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四哥问一样的话,说的好像我嫁出去就不该回来似的。”一顿就道,“那我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去了。”
苏峪白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不打算理她,和苏珉说话:“……派出去的人这些日子都没有有用的消息,我的意思,孔令宇也快到扬州,不如把他带到府上来仔细问问。”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苏珉点头道,“六妹出走不会无缘无故,孔令宇又支支吾吾不肯言明,其中想必是有隐情,问清楚了也好找人。”
苏峪颔首赞同,又回头看着坐在一边喝着茶认真听他们说话的蓉卿,问道:“你回来有事?”
“嗯。”蓉卿点头,把徐夫人到访的事说了一遍,想起来什么来问苏珉,“徐夫人述职的事您可知道?托的什么人,办的如何?”
苏珉想了想,道:“徐夫人当年在国子监时,拜的董阁老门下,走的也是董阁老的路子。”一顿又道,“董阁老为人固执,寻常人不愿插手他的事,恰好他与马阁老来不合,述职的事吏部一直模棱两可,并不顺利。”
马阁老,就是马清荷的父亲,而那位董阁老就是当初齐皓入宗人府时写折子弹劾的倔老头。
“原来是这样。”蓉卿叹气,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徐大人夫妻来轻车从简,看意思也没有想要留京的打算,一个原职留任办起来应该不难的吧。
苏珉不以为然道:“这件事要办起来也不难。”他想了想道,“你去和马小姐说一声,马大人如今对这位正要出阁入王府的女儿极为看重,徐大人述职本也不是大事,随手办了就成。”
蓉卿眉头微挑,笑着道:“三哥这个主意好。”一顿看着苏珉,“不过我去打招呼还不如请四嫂去,她和马小姐还亲近一些。”她和马清荷之间总觉得隔着什么,以前还好,现在更是少有来往,而听何莹说她与马清荷也是如此。
反而和肖玉磬常有信来往。
“这个事你去和你四嫂说。”苏珉语气淡淡的,“也不是大事,你们商量吧。”
蓉卿就轻轻笑起来,想到了在北平时蕉娘给他准备的红袖,添香……她搬家时留了她们在北平,也将个人卖身的文契给了她们,是去是留随她们的便,巧的是,前些日子肖玉磬和她聊天,还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
看来,苏珉和肖玉磬的感情,远比外表所呈现的更为亲密。
“你又傻笑什么。”苏峪瞧着她的头,“没听到外面有人喊你?”
蓉卿捂住头瞪了苏峪一眼,朝外头去看,就看见明兰道:“”徐夫人来了,二夫人请您过去。
“哦。”蓉卿站了起来,“那我过去了,中午我在家里吃饭!”发了话就走了。
苏珉和苏峪两人轻笑。
徐夫人和大夫人正对面坐在罗汉床,二夫人坐在下首,戴氏和蒋氏作陪,几个人正说着话,蓉卿进去大家互相寒暄了几句,按主次坐下。
大夫人和戴氏陪坐了一刻就告辞了。
二夫人才和徐夫人道:“上次您过来,我也没有空招待您,一直想着给您去帖子,又怕您忙着来往应酬没有空,就耽误了下来。”
“该走动的正月里也走动过了。”徐夫人笑的有些无奈,“如今我和徐大人就闲在家里,前些日子还去夫子庙看了花灯。”
二夫人和蓉卿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去提徐大人述职的事,毕竟徐夫人没有开口,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说起来我也有近十年没有来京城了。”徐夫人笑着道,“这一次来,可算是玩了个够本,反正我年老皮糙,就跟着徐大人后头走,把年轻时想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还是您这样好。”二夫人笑道,“瞧我们整日待在家里,也不知外头什么样儿,如坐井观天似的。”
徐夫人笑笑,问蓉卿:“齐督都去镇江剿匪了?”
“是啊,走了两天了。”蓉卿笑着道,“还真要得亏徐大人的折子,若不然还不会这么早注意到。”
徐夫人摆着手:“我们也是凑巧。”一顿又道,“齐督都亲自出马,往后运河上又会太平了。”
徐夫人又坐了一刻,就提出要告辞,蓉卿和二夫人挽留了几番,她执意要走:“徐大人还在家里也不知吃了没有,我不放心。”一顿有些尴尬的样子,“来的时候带的人少,用起来不免人手有些不够,若是买吧,也不知要在这里待几天,所以只能将就点了。”
“也只能这样了。”二夫人笑着道,“既是这样,我让人送您回去,顺便给您带些饭菜回去,省的再生火了。”
徐夫人一愣,笑着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夫人就吩咐胡妈妈去准备,和蓉卿两人送徐夫人出门,待徐夫人离开二夫人和蓉卿低声道:“只怕述职的事不顺利,看样子恐怕经济上还有些困难。”
蓉卿也看出来了,到京城来打点到处都要用钱,徐大人虽不简单但也不是贪官家财万贯的,她想了想道:“我想想办法。”既能支援,又不会伤了徐夫人的面子。
蓉卿又去了肖玉磬那边,问道:“你和马小姐还有来往吗?”肖玉磬点了点头,“偶尔写封信,不过这几个月断了联系,她整日里学规矩礼仪的,也没什么时间。”
“嗯。”蓉卿就没有开口,辞了家里的人回了凉国公府。
第二日她就去了徐夫人那边,和前一次来有些不同,家里多了点居家过日子的样子,徐夫人穿的也很素淡,一件半旧的海蓝色对襟水纹褙子,除了头上一只鎏金的簪子,别无他物。
昨天去永平侯她戴的也是这支。
“没想到你会来,可是有什么事?”徐夫人见到蓉卿时忍不住惊讶,蓉卿笑着道,“想来托您帮个忙。”
徐夫人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蓉卿就拿了一叠两千两的银票过来,“北平那边的掌柜要去济南开分铺,手中的能活动的银子不够,让我捎点过去,可若让人送过去旁人我又不信,就想到了您。”
徐夫人满脸的惊讶,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山东,什么时候任职文书能批复下来。
“这……”一瞬间徐夫人反应过来,顿时红了眼睛,握了蓉卿的手,“好孩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刚成家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蓉卿笑着摇头:“当年若非您和徐大人,我也不会有今日……述职的事我不敢和您承诺,毕竟是朝堂的事,您耐心等等,五爷回来我且问问他的意思,若是能帮的上自是不遗余力,若是帮不上,我们就一起想想办法。”
蓉卿说的很实在,齐宵是武官,吏部的事她不知道齐宵能不能使上力,连苏珉都没有开口,她只能保守的说这些话。
徐夫人噙着热泪:“谢谢!”
蓉卿笑着摇头。
过了二月二,运河那边就有消息传了回来,说是齐宵和赵钧逸在丹阳附近找到了江匪的老巢,两边人马在运河上打了一战,二月初八就传了捷报回来,江匪的头目以及所有部众总共二十三人,悉数落网。
而在报上来的二十三人名讳中,有两名女子的名字赫然在上。
蓉卿隔着屏风,看着来报信的张佥事,问道:“齐督都还说什么?”
“没有了。”他是齐宵左军都督衔下的得力下属,“只让属下将信带给夫人,五日后王爷和督都就会回京。”
蓉卿嗯了一声,让卫进请张佥事去吃饭:“……好好招待。”卫进应是,陪着张佥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