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欢手里符纸落下的瞬间，一声凤鸣随之附和, 柏馨雨跪在地上，只觉得无法喘息，所有谩骂也都噎在喉咙里, 再也说不出一句。
而程欢却站起身对不远处等着的皇帝说道，“皇帝不用担心，这妖物不会在兴风作浪了。你找个院子关着她，不要再给食物和谁, 等到借走的气运都还回来，她就会烟消云散。”
“多谢圣僧。”皇帝恭送程欢，转头看了一眼被封住的柏馨雨，眼神变得越发阴冷起来。
“照着圣僧的话去布置。对了，记得在这妖物能够看见的视线范围内全都摆上镜子。要最好最清楚的镜子。”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照做便是。”皇帝冰冷的看了柏馨雨一眼，然后就也转身离开。
柏馨雨被人拖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沦为阶下囚。至于皇帝的那番布置，她更是一头雾水。
然而不到三天，院子里就传来柏馨雨已经疯了的消息。
愿意无他，由于气运的消散，柏馨雨原本通过系统得到的改造也全部消失。虽然短短三天，但是她的身体却快速的腐朽下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容颜如同流水一般衰退。
柏馨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句壳子的模样不过是普通闺秀，经过这么久的调理和改造才变成如今的千娇百媚。可现在却全都化成泡沫。包括她之前得到的爱意。
至于柏家，也同样没有逃过一劫，全家流放。可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在流放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死于非命。
正殿里，程欢正在诵经。鸑鷟看着他淡定的样子多少有点不解。
虽然皇帝并不相信，可程欢的确是程家遗孤。程家和皇帝有血海深仇，程欢为什么在收网柏馨雨的时候，并没有一起收拾了皇帝？
“不急，人最在意什么，就要让他失去什么。这样才能算是报仇。”程欢放下手里的佛祖。
这大安朝现在的朝堂也不算是什么朝堂，后宫也不算是什么后宫，皇帝更是刚愎自用，只想揽权，并无调教未来新帝的举止。
而这也是为什么，之后七皇子在柏馨雨的扶持下上位，可大安王朝最后还是完蛋了最根本原因。
身为帝王，怎么可能单纯的只靠着些人和人的算计？更多的还是帝王心术还有如何统领整个国家。而这些内容，却是必须要手把手教导的。陡然靠着阴谋诡计上位，若是没有统领之能，御下之策，没有大局，不能服人，如何能够安定天下？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鸑鷟转头看向程欢。
程欢突然笑了，“你说咱们养个未来的帝王如何？”
……又要养孩子？鸑鷟险些炸毛。
程欢却笑了，“不破不立，大安已经无可救药，现在的皇帝更是昏庸无能。圣庙有组训，主持世代守护一方水土子民。”
“他们朝拜我，我自然要还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程欢这话说的轻巧，可却莫名有血意在其中。
三年后，大安第一次出现变动，这一桩公案简直让人琢磨不透。皇帝竟然听信一句民间戏言，真的下江南去寻找一个路姓女子。说要立她为后。
根本连人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就带着人去了江南。至于国事，更是全部推到了大臣的身上。
“皇帝这是失心疯了！”喻家，喻秋气得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三年，喻秋在念书上一直十分努力，今年春闱会试更是高中会员，只等着最后殿试皇帝钦点状元，便是六元及第。可偏偏眼看秋闱将至，皇帝竟然不顾科举，带着人下江南了。
喻秋父亲严厉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慎言，可心里也是不认同的。
他同样觉得皇帝荒唐。
自从柏馨雨的事情过后，皇帝膝下几位年岁大一些的皇子全都收到了连累。
太子被圈禁，七皇子被贬为庶人并赐死。至于五皇子，一样落了个不忠不孝的斥责，并且被当众点出，绝不能继承大统！
剩下四皇子和六皇子原本身体不好，看到几个兄弟这样，更是不敢出府，日日躲在府里，担惊受怕之下，四皇子于今年年初太医便有了预断，多半是时日无多。至于六皇子，去年宫宴受了惊吓，已经薨了。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虽然健康，可也同样被处处提防。后面更是随便扣了个罪名，就让两个皇子禁足了。
至于宫里正受宠的那几个，并非是有什么真才实学，只是单纯的因为母亲母族势单力薄，皇子本身岁数正小且愚蠢跋扈好控制罢了。
天家父子处处提防倒也实属平常。可像是皇帝这样，亲手把自己的儿子全部养废的还是少数。
这样下来，未来皇帝薨了，下一任帝王恐怕就是真正的昏君了。
不，其实还有一个没有被养废。只是不知道哪一位心里是怎么想的。
喻秋父亲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这三年不显山不漏水的程欢，还有在程欢膝下长大，并且亲手教导的小皇子。
那也是他的亲孙子。喻秋父亲突然隐隐有种想法，不过很快他便放弃了。
鸑鷟虽然是主刑狱的神鸟，能得神鸟庇护的人天生就能分清是非黑白。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小皇子是要接掌圣庙的人，如何能够同时掌控王位？
万一本末倒置，其实不是罪过？喻秋父亲真的担心，并非他过于忧国忧民，以至于畏手畏脚，不敢真的大闹一场。而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安若是有事，喻家又如何保持这百年鼎盛？
看来是要好好和门人们商议了。喻秋父亲盘算着，心里有了考量。
而此时另外一边，秦家和喻家的想法一样。秦旭然这三年和经常往神庙跑。而秦家的顾虑，明显比喻家要少很多。
“我觉得可以扶持小皇子。父亲您见到小皇子的机会少，我只能说，圣僧把孩子养的很好。虽然只有三岁，但是很多见地比那些大点的皇子还要强上百倍。”
“可到底年岁尚小，皇帝这般……或许就是这几年了，哪里还等到小皇子长大？”
“父亲，你觉得我和喻秋如何？您和喻伯父还有喻贵妃娘娘又如何？”
“自然是……”堪当辅佐大任，可这些恐怕并不够。秦将军摇摇头，觉得想要谋算，还差上许多。可秦旭然却给了他另外一种思路。
“别忘了还有圣僧。圣僧在民间声望更胜于皇室，而且大安有规定，圣僧有审判帝王的权力。届时真的需要走到哪一步，可以通过圣僧来做，这样小皇子继位就是天经地义。”
“而且父亲，咱们秦家和喻家世代交好。我又娶了喻家的三小姐。若是别的皇子上位，必然是会忌惮秦喻两家势大，又有小皇子执掌太庙。百般忌惮。到时候，恐怕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案板上的活鱼，任人宰割。”
“你说的自然有道理，可还要先问过喻家的情况。”
秦旭然点头，最后给了父亲一剂狠药。
“爹，您别忘了十年前程老将军家的事儿。”
程家的冤案在武将们的眼里自然是清楚万分。而兔死狗烹这个顾虑也是所有武将最担心的。现在皇帝手中无人，秦家就是最后能够带兵打仗的将门。
如果皇帝或者未来新皇忌惮……秦父深深看了秦旭然一眼，最后下定决心和喻秋父亲聊聊。秦旭然说的没错，有些事儿，是要提早做出决断了。
这么想着，秦父很快就找了人去。
至于像秦家这种心思的还有很多。至于他们的选择，也都是同一个人，就是程欢养着的小皇子。
小皇子三岁生辰，不少人都给送了贺礼。而且这些贺礼还都送得十分有趣，并非是什么奇珍异宝，竟然全都是小孩子会喜欢的玩意。
不够做得十分精巧，让人看见了就移不开眼。
重点是，这些送东西的世家们原本就和喻家秦家交好，送个小玩意，并不能说明什么，更拿不到任何错处。
第147章 心狠手辣的病娇妖僧（14）
程欢抱着小皇子一个一个看去。
“这是八宝琉璃做的宫灯, 这是鲁班传人做得九连环……”程欢一一给小皇子介绍。
小皇子歪着头看去，并不伸手讨要。
他毕竟是被神鸟庇护的孩子, 自然有些不同之处, 又生活在皇宫里，远比普通的三岁孩子早慧。
他跟着程欢一个个看去, 到没有问程欢修行之人不重身外物, 为什么要手下之类的，反而问了程欢另一外一个问题。
“师父缘何会确定他们一定选择今天？”小皇子早在几天前就听程欢说过, 今日他的贺礼会是所有皇子中最丰厚的。如今果然验证，他却只想知道, 程欢是怎么确定这些人一定会在生辰送上贺礼。
毕竟这些东西, 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如果他们要示好, 其实还可以更加丰厚。
程欢一早就和小皇子说过自己的谋算，与此同时，他教导给小皇子的, 也并非是什么圣庙的救人路数，而是真正的帝王心术。小皇子虽然还没有学到太多皮毛, 但是也有基本的认知能力。这才问出这个问题。
程欢听到他这个问题，也觉得这孩子比之前要强上许多。
程欢摸了摸他的头，问他, “你觉得你和你皇宫里的几位皇兄比起来如何？”
“自然是比他们要好的。可师父，您也教过我，若是想要控制，那些并无根基的皇兄要比我这种外祖家强势的要更好。”
“像是孙家那几家, 分明可以自立为王，缘何要来讨好我？是为了试探吗？”
“不是试探，而是效忠。他们的确是世家，可现在在皇帝的打压下，已经没有往日实力，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新的靠山。他们向你示好。虽为试探，可也没有后顾之忧。”
“你是未来圣僧，讨好你，只是为了寻求庇佑。而你若真有谋夺大位的能力，他们今日的态度，也表明了驯服。”
“至于扶持别的皇子……他们又哪里有机会呢？他们若是有一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你那位好父皇立刻就能抄家灭族啊！”
小皇子想了想，然后又摇摇头。“其实谁人上位并不重要，皇权斗争，最终牺牲的都是百姓的性命罢了。”
稚嫩的小手艰难的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点。
“今年水患严重，父皇却偏偏赶着这会子下江南，与其去寻找什么神女，不如拿出银子来修水患是正经。”
“师父，我觉得父皇越来越荒唐了。”
程欢点头感叹，“而你也越来越大了！”
小皇子觉得程欢这句话意味深长，可歪头看了他半天也没有得到什么解释，只能记下来。
师父说的总是对的，他只要跟着学就好了。
京城这边动作不断，而皇帝那头也终于得偿所愿。
半年后，圣驾回銮，与此同时，带回来的是一个貌美异常的路姓女子。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女子并非处子，甚至还曾经生有一子一女，是强行被带会来的。
皇宫里，皇帝看着面前的宁死不从的女人也笑了。
“朕知道你想什么，你想你的孩子和相公对吧！”
女人死死的盯着他，半晌不曾说话。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神女，只是个普通医药世家的小媳妇罢了。
原本夫妻和睦，子女也听话孝顺，可却莫名被皇帝带了回来，按上一个妃子的头衔，还说要他帮着生育下一任帝王。
生育？怎么可能？就算这是皇帝，她也不会认命的。
这种昏君！
可万万没想到，后面带上来的人，却让她几乎昏过去。她的儿子，她的丈夫，竟然全部被刑了宫刑，成为了宫里的宫人。
“你那个女儿已经在充为军妓的流放路上了。如果你听话，朕自然赏你，也疼你。日后还可以封她个郡主当当。可如果你不听话……”皇帝扭曲着脸，盯着女人。
女人死死的看着他，最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谢皇上赏赐。”低垂的眼里满是恨意，可女人没有办法，身为人母，她可以去死，可他的女儿和丈夫孩子又该如何？
绝望的闭上眼，女人不再反抗。
皇帝满意的点头，“叫人看着那小孩，先别动他。”然后满意的搂住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