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你快走——”
麻子见高朗这样,不由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他却依旧不希望他留下来!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高朗一边拿着长刀乱砍。一边焦急地问。
“这是守阵兽,专门用来守住阵法命门的,一旦被唤醒,须得见了血方肯停下!”麻子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畜生的厉害,以往,他也只是听六叔提起过!
守阵兽并不是真正的活物,实际上是风水山岚之气受法术催化,凝于一物生成,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这里所说的“一物”,可以是桃木柳条,也可以是各种昆虫抑或是小动物的身体。
无人触动阵法的情况下,它们是静止不动的,永远镇守于一方,而一旦有人触动了阵法,他们便会瞬间受到催动,一下子成为庞然大物!
麻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识这种高阶的法术,竟然就是在自己的死期!
“见了血才能停吗?”高朗这时突然又问。
“你想干什么?”麻子闻言一愣。
“那就让它见一见血呗!”高朗没有多解释,直接就拿刀在自己手上划拉了一道口子,随即二话不说,就要把自己血淋淋的手掌贴到那些黑手上!
“你疯了?!这怎么行得通?”麻子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胡闹。
“行不行的,重要试一试再说!”说着,高朗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割开了!
这下,他有了两只血手。
只看他将麻子那把已经残成梳子一样的大刀丢到了一边,然后就两只手同时抓到了那些细手上去!
场面很怪异,然而,说来也奇,高朗的这两只血手一抓上去,那些守阵兽的触手竟突然一颤,随即便如同患了软骨病一样,先是一松,然后就快速的缩了回去!
那速度,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这叫高朗始料未及。他本来也就是随便试试,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守阵兽,与其说是嗜血,倒不如说是怕血!它撤退的速度,完全可以用“逃跑”二字来形容!
却说这守阵兽一撤,麻子立刻跌落在了地上。
他看起来脸色惨白,完全没了早先的神采。
高朗见状,也顾不得自己手上有血,连忙上去扶他。
“真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的见了血才停啊!”他一边扶他,一边说。
麻子这时腿里不得力,呼吸也有些困难,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快走!不要管我!”
“怎么了?那畜生都已经跑了!”高朗不解,只把他扶到了殿门前的铜香炉那里去坐。
“阵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破了,”麻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老刘叔不在,我必须要守在这里。你快去连山寨,通知大眼他们到这里来,其他的事你不要管,快快下山去!”
“你怎么了?”这时候,麻子的脸色变得青中带黑,看着像是中了毒的样子。
“我没事,你快去!不要管我!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罢,他又推了高朗一把!
高朗见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二话不说就解下了自己的草药符,戴到了麻子的脖子里!
“你自己小心,我这就去喊他们!你一定撑住!”说罢,他便起身朝观外狂奔而去。
这时候,东方已泛出微微的鱼肚白。
天色渐明,皮夹沟里的瘴气也比晚上散去了一些,不再那么浓重。
但高朗在里头狂奔,还是吸了不少瘴气进去,这使得他还没来得及走出皮夹沟,脑子就不由胀痛起来!
这瘴气的毒性大,高朗没了草药符,这时候真的很难抵挡这东西的威力。很快,鼻血就涌了出来。汩汩的鲜血经由下巴,滴在了他的外套上,一大滩一大摊的化开。
“朗哥儿……”突然,雾瘴之中,六叔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高朗闻声,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忍痛望向四周,只看见雾气中有一个淡淡的人影从斜前方显现出来。
这人影起初很淡,渐渐的变成灰黑色,最后便如同一层薄薄的白纱,隔在高朗和六叔之间。
“六、六叔?!”高朗这时头疼得厉害,只觉得自己耳边风声极大,吵嚷得如同站在机场的停机坪上似的!
这时,六叔却不说话了。
他只是僵硬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虚张着嘴,指着摘星观的方向,一动不动。
“六叔,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高朗急切地说:“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摘星观里出大事了……”
高朗一看见他,就说个不停。
他的鼻血已经流得满前襟都是,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下一刻就要吐血而亡了一般,可自己却浑然不知!
若论外表,此刻的高朗看起来比六叔可怕得多。
可六叔双眼无神,的样子的确不太对劲。他依旧看着自己的前头,一动不动。
“六叔,你怎么不说话?!”
高朗瞧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朝前急走了两步,想要去捉六叔的手,谁知,他一上去,就扑了个空!方才的景象全都消失了!
眼前哪还有什么六叔,不过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高朗见状,一瞬清醒——一切果然又是这毒瘴在造孽!
这一下,他明白了一切,干脆麻利地拉开外套,从内里的衬衣上撕下一条布条来,绑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然后开始朝着山坳口狂奔。
头依旧疼得炸裂,血也依旧在流,可是,他的脑中却只剩下一个信念,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快些赶到连山寨去,把这边的信息送出去!
他像是在跟生命赛跑,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在不断的拼尽全力加速。
终于,在天完全翻亮之前,他跑出了皮夹沟,一路跑进了连山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