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７

  「各位旅客您好，本班机将于十五分鐘后抵达台湾桃园国际机场，降落前请系好您的安
  全带，并听从空服人员指示，机长在此代表伊比利航空感谢您的搭乘，也敬祝旅途愉快……
  dearpassengershello，wewill……」
  广播叫醒所有沉睡美梦，打破无限幻想将人逐一拉回现实，原本该是开心的好消息，但
  对某个人来说却是代价开始。
  两辆警车四名警察已在停机坪等候许久，舱门打开，周亚丹被西班牙国际刑警押解下来
  ，丢脸的一切被各家媒体详细纪实，而交接过程是从外国手銬换上本土手銬，一瞬间闪光灯
  此起彼落，毫无疑问像裸体般顏面尽失。
  记者面前，再次绑上束缚的周亚丹气喘吁吁，家人会知道、朋友会知道、未婚妻会知道
  、重点是曾羞辱过自己的老东家……当然也会知道！
  眼皮疯狂地眨阿眨，在这炎炎的夏日里……鼻孔张大嘴喷热气，一次又一次，相机的刺
  眼强光有如机关枪那般扫射瞳孔。
  浑蛋！周亚丹终于按耐不住，后头一名警察胡乱推打他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入座前还
  撞上了警车车顶，瞬间鼻青脸肿鲜血直流。
  正准备一脚踹入后座，周亚丹一个使劲转身顶了这位警察，这样不好，这可不妙，这么
  衝动容易引发严厉制裁，譬如脆弱的软脖冷不防地遭受一记重击。
  晕眩、噁心、作呕，整个人瘫软在发烫的柏油路上，剎那间就像退冰牛排丢进遇热好的
  煎台烤盘，滋滋作响毁掉整段美好人生。
  不得不说台湾人的包容心真的很强，即便代表马来西亚拿到世界冠军……也愿意称他台
  湾之光，当然是在逮捕之前。
  昔日金牌好手周亚丹，粉丝超多、收入超高、女友超正，如今远赴西班牙参加国际拉力
  赛，于下榻的饭店搜出大量的海洛因身败名裂，除贩卖，自身血液亦呈阳性反应，支持者完
  全心碎，全国之耻当之无愧！
  骂吧骂吧，要就赶紧枪毙，这下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
  当晚，近午夜的看守所早已过了探访时间，没想到只有一位访客申请接见，还不是爸妈
  才叫可悲，当了三十年赛车迷的所长，特许眼前的男子搜身入内。
  小房间里，如同监狱般有道玻璃相隔，角落的戒护士严密看管，当然监视器不会只有一
  两支，两位主角提起话筒相互对望，周亚丹满脸愁惑，因为这男的他并不认识。
  所以陌生男子先行开口：「一位金门妇女战争时不幸被砲弹碎片击中，体无完肤血流不
  止，在医院治疗的八天中，身体所承受的撕裂伤痛……以及害怕随时断气的死亡恐惧，令她
  痛不欲生，无论精神或肉体。」
  「……」不只周亚丹，两名戒护士也莫名其妙男子的开场白。
  「奇蹟降临，一位在美国专业执刀的权威医师主动前往战地替伤患治疗，在诊断妇人的
  伤势后，他向焦急的家属们断言绝对有救，所有人欣喜若狂，唯独妇人得知消息后，依然选
  择签下安乐死亡切结书。」
  「你是律师对吧？」周亚丹猜得好。
  「不是。」可惜答错。
  「啊……」
  「想被救吗？」
  周亚丹思绪混乱，这话当然，但你不是律师能干啥？
  别说全身而退了，连轻判都是天方夜谭。
  没得救，完完全全……毫无机会，这白痴不晓得饭店里的海洛因整整七点八公斤啊！
  曾经拥有的亲情，曾经拥有的财富，曾经拥有的女人……一切的一切早已化为乌有！
  「就算失去很多，有样东西绝对还在。」男子安静三秒，接着露出一抹微笑：「那是你
  苦练一生的赛车技术，及永不退烧的热血激情！」
  「！」周亚丹瞪大眼看着地板。
  「金门妇女最终选择放弃治疗，问最后一次，想被救吗？」
  终于按耐不住，周亚丹炸下两条溼泪，双拳击桌猛然站起，两名戒护士赫然甩出棍棒！
  「想！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