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寒听见“点心”两个字抬头,但见到一脸怒气的月澜熙时愣了愣。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月澜熙会这样。
“陆郁差点就把你是条傻狼的事说了出去……”月澜熙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她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陆郁真的把秘密捅了出去的话,按她之前听见的,陆以寒会受神责罚就一阵后怕。
什么惩罚?
是会从世上消失吗?
月澜熙眼泪夺眶而出,她用手背抹去眼泪道:“如果陆郁真的把你是条狼的事说了出去,到时候你受了惩罚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月澜熙看着那条大尾巴狼又道:“对,我早就知道你是狼了,一条傻狼!是不是觉得自己隐藏的特别好,你的尾巴早就露出来了。”
陆以寒静静看着她,听见月澜熙戳穿自己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但看见她哭着抹泪时才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朝她走来。
办公室的灯光拉长他的影子。
陆以寒攥住月澜熙的手腕,他看见月澜熙绯红又肿胀的手。
月澜熙挣扎。
陆以寒道:“别动。”
说完,他将自己的手置于月澜熙手掌上方,片刻后细碎的幽光从他掌心落下。月澜熙那又红又肿的手心再接到所有光芒后慢慢的恢复白皙。
月澜熙吸鼻子:“谁稀罕你给我疗伤了。”
陆以寒也不恼,他垂眸看着矮自己一个脑袋的月澜熙。
然后把手掌置于月澜熙的手掌,像在开罗一样去感知她的情绪。
双掌合十刹那。
窗外闪电轰鸣,暴雨倾注。
陆以寒静静凝着她,带着了点讨好的语气:“熙熙。”
月澜熙推开他:“别跟我说话,我生气了。”
说完转身推开实木门,扑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
陆以寒看着捂在被子里的月澜熙,他有些无措。
熙熙生气了。
怎么办。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陆以寒给老懒打电话,让老懒送羊肉汤过来。
羊肉汤是清水湾24小时必备,老懒送羊头肉的速度很快。
没一会儿就把羊肉汤送来了。
陆以寒有些笨手笨脚地把饭盒里的汤倒在碗里。
然后用手触了下碗边,被烫了下。
陆以寒刚想用异能把羊肉汤的温度降低些,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这样。
他舀了勺羊肉汤,然后轻轻吹了下,走到床边。
拉了拉床上月澜熙露出的衣角一侧。
“熙熙。”
月澜熙不理他。
陆以寒就这么举着勺子站着。
过了一会儿,陆以寒道:“不烫。”
月澜熙还是不理他。
陆以寒想了想道:“好吃。”
月澜熙捂着被子,她擦干眼泪。
这样的陆以寒让她又气又笑。
月澜熙哭笑不得只闷声道:“我不要。”
陆以寒垂眸,有些黯然地离开休息室。
月澜熙在被子里闷了会儿,陆以寒没来再烦她。
又过了会儿,月澜熙实在憋不住,她撩开被子推开实木门走了出去。
这一推门就愣在了原地。
办公室内一角,陆以寒,不,那条白狼正蜷在角落。
白狼听见了动静,抬首看过来。
见着月澜熙后眼睛亮了亮,然后小幅度摇了下尾巴。
月澜熙忍住想要上去抱抱它的冲动:“陆以寒?不开心就变回狼了是吗?我还不开心呢!”
白狼垂首,尾巴也不摇了。
月澜熙走到办公桌前去捣鼓那碗羊肉汤,她把羊肉汤分成两份后才转身朝着角落的白狼走去。
她蹲在白狼面前,伸手抚了抚它的毛发。
应该是长时间在陆家养尊处优,它的毛发很软。
像是第一次被人抚摸,白狼耳朵颤了下。
月澜熙道:“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快变回来,羊肉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白狼闻言从地上站起,硕大的尾巴一卷变了回来。
月澜熙把羊肉汤端给他道:“以后不用瞒着我了,我不会把你是妖怪的事说出去。”
陆以寒道:“是神。”
月澜熙改口:“好好好,我不会把你是神仙的事说出去,但是别人不一定。”
等陆以寒吃起羊肉汤时,月澜熙又道:“你不能再庇佑陆郁了,她迟早会把这事说出去的。你要是被惩罚消失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陆以寒放下汤凝着她。
月澜熙逗他:“没有你保护我了,很多人欺负我怎么办。”
陆以寒道:“可以。”
月澜熙失落:“就让别人欺负我是吗?”
陆以寒道:“可以不庇佑。”
***
陆家祠堂。
陆老爷子被气的几番站不住,他指着陆以乐的鼻子骂:“我说什么了?你给我保证什么了?昨天晚上才拍着胸脯给我保证陆郁不会说出去,今天她干嘛去了?”
陆以乐不死心道:“郁郁她一时糊涂,我一会儿就好好教育她。来郁郁,告诉爷爷,告诉各位叔叔婶婶说你保证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陆郁站着不吭声。
陆以乐急道:“爸,郁郁真的知道错了。”
陆老爷子冷哼:“知道错了?她今天差点就给陆家招来灭顶之灾,差点就害了祖!你收拾一下,待会跟我去清水湾找祖收回对陆郁的庇佑。”
“不可以!”
陆以乐大吼:“爸,再给郁郁一次机会好吗?”
陆老爷子道:“昨晚就是给她的机会,要是知道她第二天就翻脸,说什么我都会带着她去见祖求祖收回庇佑。”
陆以乐哭道:“爸我求你了,郁郁心脏病刚有好转,她身上的庇佑不能被收回。”
陆老爷子摇头:“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陆以乐崩溃:“凭什么!是我带着郁郁去拜见祖,去给祖磕头求了庇佑。凭什么你说收回就收回,收不收回庇佑也是祖说了算,你们说的都不算,都是狗屁。”
正在这时,祠堂牌位前的燃着的烛火全灭。
灯光一闪一熄,电流发出滋滋的声音。
待灯火重新照亮祠堂时,就见着陆以寒抱着月澜熙面无表情地从门外走来。
陆以乐赶紧去抓救命稻草,跪着朝陆以寒的方向爬去:“祖,郁郁知道错了,求您再给郁郁一次机会。”
陆以寒垂眸看着陆以乐抓住自己的裤腿。
陆以乐还想再说,手像是触及一团燃烧的火,条件反射地松开。
陆以寒走入祠堂。
陆老爷子立即让开主位道:“祖,是以乐不对。您把陆郁的庇佑收回吧。”
古往今来陆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向着陆以寒,百年前也出过这事。
一旦被收回庇佑的人连带记忆都会被收回,少了很多记忆的人就会变得痴傻。
这件事也变成了一个前例,由陆家长辈讲给小辈们听,以儆效尤。
陆以寒放下月澜熙,他大马金刀坐在祠堂主位前。
陆家的祠堂是千年前一直流传至今,除了必要的翻修并没有改变祠堂的风格。
祠堂主位前有两座,两座中隔着一木质方几。
陆以寒当然有资格坐在这个座位上,但是在面对陆家奔九的陆老爷子,月澜熙自觉没有资格坐在他旁边。
于是就挨着陆然站在一旁。
陆以寒看着陆郁道:“来。”
陆郁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陆以乐拼命摇头:“祖,求您了,别收回对郁郁的庇佑。”
陆以寒没理她,见陆郁往后退,手上略一用力,陆郁就像一块被磁铁吸引的废铁般往前踉跄跪去。
陆以乐见祈求无果,便恶狠狠对着月澜熙道:“月澜熙,是你,是你向祖说了郁郁不好,我们郁郁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连一个十岁的小孩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