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些干什么?”
老黄瞧着他,眼神中突然多了防备。
“你是好人,虽然面上很凶。”高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对他做出了评价。
“别搞得自己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老黄悠然地拍了根烟,又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高朗见状,正想劝说她暂时留在精舍进一步接受治疗,不想蔡大队就带着小丁来了。
“蔡队,你们这办事效率可真高!”高朗一瞧见他们,立刻就站起来相迎。
“咱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自然要有召即来!”蔡大队笑着答他。
于是,几个人在大厅里大概地将案件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蔡大队就一脸严肃地带着李彩霞回局里去进一步调查了。
而阿慧,因为存在一定的精神障碍,她的证词不能作供,所以就暂时留在了精舍里。
蔡大队走后,高朗和老黄又坐了下来。
他们两个坐在桌前,四目相对,互望了有一会儿,老黄突然先沉不住气了。
“你这么瞧着我干什么?”他问。
“事情也了了,你是不是应该先让阿慧出来?她还在催眠状态下。”高朗很坦诚。
“阿慧这姑娘是个可怜人,这会儿她妈妈被抓了,你预备怎么和她解释?”老黄放下了手中的烟,一本正经地问他。
“问题自然要一个一个解决,”高朗说:“以她目前的状况,不可能一次性治愈的。”
“所以呢?”老黄又问。
“所以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希望你们可以暂时就住在我们这里。”高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住在这儿?”老黄的皱眉,狐疑地瞧着他。
“我很同情阿慧,所以暂时不会向她收取治疗费,我只是想帮助她罢了。”高朗解释道:“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随时可以出来代替她。”
他的态度很诚恳。
老黄听了,点了点头,说:“让我考虑考虑吧,那你先把她从催眠中唤醒吧。”
“也好,其实你可以试着和她对话,不要总是在她耳朵跟前吓她,人都能被你给吓疯了!”高朗试着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和老黄沟通。
“谁他娘的吓她了?你叔叔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老黄一听这话却跳了起来。
他看上去很激动,抓起桌上的烟盒就朝高朗丢了过去!
“那不是你是谁?”高朗问。
“我他娘的哪儿知道啊?”老黄皱眉,嚷道:“我又没听到过那些东西!”
说罢,他就往椅子上一趟,闭着眼过去了!
“你们这切换得也太随意了!”高朗见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任由阿慧躺着,也没说话,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之久,她突然就睁了眼。
只看她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朝四周瞧了瞧,然后说:“嘿!我他娘的怎么还在这儿?”
“什么?!”高朗一愣。
“我说,我、我!我怎么还在这儿!”老黄暴躁起来。
“你是……老黄?!”高朗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啊!我以为我退了!”老黄点头。
“你等等,你再试试!”高朗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行!那我就再试试!”说着,老黄再一次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那模样,就像是他已经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
高朗坐在书桌前,静静等待着阿慧归来。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一直等到三十分钟,眼前的阿慧好像真的沉沉地睡去了。
“阿慧?你看见了什么?”高朗见差不多了,就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只见阿慧便再次睁开了眼睛。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她对着天花板张口就是这么一句,随即坐了起来,看着高朗,满脸绝望地说:“行了兄弟,还是我,我!老黄啊!”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滑稽极了,高朗看着“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怎么回事?你没去找找她吗?”高朗问。
主体人格隐匿,后继人格唱了主角,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怎么找她?我不会啊!”老黄一摊手,说。
“你闭上眼睛,按照我说的去做,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她。”高朗想了想,决定搏一把。
按说,这才是第一次治疗,这时候还不该是主体人格和后继人格见面的时候。可是现在,阿慧的情况着实特殊,他不想让这一次的催眠治疗半途而废,变成无用功。
“等等,我问你,如果你不叫醒她,她还醒不醒得过来?”突然,老黄问。
“你什么意思?”高朗一听这话,警觉起来——这老黄,该不会是想要直接鸠占鹊巢了吧?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倒不如顺其自然,她不肯出来,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咱们今天说的这个事,她也许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不肯出来呢?”老黄说道。
“其实呢,催眠状态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不人为叫醒,那么是可以进入自然睡眠状态的。经过充分睡眠后,受术者也会自然醒复的。”高朗答道。
老黄的话提醒了他,刚才,也许是自己太着急了!
“既然不会有什么大事,那干嘛非得这时候把她叫起来?这小姑娘也怪可怜的,你让她睡个好觉,等睡醒了,她自然就出来了!”老黄往椅子上一靠,颠着腿说道。
“你想干什么?”高朗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很明显,到这个时候,老黄才要显露自己的真实诉求。
“我不干嘛!”老黄被他瞧得不自在,便挠了挠头,说:“你放心,我今晚不走,就住你们香堂里,行了吧?”
他这态度,配合得有些过于配合。
这让高朗难免要疑心他的动机。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阿慧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只怕会很棘手。
“老黄,既然你要住在这里,那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全名?”高朗还想更多的了解一下这个后继人格。
“也对,人家住宾馆还得登记个身份证呢!”老黄一听这话,终于停止了抖腿,抿了抿嘴唇说道:“我叫黄平安,是连山寨人,在县里开出租也有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