
时远看了一下镜子,随后抓了抓头发,将它全部束到脑后。头发梳上去之后,原本柔和下来的轮廓,瞬间变得锋锐了起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觉得女装的自己也分外英气。
他将潜水炸弹收到了储物手环中,随后耐心地站在原地。
几乎是下一瞬间,时远就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明显的不同。他微微坐直了身体,便看到原本放置在他身旁的机甲,此刻朝着他倾倒了过来。
那下落的速度,快到时远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飞身离开,身形刚刚站定,便看到机甲重重地倒在地上,无数块碎片向上飞溅了起来。其中有数十块碎片朝着时远飞射过来,分别朝着他的脖颈、动脉,大腿根部……
时远一句脏话噎在喉中,他飞身快速回转,顷刻间,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上,矗立着无数机甲的碎片。这机甲虽然是他幻想出来的,但是这触感和飞射出来的碎片,确实实打实的。
时远可以肯定,他如果刚刚还站在那里,估计现在已经被这些碎片戳得满身是伤了。重伤的状态下,他根本就不可能度过充满杀机的今天。
趁着这段空隙,时远运转灵识,立刻将周围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复原了,周围重新恢复成一片空白。
时远站在空旷的空间中,目光闪烁。
时也,命哉。
这句话的意思是,命运让他死,他就必须得死?
即便现在,时远身着女装。按照系统的说明,女装的他,不会有生命威胁。但是现在,针对他的,并不是修真界的其他修士,而是天道。
天道和系统本来就是一体的。
而时远,却并不认为,当他和天道对立的时候,系统会站在他这边。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陡然想起,朝不复的批注到最后解释下来,也成了“天命”二字。而他现在也明白,为什么朝不复会这么想摆脱天命。
因为,天命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只不过……
时远轻轻抬眼,看向四周。眼下周围空旷,他就站在原地,难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让他死亡吗?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下一刻,时远就感觉自己肌肉开始颤抖,神经在疯狂叫嚣着“快跑快跑”。
在这一刻,时远本能地遵循了自己脑海中的念头,下意识地朝着旁边挪了一小步。与此同时,他的身旁落下了一道巨大的闪电。
闪电劈落在地上,将平整的地面劈出了一个深坑。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不平整了起来,原本深埋在地下的血色令牌,竟然从地底里跳了出来,自动落入时远的掌中。
冰冷的触感,让时远的大脑瞬间清醒。他立刻飞身,离开了自己圈起来的地盘。随后,他便看到一个比之前更粗、更亮眼的闪电,径直向下,落在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
天崩地裂。
这一声雷电,极为轰轰烈烈。
时远看到几处被圈起来的空间中,走出了两三名修士。这些修士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初步预测,这些都是金丹期的修士。
“这是谁在渡劫?”
“好像是岑凉。”一名修士抬眼,他的眼睛中有金光闪烁,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低声说道。
“应该是岑凉,他平时不是会去僻静的地方渡劫的吗?怎么现在就突然在这里渡劫了呢?”站在那名修士旁边的修士,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概是突然晋升吧?从金丹期晋升到了元婴,才会有如此浩大的声势。”
时远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他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池鱼”。
但是……真的有这么巧吗?
他一来,岑凉就顺利晋升,从金丹到达元婴,晋升的雷劫刚好落在他前两天刚圈出来的地盘上。
这简直太巧了。光雷劫落在他地盘上,这个可能性就极其地低了,低到时远,都不觉得那是巧合,而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