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胡怀良对阮清,是真爱。
她的一切都让他爱得无法自拔,就算阮清想要天上的星星,胡怀良也一定会想办法摘给她!
可阮清呢?她却不像他爱她那样深。
她为人精明冷静,即使是在爱情里,也总是留着一份清醒。
这样的人,是可怕的,感情于她,总有一种谋划与算计的意味在其中,从来都不是纯粹的。
当初她接受胡怀良,并非只是因为喜欢,就像她会嫁给赵大宝,也一样不是因为喜欢!
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更多的便利与权力,阮清选择了抛弃胡怀良,嫁给毫无感情可言的赵大宝。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能够接受。可胡怀良却受不了!
为了这事,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这打击有多大呢?大概就和天塌下来差不多!反正他是一病不起,整个人病得都下不了地了!
当时他成分不好,平时还傲得很,这回遭逢大难,有不少人都是等着要看他的笑话。因此他这一病,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却基本上就没有!
算来算去,大概也就只有高朗的母亲高良娣一个人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生病的时候、受到挫折的时候,因为低谷,所以特别脆弱,非常容易对一个人产生依赖。
你说这种依赖是患难见真情也好,说是救生圈理论也罢,反正高朗他妈照顾了他一个多月,他们两人就顺理成章的恋爱了。
那时候,高朗的妈妈已经二十岁了,她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镇子上有名的美人。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胡怀良和她在一起,都不吃亏!
更何况,高良娣和阮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理智”二字。
高良娣是性情中人,认准了的人便是一辈子,她像是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可以被汲取,胡怀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什么都不付出,她也一样高兴。
似乎只要这个人是他,一切就都足够了!
女儿的这种痴情,落在高朗他外婆红姑的眼里,简直是不能忍受。
为了胡怀良,她们母女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生性温顺的高良娣,为了这个男人,据理力争,第一次和母亲红了脸……
“这个胡怀良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的护着他!”红姑瞧着女儿鬼迷心窍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眼里,胡怀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给女儿带来的,就只有伤害!
“妈,你不要因为自己受过伤,就觉得这天下都没有好男人!怀良不是你想得那样的,他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不想错过他!我求求你了!”高良娣哭着恳求。
“你不想错过?你知道人家怎么想的?人家是知青,人家能看上你这样一个小地方的姑娘?”红姑嗤之以鼻。
“他是知青,可那又怎么了?他和我说过,我叫良娣,他叫怀良,怀良就是心怀良娣、心系良娣的意思!”高良娣并不认同,她哽咽着,据理力争道:“是老天爷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是最合适的!”
“我看你这脑子是简单得吓人!”红姑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这种鬼话你也信?这话他还不知道和多少女人说过!就那个阮清,你以为他就没这样和她说过了?”
“我不管什么阮清不阮清的,我只知道一样,他现在是和我在一起,没有别人!”高良娣完全不听劝,反而往地上扑通一跪,说:“妈,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谁来劝也没用!”
“你和他在一起?人家要你吗?人家将来早晚是要回城的!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的!”红姑被女儿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不行。
“他要是回城,那我就跟着他回去!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高良娣咬牙说道。
“你不要妈妈了?不要这个家了?你是什么户口,他能去城里,你能去吗?”红姑反问。
“我一直在念书,我在读中医,妈,我将来去了城里,也一定有办法解决吃饭问题的!”高良娣说。
“那精舍呢?你预备抛下妈妈,抛下精舍,一门心思跟他走了?”红姑又问。
“妈!你不要这样逼我,好吗?我求求你了!你究竟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他?你总该要给我个理由吧?”高良娣哭着说。
“你要理由?”红姑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只好长叹了一口气,说:“好,那我就给你个理由!我看过他的八字,他这辈子,遍地桃花,绝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耗费太多的精力!”
“什么?”高良娣闻言愣住了,许久缓不过神来。
“孩子,他不是良配。你如今与他过从甚密,只怕将来会毁了自己的声誉!女孩家,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要真是走到那一步,谁还会要你?”红姑拉起女儿,语重心长地说。
“可……这八字也不一定准吧……”这种时候,高良娣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良娣,你不要自欺欺人,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等将来他新鲜热乎劲一过,他自然就要变心的!你和这样的人,浪费什么时间?”红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对于这个胡怀良,她已经仔细地为他看过大运流年。
他早年虽然辛苦,可一旦过了三十五岁,一切都会有好转,到时候就是名利双收、大富大贵的命格!
可纵使如此,她也不稀罕!
她可不希望女儿年纪轻轻就跟了他,将来却被人厌弃,受尽被人轻视的苦!
然而,她的良苦用心,高良娣却不理解。她当时毕竟才二十岁,正是恋爱大过天的年纪,那时候的她,始终相信,胡怀良对自己是真心的,不论如何也绝不会变心!
“妈,就算这是命,那我也不信命!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就算到头来,他真是那样的人,我也认了!”高良娣说罢,站起身,不等母亲再说话,就直接夺门而出,冲到了大街上……
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