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四年,张汉甫作为张氏宗亲,跟随张骞出使西域。
他当时二十出头,尚未婚配,正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时候。
张家在长安原先并非望族,后来因张骞出使西域,途中被困匈奴数十年却不改气节,感动了汉武帝,被封为博望候,一跃成为新贵。
又因张骞的独子张棉为汉羌混血,血统不纯,因此在张氏宗族中并不受重视。
章汉甫虽然只是宗室子侄,但其父亲为长房长子,地位更在张骞之上,从宗族血统来说,张汉甫继承张骞候位的希望,远大于他自己的儿子张棉。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张汉甫在沙漠中失踪时,张骞会表现的如此紧张了。
当他们来到乌孙地界,因鸣沙山地区地势特殊,张骞等人在这里遇到了一场极大的沙尘暴,沙暴使得张汉甫与大部队走散,险些丧命。
危急之中,是素宛恰巧路过,救了他!
两人的缘分,也就此开始。
素宛天生丽质,是乌孙百年难遇的美人,与张汉甫可谓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不过,他们之间的故事却没有那么简单。
素宛作为乌孙的女祭司为神服务,是必须要保持完璧之身的,她终身不得嫁人,即使将来从祭司之位上退下来,也一样不可以结婚生子,必须保持始终如一的纯洁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与猎骄靡,始终没有走到一起。
在张汉甫到来之前,素宛他心里没有别人,只有猎骄靡一个人,她愿意为了猎骄靡的野心守身如玉,更愿意为了猎骄靡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而猎骄靡呢,知道她的心意,也乐意与她暧|昧,几乎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她这种福利。
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这种只差一层窗户纸的状态。
然而这一切都在张汉甫到来之后,土崩瓦解了。
这张汉甫、素宛与猎骄靡,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日趋呈现出一种稳定的三角形走势。
这叫猎骄靡,感到深深的不安。
从他的内心深处来说,他一直认定了,素宛早已是自己的女人。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猎骄靡一代雄主,怎容得自己头上一片青青草原?
他一方面积极促成与汉和亲,另一方面却也在设法除掉这只围在素宛身边的苍蝇!
“你最近和那个汉朝使臣走得很近啊?”入夜,猎骄靡一纸诏书,将素宛召进了宫里。
自从汉朝使臣来了,他们俩便鲜少有时间相处。
眼看着佳人的心逐渐偏向别处,说猎骄靡,不忧心是假的。
“昆莫这话是何意?”素宛装傻,并不理会。
“你与那日那个……”猎骄靡起身下座,缓步走到她身边,将自己的脸凑在她的面前。
“昆莫休要胡思乱想。我与他并无瓜葛。”素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按照以往,这种时候,她是绝不会往后退缩的。
“哦?”猎骄靡,明显捕捉到了她的这种不同。他挑眉,眼神中充满探究,半晌才说:“你变了,你自己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素宛突然有些心虚。她别开脸,不敢看他。
“看着我!”猎骄靡命令道。
他天生自带王者气质,只要他想,就能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不怒自威这招,他玩得通透。
“昆莫……”素宛被他捏住了下巴,整个人紧张起来,心惴惴不安,跳得厉害。
“别和他走得太近,听到了没有?”猎骄靡低声说道。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那曾经令她迷醉的味道。
“为什么?”素宛的心有些乱了。
“因为我不喜欢,因为我不允许。”猎骄靡说得霸道。
“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允许?”素宛见他这样,以为自己盼望的那一天终于要来了,因此便又问了一句。
两人凑得极近,鼻尖紧挨着。
她原以为他终于要向自己袒露心迹,因此心狂跳着,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她等了半晌,等到的,却是另一番滋味!
“因为我是王!你必须听我的话!”猎骄靡绕开了这个问题。
他不想回答,并且觉得没必要回答。
他眼中,女人就该被掌控,乖乖听话。
殊不知,素宛却并不是普通女人。他这样的回答,伤了她的心!
“是这样吗?只是因为这样吗?”素宛忍着委屈又问了一遍。
她不相信他会这样薄|情。
“我是昆的王,我的眼里只有大昆的利益。其他的事,其他的人都不重要。”猎骄靡斩钉截铁的说。
“原来如此啊……”这番话彻底伤了素宛的心。
她笑了起来,眼圈泛红,却还是对他说:“至少他不会像这样要求我,也不会干涉我的自由,更不会一次又一次利用我……”
说罢,她低头,转身便跑了出去。
在这一刻,她终于做了选择,和过去的卑微说再见。
猎骄靡见他这样离开,走得如此决绝,心中不禁,愤怒起来。
他瞧着她远去的背影,怒吼道:“你以为他对你就不是利用?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要你付出代价!我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你们知道背叛昆莫的下场——”
说罢,便一手掀翻了素宛方才坐着的桌子。
悲剧,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