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样?”
陆永终于出声,洛子商高兴道:“陆大人这个态度就对了。我今日来,就是想和陆大人结盟。”
“结盟什么?”
“如今刘春被关进了刑部,库银这事儿是一定会查的,您有没有想过后面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库银一定会被查?”陆永皱起眉头,洛子商撑着下巴,捻起了葵花籽道,“您到是说说,除了库银这件事以外,一个仓部司郎的夫人能带暖玉、穿云蚕丝,还能因为什么?”
陆永没说话,洛子商将葵花籽扔进嘴里,接着道:“总得有个人来背这个锅。”
“这不用你操心。”陆永冷静道,“洛太傅做好自个儿的事儿就行了。”
“陆大人不必这么见外,”洛子商笑着道,“我明白您的想法,到时候就推说是库房里的人私吞了就行了,死几个下面人,事情就解决了。可问题是,这话您信,叶御史信吗?”
“这又关叶御史什么事?”陆永皱起眉头,洛子商靠在椅子上,看着陆永,看笑话一般道,“叶御史的侄儿是叶世安,叶世安与顾九思那是过命交情的好友,顾九思是最后清点了账目的人,而刘春被参则是因为顾九思的夫人与刘大人的夫人在宴席上起了冲突。”
洛子商笑眯眯道:“陆大人觉得,叶御史到底是为什么参刘春?”
这话出来,陆永脸色就变了。
如果说只是刘春被抓,那是简单的小事儿,若此事是顾九思在背后设计,那自然不会让几个下面的人搪塞过去。
陆永一时陷入了困局,他思索了许久,终于道:“洛太傅既然知道陆某的难处,今日必然是有备而来。不知洛太傅高见?”
“倒也没什么高见。”
洛子商笑着道:“就是一个建议而已,洛某年轻,也不知道这想法行不行得通。”
“洛太傅但说无妨。”
陆永认真求教,洛子商喝了口茶,房间里极其安静,依稀能听到外面竹叶沙沙作响之声。等喝了茶,放下茶杯,洛子商才重新开口:“总该找个人背锅的。”
陆永没说话,洛子商看过来,用商量的语气道:“顾九思如何?”
陆永皱起眉头:“顾九思都没参与过这些,怕是不妥当吧。到时候刘春几个人分开审讯,很容易就露出马脚。”
“那就不审。”
洛子商果断开口,陆永愣了愣,下意识道:“既然事关这个案子,不可能不审。”
洛子商听得这话,抬眼看了一眼陆永,有些无奈道:“陆大人,活人能审,死人也审吗?”
陆永脸色大变,洛子商知道陆永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淡道:“要下雨了。”
说着,洛子商站起身来,平静出声:“陆大人,在下先回去了,若是有他事,大人可以让人给在下带信,有些事儿,大人不方便动手的,”洛子商回过头来,看着陆永,温和笑起来,“还有在下效劳。”
“你要什么。”
陆永盯着洛子商,面色带了几分愠怒,洛子商张合着小扇:“陆大人,在下一个年轻人,在东都讨生活不容易。我的意思,陆大人想必明白。”
陆永沉默片刻,便懂了洛子商的意思。
想必这位年轻人如今已经明白,让他当太傅、留东都,都不过是范轩的权宜之计,而他入东都,何尝不是他的权宜之计?
他要在东都这片土地生根发芽,而从范轩还在望都只是个小官开始就当着范轩谋士的陆永便是他的第一步。
许久后,陆永慢慢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太懂。”
“不懂什么?”
“你和顾九思,有什么仇怨?”
听到这话,洛子商有些诧异回头:“仇怨?”
他听着这话,笑起来:“陆大人,你如今要杀刘春,这是仇怨?”
洛子商回过头,张开了扇子,遮住半张脸:“不过就是,挡了路的石头,踢开而已。若说仇怨,”洛子商想了想,“应该是他们怨恨我才对。既然他们怨恨我,不可能当我的朋友,那就只能当敌人了。”
陆永没说话,许久后,他应声道:“我明白了。”
“需要在下帮忙吗?”
洛子商挑眉,陆永神色平静:“我要见刘春一面。”
洛子商“唔”了一声后,慢慢道:“今晚?”
“越快越好。”
“好。”洛子商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道,“那就请吧。”
陆永愣了愣,片刻后,他沉下脸来,跟着洛子商走了出去。等上了马车,看到两杯泡着的茶,陆永终于道:“你知道我今夜会跟你走?”
洛子商低笑:“陆大人,不必纠结这些。”说着,他将茶杯推到陆永面前,“喝茶。”
顾九思清晨醒得很早。
他夜里没睡着,一直想着刘春的事儿。
他琢磨了一下,想去刑部专门看看,第二日醒来,他特意和柳玉茹要了一包银子。
柳玉茹给他装着钱,看着他吃东西,不由得笑着道:“我们九思长大了,也到会用钱的时候了。”
顾九思嘴里含着饺子,瞪了她一眼。
而后他吃完饺子,从柳玉茹手里领了钱袋,嚣张道:“爷今天出去干大事儿,不准备点银子怎么成?”
柳玉茹抿着笑,看他将钱袋子挂在腰上,随后高高兴兴出了门。
等顾九思出了门,印红和柳玉茹收着碗:“姑爷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这样好。”柳玉茹笑着道,“我巴不得他一辈子是这样的孩子心性。”
两人正聊着,木南便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少夫人,”木南冲进屋里,着急道,“少夫人,不好了。”
柳玉茹回过头,皱着眉:“发生了什么?”
“少夫人,”木南穿着粗气,“刑部的人,刑部的人在门口,把公子带走了!”
第94章
听到这话,柳玉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急急往外走去, 忙道:“刑部的人是如何说的?”
“他们说公子与刘春一案有关, ”木南跟在柳玉茹后面, 一面走一面道,“其他的没多说,就走了。”
柳玉茹到了门前,顾九思已经被带走了,门口就留了顾九思的马车和有些焦灼的沈明。沈明见到柳玉茹,即刻道:“嫂子,现在……”
“别多说了, ”柳玉茹跳上马车, 立刻道:“我们去宫门找叶大哥。”
柳玉茹让车夫快马赶到了宫门, 而后就停在不远处, 等着看到“叶”家的马车远远来了, 她忙让木南去将马车拦下来, 吩咐道:“让叶公子到我这里边来一趟。”
木南急急跑了过去, 拦下了叶家 听到这话, 柳玉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急急往外走去,忙道:“刑部的人是如何说的?”
“他们说公子与刘春一案有关, ”木南跟在柳玉茹后面,一面走一面道,“其他的没多说, 就走了。”
柳玉茹到了门前,顾九思已经被带走了,门口就留了顾九思的马车和有些焦灼的沈明。沈明见到柳玉茹,即刻道:“嫂子,现在……”
“别多说了,”柳玉茹跳上马车,立刻道:“我们去宫门找叶大哥。”
柳玉茹让车夫快马赶到了宫门,而后就停在不远处,等着看到“叶”家的马车远远来了,她忙让木南去将马车拦下来,吩咐道:“让叶公子到我这里边来一趟。”
木南急急跑了过去,拦下了叶家的马车,叶世安探出头来说了几句之后,便同叶御史道别,下了马车,往柳玉茹的马车走了过来。
他来时便知道不好,掀了马车车帘,直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刑部的人将九思带走了,”柳玉茹简明扼要,“说是和刘春的案子有关。”
叶世安听到这话,愣了片刻,随后沉声道:“我明白,今日朝堂上应当会说此事,我下朝再去刑部打探,你先别急,先在家中等待,我们搞清楚了再有动作。”
柳玉茹点点头:“多谢。”
确认叶世安无事,又知会叶世安后,柳玉茹让沈明照常跟着叶世安上朝,随后自己便掉头离开。
等到了家里,柳玉茹便立刻差人去刑部,找了个老油条,带了钱,将刑部的人打点了一番。又问了问情况。
刑部的人收了柳玉茹的钱,但也都说他们不知道情况,只说若是人到了他们手里,会照顾着些。
柳玉茹在家里坐立难安,所有事都交给叶韵去安排,一直等着消息。等用过午饭,沈明和叶世安终于回来了。柳玉茹听到他们回来,立刻便站起身来,赶着迎了过去,才见了人影,便急急忙忙道:“怎么样了?”
“你先别急。”
叶世安进了屋来,先给沈明和自己倒了茶,沈明倒是比他着急很多,忙道:“这事儿我来说,刘春死了。”
柳玉茹愣了愣,站了起来,惊道:“刘春死了?!如何死的?”
叶世安看了沈明一眼,颇有些无奈:“你这么没头没脑一句,她怎么听得明白?我来说吧。”
叶世安放下茶杯,正色道:“刘春的案子,刑部将他带走之后,同时查了他屋中极其账房等人。他家中的确藏了大量银子,吃喝用度也是不菲,平日他都以他兄弟老家中的生意作为遮掩,但现下都只是猜测,他自己没招,他兄弟山高水远,也还没归案。”
“但查出他这些事,也是早晚的事。”柳玉茹沉声开口,叶世安点点头:“的确是如此。其实他刚入刑部,就有人来疏通,只是我同叔父说了一声,叔父特意到刑部去打了招呼。御史台盯上的案子,刑部多有顾忌,但是最后刘春后台多厚,博弈结果如何,也未知数。”
柳玉茹点点头,继续听着,叶世安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然而就在昨天夜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死在了刑部大狱之中。”
柳玉茹抬眼看向叶世安:“那这与九思又有何关系?”
“他是被毒杀的,”叶世安沉下声,“晨时抓到了给他下毒的狱卒,对方熬不过逼供,招出了主谋。”
听到这里,柳玉茹就明白了,她在袖下捏紧了拳头,气得有些发抖:“脏……”
她颤抖了声,忍不住抬手,猛地掀翻了一桌茶具,怒道:“脏透了!”
“你别激动,”叶世安站起来,忙安慰柳玉茹道,“这明显是他们诬陷九思,只要是诬陷我们就能找到办法。”
柳玉茹不说话,她捏着拳头,急促喘息。
片刻后,她立刻道:“我要见他,我得确保他的安危。”
“对啊,”沈明忙道,“我们能找到证据,可刑部那地方就和县衙门一样,上来先打几十个板子,把人打废了怎么办?”
叶世安没有说话,柳玉茹沉默了片刻后,终于道:“这事儿你们不必管,我去想办法。”
柳玉茹抬眼,认真道:“我拿钱买,也要买出一条路来。”
听到这话,叶世安咬咬牙:“我去求叔父。”
“我去找周大哥!”沈明立刻开口。柳玉茹点点头:“你去找周大哥,让他探探周大人的口风,我们现在先别妄动,我去找九思,看看他怎么说。”
三个人商量好后,分头行动去。
柳玉茹站在门口,同木南吩咐道:“拿一千两去找关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九思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