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进为难地说:“我出来一天了,还没和梅姨说呢。”
段汁桃打发单星回去跑腿告知梅姐一声,走路去锦澜院那也就七八分钟的距离,又不是多远。
“这会儿才四点不到,梅姐不一定在做饭,我让星回跑去和梅姐说一声别做你的晚饭了,晚上就在家里吃。星回她姥姥下午从火车站回来,一直念叨你呢,这会儿领着段扬去买汽水了。”
单星回给沈岁进使眼色,喊她一起走。
沈岁进心领神会:“段阿姨,那我和星回一起走吧,刚好我回去换身衣裳,都被汗浸湿了。”
段汁桃点头说好,“早去早回,让梅姐别跟我们客气,段阿姨炖好鸡汤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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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进回到家里,沈海森正在楼下拣冰箱里的冰啤喝,见到单星回和沈岁进一起进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老单家的那个大逆子啊?
居然长这么高了,身上的肌肉也忒结实了。嗯,长得比单琮容好看些,那根高耸出奇的鼻子让沈海森都快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掺了老外的基因。
黄种人的鼻子,也能这么高啊?
笔直修长,鼻翼又不会太外扩,就连鼻孔都长得特别精致秀气。大约因为整个人长得太俊秀了,偏黑的肤色矫正了他身上的那股秀美之气,显得阳刚又少年气。
沈海森心想:单琮容老奸巨猾,唯独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没有。单星回就是单琮容这只老狐狸的克星,嘿嘿,单琮容也有吃瘪的一天。
沈岁进进门给单星回找了双男士拖鞋,摆到他的脚边,跟开放式厨房里站着的梅姐和单琮容介绍道:“爸、梅姨,这是单星回。”
梅姐惊道:“天,小单都长这么大了?多俊朗的孩子啊,长得跟单老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对,比单老师好看多了。”
沈海森转身又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啤处理,晃了晃易拉罐,问单星回:“能喝酒吗?”
单星回:老丈人这是一上阵就要考他的酒量啊?
沈岁进抢着说:“爸,你自己喝就行了,干嘛叫别人喝酒!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换上拖鞋,径直去冰箱给单星回拿了瓶冰依云,给他挤挤眼,喊他快喝,不然一会儿她爸还得逼他喝酒。
梅姐也帮腔:“喝水好,海森,小进说的对,喝酒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瞧这个夏天还没过一半,你的啤酒肚就跟吹了气的气球一样。渴了好歹也喝喝水呀,别光顾着喝冰啤酒。”
沈海森在这个家真是一点地位没有,不仅女儿念叨他,保姆也管着他。
沈海森向单星回抛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准备拿着自己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开溜。
“星回,你坐哈,沈叔叔楼上电脑里国际象棋下到一半,先上去应局。”
沈岁进看着沈海森仓皇落跑的上楼背影,叹口气摇摇头。爸爸怎么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呢?越不让他喝,他越是要偷着喝。
“梅姨,晚上我去星回他们家吃,段阿姨说做了我的饭。”
梅姐道:“中午已经在他们家吃了,晚上怎么又去呀?”转头对单星回说:“真是麻烦你妈了,怪不好意思的,小进晚上还是在家吃吧?”
单星回:“我爸特地去给沈岁进买了乌鸡,没事儿梅姨,沈岁进以前也经常在我家吃饭啊,客气什么。”
一边说,一边给沈岁进使眼色,示意她上楼换好衣服就下楼。
晚上吃完饭,刚好一起在巷子里遛狗呢。
沈岁进上楼火速换了条湖蓝色的蓬摆裙下来,单星回站在楼梯扶手拐角的地方等她。
看着她像一位淑女一样甩着翩翩裙摆走下来,单星回脑海中,不知怎么浮现起了《泰坦尼克号》里的一幕。
电影里,jack也是这样,满心满眼都是rose的在楼梯下等待着。
jack转身回眸间,等来了他最心爱的少女正款款下楼,正如单星回此时此刻的心情。
第63章
原本定的搬家日子是下周三,正好那天单琮容没有出差去外地讲座。但单姥姥讲究搬家得挑个吉日,翻了翻老黄历,下周日子都不太好,最近一个宜搬家的好日子在下下周的星期二,差不多往后顺延了一星期。
单姥姥勤快,这会儿还是大夏天,已经开始琢磨着给家里钩冬天的毛拖鞋。
烧掉的平房这几天叫了泥瓦匠来捯饬,单姥姥忙前忙后地给三四个工人做饭、烧下午点心。
单琮容去深圳出差了,段汁桃就喊吾翠芝和自己一起上家具市场逛逛,慢慢把新房子里的家具看起来。
段汁桃原本打算给老平房安一个电话,但马上要搬家了,现在安电话到时候还得把电话挪到新房子里去太麻烦了,便打算忍忍,捱过这几天,有什么事儿就勤快点往吾翠芝住的筒子楼里跑。
段汁桃出门的时候,好心想把博士带出去也遛遛。可每回想带博士出门,博士总是被单星回捷足先登一步带走了。
段汁桃从吾翠芝那儿回来,和单姥姥吐槽说:“星回最近咋这么勤快呢?以前遛花卷也没见他这么勤快啊,每天早上都是琮容把花卷牵出去去遛。星回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嫌贫爱富啊?花卷是土狗,博士是纯种狗,花卷是捡回来的,博士花了四千五。他对博士也太偏心眼儿了吧?”
段汁桃一不小心把博士的价格说漏嘴,单姥姥在矮靠椅上钩鞋面的动作顿住了,一双老眼从厚厚的老花镜片后面露出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四千五,啥狗啊?”
又老谋深算的深看了一眼段汁桃:“你也是打年轻过来的,星回为啥遛狗遛的勤,你不知道啊?”
单姥姥把钩好的一扇鞋面收了针,满意地把毛线拉伸平整,她打算把钩的第一双拖鞋送给沈丫头。
沈丫头喜欢狗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每回来家里就把小狗抱的不松手。单姥姥隐约记得,家里以前也有一双钩了小狗花样的毛拖鞋,那小狗图案模样还是照着花卷儿的样子钩的。被混账儿子儿媳住了几年,那双拖鞋翻遍了家里都没找到。
段汁桃对着自己说漏嘴价格哈哈打马虎眼儿,又被单姥姥点了一下,惊说:“不会吧……?星回和岁进,他俩从小就这样玩啊?”
话说到最后,其实已然没了笃定。
没想起儿子最近在卫生间里捯饬的超长时间,段汁桃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单星回这是出息了啊?沈家丫头不会瞎了眼,真看上自家的逆子了吧?
段汁桃心里不确定,忙问单姥姥:“妈,你瞧出来两个年轻人之间有意思了?”
单姥姥喊她把客厅斗柜抽屉里的鞋底拿给自己,她要把钩好的鞋面缝到鞋底上。
“你儿子的眼睛,就差镶在沈家那丫头身上了。每回她来,你儿子一准儿先去卫生间洗个澡换身衣裳,再死拉着狗出门,说要一边遛狗一边送沈丫头。咱家博士才多大呀,每回出去就是被强迫遛上一两个小时,回来你没瞧见小博士就趴在地砖上,压根儿一动都不想动了吗?”
段汁桃高声叫道:“我说呢!博士刚来咱家活蹦乱跳的,怎么最近老是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原来是被遛的体力透支了啊?!天,也太遭罪了这小东西!单星回这臭混蛋,搞对象就搞对象,咱家小博士还小,禁不住他瞎遛!”
单姥姥接过段汁桃递过来的鞋底,段汁桃探了一眼母亲新钩的鞋面,看出来上面的图案就是博士,“妈,你这是钩的博士呀?可是我的脚大,38码,这鞋底你买小了,才36码呢。”
单姥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嗔她:“你想的倒美,谁说是给你钩的呀?段扬快开学了,我最多再呆半个月就回兴--------------丽嘉州去了。开秋北京凉的早,你搬了新家,我想给你们全家钩一套毛拖鞋。街上卖的,哪有自己做的真材实料啊?沈家丫头喜欢狗,我这是给她钩的呢。我瞧她老是上我们这来玩儿,我得给人家专门也备上一双拖鞋。桃儿,你记着啊,我这双鞋是给沈丫头备着的,家里无论来什么客,都不许给别人穿,只能让小进单独专用。”
段汁桃“啧啧”了两声,觉得妈这会儿估计在心里,都已经幻想着抱上重外孙了。
“你哥的事儿,也不知道派出所办的怎么样了。你爹估计前两天估计已经到兴州了,我料想着警察要是真去找你哥嫂,他们听到风声,一准儿也肯定逃回去了。兴州山高皇帝远的,料他们也不敢再来北京了。上回你哥你嫂子给你打了多少的房租?我想着再给你五千,你这房子重新装修都得费不少钱。昨天下午装修师傅收队了,我问过师傅,这回你简单弄了弄房子,都花了七八千。妈这几年也攒不下什么钱,你哥嫂的两个孩子都扔给我和你爹养活,手里就只有五千来块的私房钱了,原本是想慢慢攒着自己养老用的,靠你哥哥嫂子们,妈这辈子是无望了,只能靠自己。”
段汁桃忙连连摆手说:“妈,你给我这钱干什么!混账的是我哥和我嫂子,虽说是星回逼的我去报案,但其实我也是实在心里气不过。不过琮容和我说了,沈海森和他说警察不管这些亲戚间的纠纷,属于家务事,态度大多数都是和稀泥,案子到最后基本都是不了了之。他们给我打了六千的房租,我这回用来修房子其实也差不多的,你的钱你自己留着,我住北京,平时不能在您跟前尽孝,再拿您的钱,我还成不成个人了?”
段汁桃恨死哥哥嫂子了,每回搞出一堆烂摊子,都是连累着妈为他们做牛做马地操心。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啊?妈这几年老的厉害,头发都快全白了,他们是不是等到妈合上双眼,都学不会懂事?!
单姥姥却非常笃定地说:“这钱你必须拿着。妈想过了,我平时省,自己种菜自己吃,没什么大开销。你爹平时出去做零工,也经常给我买菜钱和家里的一些生活费。我平时攒下来的私房钱,到时候两眼一闭,你不在身边,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哥你嫂子?让我把钱留给他们这些丧良心的混账占便宜?做大梦呢他们!”
段汁桃坚决不要:“我现在不差这五千块,妈你留着自己使。我不是经常打电话吩咐您,自己吃好喝好别再管我哥他们了吗?您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在我这儿比什么都强。琮容说了,长辈身体好是咱们晚辈的福气,不用咱们在病床前受累伺候。琮容他爸妈走的早,我们现在就剩您和爹两老了,我们俩只盼着你们俩身体健朗,这比我们赚再多的钱都重要。”
虽然段汁桃讨厌她爹,但段汁桃不得不承认,她爹对她妈还是挺好的。
至少一辈子没像村里那些不正经的男人在外沾花惹草,让妈受那种闲气。除了大男子主义那一套,特别是妈几年前做了肠息肉手术后,爹就像只尾巴一样跟在妈身后,妈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生怕把妈弄丢了。
这也许就是老一辈的婚姻模式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从小辈的角度,觉得妈妈受委屈,爹处处享受妈操持这个家的辛劳。但妈其实也深受上一辈那套男尊女卑的婚姻模式影响,有时候觉得自己为爹付出,也是心甘情愿的。
作为子女,看在眼里,会为母亲鸣不平没错。但有时候也得站在上一辈的生活观念角度想,强迫他们生硬地改变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似乎是不现实的。
那是一个时代的烙印,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轻易地从时代的洪流里全身而退。更多的人,都是被时代的车轮裹挟着走。长成什么样,有什么样的三观,其实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没那么大,几乎都是跟着时代随波逐流。
你以为你创造了时代,事实上,是时代不断塑造着你。
段汁桃以前为了妈的事儿,特别容易生闷气。如今在单琮容经常性地开导下,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开阔了许多。这大概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不能过多强求。这世上哪有什么事事如意呢?
单姥姥叹了口气说:“你爹糊涂是糊涂,但这几年对我也好很多了。你说怪不怪,村里很多老头都这样。年轻的时候对老婆呼前喝后的,老了脾气却蔫孬了,服侍病了残了的老伴儿,就像一个绝世大善人。我现在真是一点儿不惯着你爹。妈摸索出来了,我脾气越大,越动不动说要和他离,老头子就越忍着我让着我。”
段汁桃扑哧一笑:“妈,那也得我爹吃你那套啊?你没瞧见我让他买火车票回兴州的时候,他委屈巴巴看你的眼神,都快让我憋笑憋出内伤了。”
单姥姥差不多缝好了一双拖鞋,喊段汁桃帮忙看看缝的位置正不正。
“我呀,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和你爹,能过就过,不能过我就自己和自己过。我帮两个儿子娶好亲,又带大了孙子,这辈子做女人我是功德圆满的,对得起你爷爷奶奶。还有,这五千块你不要,妈不能答应。你马上要搬新家了,既然你钱不要,那妈就跟着你一起去看家具。你看中什么,妈买给你和琮容。”
段汁桃:“再说吧。妈,我想起来了,我还得上吾大姐那一趟,喊她明天上午和我一起去家具城。她和我说,现在买家具麻烦,好点儿的家具,基本上都要提前订提前调货。她去年在上海给她家强子买家具,相中好几个牌子的家具,质量和款式都特别好。她帮我打听了,在北京那几个牌子也有专柜,我让她领着我去看看。”
单姥姥:“你俩好成亲姐妹似的,做什么都要同进同出。小吾这人心热,什么事儿她都插得进手。她家孩子年底要结婚,你到时候也也得这么热心地帮衬她。结婚是大事儿,好多事情要提前操办呢。小吾平时待你不薄,也是个好时机报答她。”
农村人的心眼朴实极了,吾翠芝平时待段汁桃的恩情,单姥姥看在眼里,她总是这样叮嘱段汁桃:别人待你好三分,你需七分回报人。别人投桃,你要报李,做人绝不能忘恩负义。凭着恩义两字行走江湖,绝不会混得很差。
段汁桃也说:“是呢。她之前为了给她家强子在上海买房,现在搬去了筒子楼,我都快心焦死了。吾大姐打小家里条件就不赖,祖上都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住的宅子据说现在还是当地的古迹。她长这么大,从没没在那样十几平的房子里憋屈过。我是打算这样的,左右她之前也在这院子里住了好久,这院子里的平房格局都差不多,到时候我就和她提一嘴,我这房子便宜租给她。她这人我知道,不跟她要租金,她绝对不会搬过来的,到时候我就意思意思收点儿,不让她觉得难为情。”
段汁桃在心里吐槽:远亲不如近邻,段志强这垃圾我这房子都忍了他这么多年,凭什么不能让我的好姐妹住啊?
可谁知几天后,段汁桃把这想法吾翠芝一提,吾翠芝马上拒绝了:“汁桃,吾大姐的性子你最了解,我这人生平最不喜欢欠人家的。我们住筒子楼也是为了省房租,攒钱买房呢。我和你张大哥现在手头的钱,都紧着强子结婚用。他们俩年轻人把婚一结,万一小孩儿马上跟着生出来了呢?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原本我想的是,等强子他们生了孩子,我就去□□他们带孩子。但老张说小舒她妈现在就一个人,她爸还在里头,小舒要是生了,老张让我别和亲家去争带孩子。上海那房子,就给小舒和亲家住,我们去肯定碍手碍脚,会让人家不自在。”
段汁桃觉得老张这种不管闲事的和事佬性格,在这种关键时刻总有一种莫名的深明大义。
吾大姐和张大哥,都是和善的人家。之前那么反对舒北北和张强,现在他们在一块儿了,就总是处处从小舒的角度出发想事情,让小舒在他们家尽量过得舒心。这也是小舒的福气了。
吾翠芝:“我和老张商量了,我们现在开始慢慢攒钱。我们东北老家的房价便宜,我们攒个四五年就能付得了首付,再过几年就在老家那买一套房子。等老张退休了,以后我们就回东北老家养老。”
段汁桃也附和:“北京的房子是贵,不过香港的房价才叫离谱。经历过前两年的金融危机,香港楼市大断供大崩盘,我都不敢轻易买房子了。”
单星回不知道从哪遛完狗刚回来,博士一进门,就疯跑去水盆边上,咕嘟咕嘟地舔水喝。
他对吾翠芝打了声招呼:“吾阿姨。”
吾翠芝说:“天儿怪热的,这会儿才四点,你怎么不等天黑了,夜里凉快了再出去遛狗呀?”
段汁桃嘟着嘴,对着吾翠芝频频摇头。谁知道他是去遛狗,还是去会人啊。
可怜的小博士,又一次被生拉硬拽的去挡枪了。
“吾阿姨,你要去东北买房啊?北京不挺好的吗。”单星回皱了皱眉,关于房产经他听沈岁进说的多。
段汁桃喷他:“谁不知道北京好啊?北京的房子贵呀。房子就是个住所,在哪儿不是住,你吾阿姨回东北老家能买大房子,在北京这儿买个几十平的毛坯还心肝儿疼的。”
单星回去桌子上倒冷水壶里的水,仰脖子灌了一大口。刚刚去找沈岁进,沈岁进还在看财经类的书呢。
沈岁进研习了一些关于98年金融危机香港楼市的数据分析,对于涨到有点心慌的房租,隐约嗅出了点儿似曾相识的味道,正在考虑要不要把金融街的房子和铺面出手掉一些。
有句话叫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哪儿一直膨胀不破灭的泡沫呢?
沈公主在烦恼房产租赁处置的事儿,单太傅已经鞍前马后地在脑子里酝酿了一场头脑风暴,并给出了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他并不觉得这就是北京楼市的高点了,因为之前单琮容在香港,带他参加过一个饭局。
那次是几个跨学界教授私下组的局,许多教授带了自己的孩子出席,单星回那次也被单琮容带去了。
单星回印象深刻,大人们在饭桌上对着楼市和金融市场侃侃而谈,这给单星回的内心带来很大震撼。其中有一个教授,甚至直接夸下海口:世界上只有两个地方的房价是永远不会跌的,一个是纽约,一个是伦敦。
那是单星回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出,小县城出身的自己,与酒桌上其他几代名流的教授之子,在对国际形势认知,和金融市场风向标的把握上,有着巨大不可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