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啊,说来话长,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让柳丫头脱身!”
六叔见柳坤脸色不大好看,只好仔细解释起来。
原来,当时在地下,柳月出现在西域都护府的时候,六叔就一样看出了她身上有伤,神色有异。
于是便将她拉到了一旁细细询问。
柳月呢,那时候也已经被白先生逼得没了活路,于是不再隐瞒,而是对着六叔,将自己的难处全都和盘托出了!
“那时候,柳丫头求我,说要我务必救她一命。”六叔叹了口气,对着柳坤说:“当时我看她手掌心里都被玻璃渣子给碾烂了!我看着都心疼!想来想去,只有让她诈死,再另想其他办法救你!”
“那你怎么连咱们都骗啊!”道长听了这话,有些不满,可随即却又说:“难怪那时候,压根儿招不到她的魂!”
“对不住啊,师兄,是我骗了你。”六叔见道长语气里有些责备的意思,连忙解释。
“你这是一早就想好了,所以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才故作神秘,来跟我说她脸烂了!还扯出什么柳家遗传,鬼面的传说,嗬,你还真是草稿都不带打的,艺高人胆大啊!”道长叹了口气,很无奈。
“师兄,你看你这话说的!”道长明夸暗贬,弄得六叔很不好意思。
“真的,六叔,你骗得我们好苦,你骗白先生就是了,何必要骗我们?”郑西麒看不出四六,这时还附和说:“我刚才看见她出来,我差点儿没吓嗝屁了!”
“我要是和你们都说了,你们这戏,能做得这么真?”六叔白了他一眼,又说:“柳丫头当时告诉我,玄元街上有白先生的眼线,而且不止一个,所以我才想,只有把戏坐真了,才能行!”
“噢!我明白了!”郑西麒一听这话,却突然一拍腿,嚷了起来:“所以你死活不让我们把月月的死讯告诉坤叔!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死!”
“对,你柳叔已经够可怜的了,我可不想他再莫名其妙伤心一场!”六叔点了点头,随即望向柳坤。
这几天的相处,让这俩人的关系迅速好转,俨然已经有了点老兄弟俩的意思!
“嘿,还真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段故事!”柳坤听了这话,也觉得后怕。
同时,他又开始庆幸,幸亏当初自己选择的,是让女儿回玄元街。事实证明,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你不知道,坤叔,那个白先生,坏得要命!”郑西麒这时又说。
“怎么了?”柳坤闻言,忙问。
“怎么了?”郑西麒说着,便激动起来,说:“你是不知道,这人有多坏!他想骗你和他继续合作,所以就叫阿杰连夜来精舍毁尸灭迹!”
“什么?!”柳坤一听这话,果然生气起来,忙问:“那阿杰呢?他真的干了?”
“那不能够!”郑西麒闻言忙说:“阿杰爱月月,那是爱得死去活来,那疯劲儿一点儿都不必你这个老丈人差!再说,就是他肯干,我们这几个,也绝不会允许啊!”
“嗯,有你们在,月月是安全的!”柳坤点了点头,随即望向六叔,一抱拳,感谢道:“青山兄弟,这段日子,多谢你对我们父女俩的照顾了!”
“嗐!这都是小事,不值得一提!”六叔闻言,只摇了摇手,说:“不过……我看白湾,咱们恐怕还要去一趟。”
“怎么说?”柳坤一听便问。
“我觉得,七星灯,就在白湾!”六叔又说。
“七星灯在白湾?!你怎么知道?”一提起七星灯,柳坤的神色骤然紧张起来。
“我上回去白湾时,隐约感觉到一股能量磁场。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想到是七星灯,但现在看来,应当就是这东西没错了!”六叔解释道。
“这好办,月月他们现在不是去白湾么?直接让他们找,到时候带回来便是了!”柳坤闻言便说。
“不成,阿杰是公家人,不要叫他为难,这点事我们自己去最好!”六叔却摇了摇头,又说:“更何况,他们俩个小孩子,也未必找得到,还是我们自己去最好!”
“那什么时候去?”柳坤闻言又问。
“等明天白天吧!”六叔想了想,又说:“朗哥儿的老师夫妇俩还没找到,咱们只怕得再提醒一下蔡大队他们。他们都是办大事的人,事情一多,难免后延。”
他们两个正说着话的当口,崔清臣已经悄悄拉着子姬走到了河边。
这时候,天已微明,东方即白。
微光中,崔清臣瞧着子姬的脸,迟迟没有说话。
而子姬呢,则望着脚边奔流不息的河水,也没有说话。
时间的流逝,正如同这湍急的河川,没有一刻停歇,就如同那些被他们错过的时光,再也追不回来了!
“相公为什么不说话?”天就要亮了,子姬知道,他就快把意识还给高朗了。
“子姬,你觉得委屈吗?”崔清臣紧了紧她的手,问。
“只要还能看到希望,便没什么好委屈的。”子姬抬头,瞧着他,认真的说:“相公,往昔不可追,来日有可期。我会等着你,不论要等多久,都会等!”
“好,”崔清臣闻言,拉她入怀,柔声说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卿怀。等我回来,这一次,我绝不会食言!”
“相公只管放心,我会好好辅佐高朗,帮他完成历练。”子姬把脸埋在他心口,给出了允诺,随即却说:“天快要亮了,相公陪子姬看完日出再走,可好?”
“好。”崔清臣闻言,不由眉眼一动,揽着她转头面向阳光升起的方向,一如当年,站在潼关城楼上,遥望家乡思念她时那样。
都说时间可以带走一切,可有些东西,却是历久弥新,甚至,时间越久,便越醇厚。那就像是大浪淘沙,最后留下的,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