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拉的忠告回盪在脑中,彷彿噩梦般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牵扯到我啊……
「小月,你又在发呆囉,而且脸色超级凝重的。」
彷彿被点醒般,月抬起撑着下巴的右手,露出复杂的表情问道:「为什么要加〝小〞啊?」
「嗯?这样你才会理我啊。你介意吗?太孩子气吗?」紫带着恶作剧般的表情面向她。
这个绰号让月稍稍皱了皱眉,回想起开学当天,蕾娜拉也是这样称呼自己。
虽然内心依旧有些疙瘩,但月还是无所谓似地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您请便。」
「那就好,带着水壶走吧。」
月担忧地望了一眼透明桌垫下的课表,体育课这门科目下小小的教师名字写的正是诺尔特.朔业。
第一学期第三天上课,除了这节的体育课外,几乎所有课程都上过了。交到的朋友除了紫外,也有其他聊过天的,当然也包括夜、麻悠这两位有名人物在内。
虽然非常浅薄的人际关係是有了,但最令月担心的,还是朔夜这个令人不安的存在。
终于撑过了这节课,悦耳的鐘声响起,月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月同学,等等。」
直到她听到这个难以违背的命令,她的心情直落谷底。
月瑟缩地抬头望了朔业一眼,他的表情依旧难以理解,但总觉得多了分敌意。
希望是自己的错觉。绝对是的。应该是吧。
「我在外面等你喔?」紫歪头询问。
「非常需要。」
紫露出微笑点点头,随着吵杂的人群慢步往门口走去。
室内运动场渐渐安静了下来,空气彷彿冻结,沉重又紧张的气氛瀰漫在空气中,月的眼神不自在地在朔业的脸庞和教室出口的人群飘移着。
「那么……我想蕾娜拉跟你说了吧?」朔业灵巧地转动着训练用刀刃,让月备感威胁,背后冒了一堆冷汗。
「……什么意思?」月打算採取假装不了解的招数对付朔业。
「她说过我的身份了吗?」
「……你的身分?老师吗?」
朔业的脸色更加沉重,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强大的压迫感以及视线令她无法动弹。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回答问题。」
月只能略微颤抖的点了点头。
朔业叹了口气,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淡笑容。
「那么她有提过整件事的起源吗?」
月意识到他口中的事情便是陷害蕾娜拉这件事,她感到这个问题几乎是朔业爆发的引爆点,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没有。」
朔业将刀刃向上一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月的警觉心再度亮起了红灯,在她来的及反应前,朔业精准地握住落下的刀柄,轻轻朝地板一踏,伴随着呼啸声朝月斜砍过去。
「……!」
月瞇起眼,连用手臂防御的时间都来不及,刀刃早已从她左肩擦过,她恐惧地瞪大眼,朔业锐利的目光令她难以动弹,也让她头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危机感。
「顺便帮我转告她,这次只不过是扯平了,下次可没有这么轻易就让她回归原本的地位。」
他收起刀刃,平常客套的微笑再度掛在脸上,但这次却让月不再像以往一样感到轻松,反而让人感到危险。
月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快速跳动着,自己的呼吸声也比平常更快。
「你可以走了。」
平稳的语调令月微微颤抖。她凝重地瞪了朔业最后一眼,随后快步走向门口,恐惧感在月内心底处蔓延开来。
「天啊、天啊、天啊……」蕾娜拉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咖啡店的包厢内四处走动,她双手叉腰,面相月低吼着:「他真的这样说?这不是摆明了就是威胁吗!?」
月撑着头,一脸厌烦的开口:「拜託你不要一直绕着我转,我快吐了。」
「他真的这样说?」
「拜託!你问几次了!」
蕾娜拉慌张地坐在月侧边的沙发上,道:「到底是哪家混帐公司推荐他当教师的!肯定和我们有仇。」
「老实说,蕾娜拉,你到底哪里惹到他了?朔业看起来并不像会这么容易被激怒的人啊。」
「嗯,看起来。」蕾娜拉厌恶的摊了摊手。「我还以为他陷害我后就会告一段落,没想到他还没完,明明都爬到重要的位置了,竟然还在记仇。」
月翻了个白眼,打断蕾娜拉的抱怨:「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记仇?」
蕾娜拉用慌乱的神色瞄了她一眼。
「……把他以前的所属企业,嗯,抹黑之后让它关门大吉。」
──啥?
月再度佩服着蕾娜拉把严重的事情讲得十分轻描淡写的功力。
「倒闭?抹黑之后……?」
「我也是必不得已才提出这个提案的!否则……否则倒闭的会是rtc。」
月冷冷瞪着蕾娜拉,提问:「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几乎每间企业都是势不两立,在这个战场上,竞争、心机、争夺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蕾娜拉根本没打算说清楚事情经过,月不满地叹了口气,她将疲惫的身子向后一靠,苦涩的滋味在心里瀰漫开来。
「比起再一次被陷害,第二次学乖点先发制人也没有错吧。」月有些愤怒地回应蕾娜拉,对方讶异地看着自己,彷彿不明白月为甚么说出站在朔业立场的发言,事实上月只是不满蕾娜拉每次都想含糊带过罢了。
「原来你原本就这么有防卫心吗?」
「……这只是我这么认为而已。」
虽然早就做好了未来竞争、心机、争夺后要抵抗罪恶感的心理准备,但自己在这方面的抗压性果然还是没蕾娜拉这么强大。
明明在这种情况下最不需要的就是罪恶感和体谅,月却代替蕾娜拉感到不安及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