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黎洛棠没有报菜名,但京城的客栈的服务,真是相当不错,也了解这些外地客想吃什么。
伙计为黎洛棠送来的是京中名菜:京酱肉丝。
京酱肉丝,用猪瘦肉做主料,辅以甜面酱、葱、姜及其他调料,用六爆之一的酱爆烹制而成。
搭配京酱肉丝的是薄饼,黎洛棠拿起一个薄饼,平放在左手上,拿筷子将肉丝、青菜丝、黄瓜丝等配料放在薄饼中间。
黎洛棠用筷子左一下,右一下,将薄饼包卷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肉汁和酱汁在口腔里爆开,微微有点咸,然配上薄饼,一切恰到好处。
浓郁的酱香充、滑嫩的肉丝、清爽的黄瓜丝、筋脆的薄饼,令人回味无穷。
吃完了晚饭,伙计来收拾碗筷,黎洛棠就道:“小哥,我刚从外地来京,想和你打听打听这京里的事。”
京城这么大,她可不想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公子,小的下面还有事。”伙计陪笑道。
黎洛棠拿出两颗银豆子,“我就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伙计看到银豆子,眼睛都亮了,“公子,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这十里八乡的,就没有小的不知道的事。”
“我进城时,看着守城的人,穿着黑铁铠甲,瞧着不像是城卫兵,这城里是出什么事了吗?”黎洛棠问得直接。
“那是黑甲卫,他们在抓叛党。”伙计说道。
“抓叛党?是有人造反吗?”黎洛棠接着问道。
伙计压低声音道:“这事说不得,公子还是别细打听了。”
“我也不是要打听,就是怕犯了忌讳,惹出事端来,到时就麻烦了。”黎洛棠小声道。
伙计犹豫片刻,说道:“几天前,河间王、汝南王、东海王趁着来给禹王祝寿,调私兵入城,杀进皇宫,要拥立禹王为帝。”
皇家没有多少父子亲情,父杀子、子弑父,兄弟阋墙,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事听着,跟永宁侯府没多大关系啊。
难道是传言有误?
永宁侯不是通敌卖国,而是参与了造反?
“就这几位王爷,没有其他府牵涉其中吗?”黎洛棠试探地问道。
“牵涉的人可多了,听说,大狱人满为患。”
“都下大狱了啊,皇上也舍得啊?”
“彭城伯为几位王爷求了情,说什么不失为慈父,什么享尽年寿。”
“陛下上不失为慈父,禹王得以享尽年寿,就好。”黎洛棠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陛下就把王爷他们一起关在府里,没有下大狱。”
黎洛棠哂笑一声,这还真是……
“这彭城伯就没为其他人求情?”
“有,要不是彭城伯求情,靖边侯府三百余口、永宁侯府三百余口,都被推到午门外斩首示众了。”
听到永宁侯府,黎洛棠眼波微动,“这两个侯府也参与了逼宫?”
“没有,据说是缴获了突厥的密报,这两位侯爷与突厥首领勾结,不但没有尽到守护边疆的职责,还和突厥约定分治北疆。”
“什么人缴获的密报,不会刚好是这两位侯爷的政敌吧?”黎洛棠似笑非笑地问道。
伙计挠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民间都知这两位侯爷忠心耿耿,为了守护边疆,两家子弟几乎都死绝了,与突厥之间不仅有国恨,还有家恨,怎么会勾结突厥?”
“公子啊,有些事心知肚明,不可说出口。”伙计劝阻道。
“一时气愤,妄议朝政了。”黎洛棠怕伙计起疑心,拿话遮掩。
“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伙计问道。
“你知道墨门的铁塔怎么去吗?”
“知道,知道。”伙计告诉黎洛棠铁塔在积水潭边。
“城里有哪些有名的酒楼?”
“东兴楼、潞泉居、同和居、便宜坊、天福号、致美楼、庆云……庆云楼是靖边侯府的产业,如今已经被封了。”
“这些酒楼都在什么地方?”
“东兴楼在东直门的内大街,离雍王府很近。”
“潞泉居在地安门外大街,离太学很近。”
“同和局也在地安门,不过是西大街那边。”
“便宜坊在崇文门外大街,这可是京里最老的字号了。”
在伙计的介绍下,黎洛棠知道永宁侯府在永宁侯胡同。
如果永宁侯证实通敌叛国,这胡同肯定就要改名了。
永宁侯府也会被收回,等皇上再次赏赐给有功之臣。
知道永宁侯府在阜成门的白塔寺附近,她可以过去留个暗记,只要顾霆晅没有被关进大牢,那么他一定会来找她的。
黎洛棠把银豆子给了伙计,让伙计离开了。
等到过了子时,万籁俱寂,换了件深色衣裳的黎洛棠的悄悄的推开了窗。
黎洛棠从窗子飞掠而出,翻身上了屋顶,辨别了一下方向,就纵身往永宁侯府去。
“梆梆梆”巡夜的人敲着梆子走过。
黎洛棠一路小心翼翼的,往阜成门去,远远的看到一个高高的门头,还有丈高的围墙。
看着像是一座大宅子,门头挂着的两盏大灯,把四周照得宛若白昼。
这么晚了,门口居然还站着四名身穿黑铁铠甲,腰悬大刀的士兵。
他们一个个挺直身躯,左手按在腰刀上,目光直视前方。
顺着围墙往两边看,黎洛棠惊愕的发现,隔不了几步,就站着一个黑铁铠甲。
守卫这么森严,这里莫非是大狱?
黎洛棠凑近了点,看清大门的匾额上写着:禹王府。
见是禹王府,黎洛棠正准备绕行,却不想大宅院前来了个人。
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黑帽,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男人?
“站住,干什么的?”守门的铁甲卫不等他走近,就厉声问道。
另一个铁甲卫怒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乱闯,是想找……”
“闭嘴,看看这是什么?”黑袍人声音有些怪异,说低沉不低沉,说清脆不清脆。
尖利中,有种男女难辨,雌雄莫辨。
黎洛棠想到了一种人,宫里的太监。
就是不知道是宫里的人,还是其他王府的人。
黑袍人抬手翻腕,把掌中握的东西,展现给铁甲卫看。
隔得有点远,黎洛棠也没法透过他的手,看清是什么。
铁甲卫的态度变了,都笑道:“大人,漏夜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也不是你们该知道的。”黑袍人阴冷冷地道。
“大人,请进。”铁甲卫放行。
黎洛棠看着黑袍人进去了,她本想跟进去的,奈何铁甲卫守得严,她只得放弃进王府,继续往永宁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