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随着神话各大业务的发展,很多洪兴人都开始靠着神话产业搵食
比如说在泡面厂做保安,在汽水厂做打工仔,在电影院,舞厅看场子,在顺风当快递员,在阿里巴巴做仓管员等等。
石志坚这边的产业发展越快,所需人手就越多,那些需要搵食养家糊口的穷人就会第一时间选择洪兴。
像大老黑这种没文化没知识,空有一把力气的,也只有靠拉黄包车搵食,还有一些继续呆在码头扛麻袋。
这些人大多淳朴善良,没什么野心。像番薯昌纠集的那伙人,也都是苦哈哈出身,却野心十足,想要搵快钱,不惜破坏石志坚定下的帮规,开始敲诈勒索民众,还做害人不浅的粉档生意。
石志坚把跪在地上的大老黑拉起来,又把车前塞进他手里道:“你不用给我下跪,因为你没做错事儿,你是靠自己的体力吃饭!这钱,你赚的光明磊落!至于他们,就让他们先跪着吧!”
大老黑看着塞在手里的钱,听着石志坚这番话,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石先生,其实我也有错,我也差点没忍住!”大老黑喏喏道,“我大佬人字拖上次叫我去他字花档帮忙,我没去。我觉得赌博不好,我认识的几个邻居就因为字花档倾家荡产,还有的卖儿卖女!”
大老黑的这一句话,让石志坚目露寒光,跪在地上的人字拖却叫苦连连。
石志坚没想到洪兴的病根深入骨髓,看起来不是番薯昌一个人要断手断脚,很多人都有沾染这些不该沾染的东西!
“你很好!”石志坚拍了拍大老黑的肩膀,“如果觉得拉黄包车辛苦,就去神话工厂找一份工,如果那里的人不收你,你就说是我说的!”
“谢谢石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大老黑忙不迭朝石志坚鞠躬致谢。
现在谁都知道神话工厂难进,因为工资高待遇好,很多人挤破头皮都进不去,还有的为了能进工厂,就巴结人字拖这些人。
可人字拖这些人却要收取额外的“介绍费”再安排你进厂。
往往那介绍费不是一千就是八百,实在太多了,大老黑根本就负担不起。
石志坚打发了大老黑,回头又看了一眼人字拖等人,吐出一句:“继续跪着!没叫你们起来,边个起来,就等于自愿离开洪兴!”
说完,石志坚头也不回,提着打包袋径直上了唐楼。
后面洪兴龙头大声雄,还有十大堂主一个个面面相觑,却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们今天的一切都是洪兴给的,如果被逐出洪兴,不说立马失去一切,就说他们得罪的那些仇人,也会趁机对他们展开报复。
……
石志坚咯噔噔上了楼,敲开门,小美女苏幼薇脸色有些怪异的望着他。
现在苏幼薇一家人已经搬到了唐楼居住。
苏妈妈虽然大半辈子在海上生活,却也是个有心人,就让苏幼薇平时不上班的时候,多多在石玉凤这边走动,帮忙斟茶倒水,做个饭什么的。
苏幼薇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是妈妈吩咐的她就照办。
何况她服侍的还是石志坚的亲姐姐,她就更加不会拒绝,反倒更细心起来。
石志坚被苏幼薇看得有些不自在,就把打包的早餐递给她道:“没吃几口,帮忙热一热!”
苏幼薇很是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屋子里面。
石志坚进房间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苏幼薇看自己的眼神古怪,餐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公文箱,此刻公文箱已经打开,露出里面数十沓厚厚的钞票,这一箱子最起码也有三百万。
老姐石玉凤坐在餐桌前,嘴里叼着一颗寿百年女士香烟,香烟却没点着,只是颤巍巍地咬在嘴角,此刻她正一脸纠结地看着那些钱,眼神发亮。
“玉凤姐,石先生回来了。”苏幼薇见石玉凤姐坐在椅子上不动,出声提醒道。
石玉凤这才惊醒,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钱道:“阿坚,你可知这里有几多钱?”
“三百万?”石志坚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石玉凤点点头,“你看的很准,的确是三百万!看起来你没少见这么多钱,我却是第一次,数了三四遍才数对!”
这分明话里有话。
“阿坚啊,平时老姐对你好不好?”
“好的很。”
“有你这句话就行!”石玉凤掏出火柴点燃咬着的香烟,刚抽一口就咳嗽了几声。
“这人啊,不管贫贱,这命里都是注定的!以前我舍不得抽好烟,现在却能抽上这几十块一盒的百寿年,以前都是抽几毛钱的哈德门!”
“老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绕圈子了!”
石玉凤吐个烟圈,“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卖我一个面子,饶了大声雄他们,然后这钱呢,交给我做生意如何?”
石志坚上去伸手要把公文箱合拢。
石玉凤忙紧紧上去按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石志坚,“给我个机会!我还想盘下多个大戏院,到时候发达了,我就还给你!”
石志坚看着老姐,吐出两字:“免谈!”
第474章 【做人要有底线!】
“你就真那么狠心?”石玉凤抓住石志坚的手说,“我不是说你狠心不给我钱做生意,我是指你狠心大声雄他们跪在那里,你能无动于衷?”
石志坚把抓起公文箱走到走廊处,扬手把公文箱丢了下去!
一沓沓的钞票从公文箱内散落出来,漫天钞票雨,煞是壮观!
租住在唐楼的邓九公,张阿莲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路边行人更是纷纷朝这边侧目,却任凭那钞票撒落下来,没人敢动手去捡。
“你们给我这些钱是几个意思?想收买我?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贪钱?”石志坚负手而立,大声呵斥!
“没错,我是很贪钱!比你们跪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贪!我要是不贪的话,我就住不起唐楼!买不起豪车!更不用说改组你们洪义海为洪兴!”
顿了顿,石志坚语气变得严厉:“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我没教过你们?你们自己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清楚?你,人字拖!你以前就是个拉黄包车的!还有你,哑仔胜!你只不过是个扛麻袋的!你们都是穷人出身,有几个是有钱人?你们跟着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吃饱饭!”
石志坚语气变得冷厉起来:“当你们是穷人的时候反抗压迫,立志要帮助穷人!可等你们真的富了,却反过身去压迫穷人,并且比以前那些人更凶更狠!你们自己倒成了你们口中曾经的恶人!”
大声雄等人跪在地上,听着石志坚的喝骂,全都惭愧得无地自容!
是啊,他们都是穷人来着。
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他们这些穷人摇身一变成了富人,忘记了自己的根,忘记了做人的底线,开始反过来压迫那些穷人?!
难道为富不仁这个魔咒真的很难打破?
石玉凤在一旁也听得明白。
一开始她还不以为然,可是等到石志坚说出大家全都是穷人,为什么要压迫穷人的时候,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第一次,她开始审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以前住在石硖尾,没有钱,却很快乐。
大家都是穷人,即使有所攀比也只是斗斗嘴皮子。
可是自从搬到这座唐楼,自从她做了戏院大老板,结识了那些有钱人,那种攀比就变了质,穿金戴银,做个头发就要三百块。
为了赚更多的钱,自己开始交际应酬,也开始让戏院那些工人加班,也开始成为饮人血的资本家。
石玉凤猛地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像是中了魔障。
再去看被石志坚丢下的三百万,之前那些钱在她眼里都是熠熠发光的,此刻却全都是一张张普普通通的纸。
在这段日子里,我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
石玉凤扪心自问。
石志坚哪里知道,自己教训大声雄等人的一番话,却让他背后的老姐石玉凤开了窍,发出了人生感悟。
对于跪在下面的这些洪兴社众人,石志坚当真是痛心疾首。
“你们的钱,我不要!因为太脏!”石志坚指了指地上洒满的钞票道,“等到什么时候这些钱干净了,你们再来这里叫我一声石先生!”
说完,石志坚就要转身进屋。
大声雄等人一惊,忙跪地道:“坚哥,你是要和我们一刀两断吗?”
石志坚回过头:“断个头!你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岂能撒手不管?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你们,还不连我这个大水喉一块捎带上?”
石志坚说着指了指大声雄:“你们全部给我滚起来,去做事!把不该收的钱还回去!从哪儿压榨的就还哪儿去!对方不要,你们就跪下求他们要!”
“你们千万不要说什么粉档字花档别的社团都有做,我们洪兴偏偏就是不做!难道不做就会饿死?缺钱,来问我要!”石志坚怒道,“做你们的大水喉要是还养不活你们这帮废柴,我还做乜得大佬?”
顿了顿,石志坚又道:“这次我去东瀛会带好东西回来,到时候会开很多卡拉ok场子,你们手下那些拉黄包车的,扛麻袋的,还有捞偏门的,统统给老子塞过来!我,石志坚,管他们揾饱!”
当石志坚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好早晨太阳初升,万丈金光罩在他身上,加上他那豪横的气势,让下面那些跪着的洪兴众人忍不住高山仰止。
旁边那些路人也被石志坚这恢弘的气势所震慑,忍不住纷纷侧目。
苏幼薇看着此刻的石志坚,只觉小鹿撞怀,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石玉凤看着细佬,忍不住叹口气,不知以后还要迷死多少女仔?!
……
大声雄带领洪兴社十大堂主离开了,他们捡了地上的钱。
就像石志坚说的那样,这些钱很多都是脏的,他们要把这些钱还回去。
石志坚一番话至少骂醒了他们。
大家都是穷人出身,装什么大尾巴狼?
人,什么都可以忘!
就是不能忘本!
人,什么都可以没有!
但不可以没根!
可以想象,湾仔沙滩那些被番薯昌压榨的小商小贩看到洪兴人退钱时候的情景。
可以看到那些被洪兴欺压的码头劳工,黄包车夫,还有其他苦哈哈,得到洪兴补偿时的心情。
石志坚话说的犀利,对方不要,洪兴人就给跪下,磕头求对方收下。
这种情况也许不会出现,但可以保证一点,洪兴这次退还脏款一定会很成功。
即使有一两个不愿意,也影响不了大局。
作为洪兴大水喉,石志坚实际上掌控着洪兴最大的命脉,如果有需要,石志坚不介意把它截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