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把支票递给他。
“你拿着吧,这是你赢的。”他不接:“其实你就算不帮我出这个头,我也会帮你拿推荐信。”
干脆把钱放进兜里,林挽月摆摆手:“我可不想欠人情,你帮我,我帮你,咱们两清,这就很好。”
郑孟心念一动:“你做这么多,难道都是为了那个穷小子?”
“他有名字,不是什么穷小子。”
真是为了他?郑孟扁扁嘴,这小子怎么就这这么命好?
林挽月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唇角微翘。
她不会忘,段嘉忆对她说过——“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他的那句话,换她不会不管他。
这世界姹紫嫣红开遍,乱红迷眼,却不再入林挽月的眼了,她只愿折那一枝桃花。
*
拿到伊维斯入学通知时,恰好是高考前一天,林挽月带上它和赢来的三百万支票就要去找段嘉忆,事情尘埃落定,该让他高兴一下了。
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看,信息框弹出来,是几乎从不主动给她发消息的易桢。稀客啊,林挽月挑了挑眉,点开一看,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
接到电话时,段嘉忆正在咖啡店打工,后天就要高考了,大部分高三学生都在备考,他这样的天赋型选手,又对自己的水平很拿得准,他当然会拿到好成绩,不必时时刻刻沉在书海里。
听完电话那头的话,强烈的不真实感让段嘉忆呆站了很久很久。
等明白过来那些话的意思,他迈开腿利箭般跑了出去,店主的呼喊连同今天的工资都被他甩在身后,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他跑啊跑,撞到行人,茫茫然连句对不起也记不得说。
回过神时只觉得浑身大汗,肺部灼痛,刺目的白色里,段嘉忆走到病床边,他的妈妈紧闭着眼,打着吊水躺在那,蜡黄的脸似乎又凹陷下去了些,他跪在床边,伸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嘉嘉……”她睁开眼,眼泪滚滚直下:“你爸爸……你爸爸他……”
他醉酒一脚踩进没盖实的井盖,摔死了,他活得糊涂,死得像个荒谬笑话。她知道这个消息,当场昏死过去,被送到医院,又查出来肝衰竭,再不住院治疗、等待匹配的肝脏做移植手术,也就活不长了。
段嘉忆强自打起精神,冲她笑笑:“没事的,不要多想,手术的钱,我会想办法。”
“嘉嘉,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她瘦骨嶙峋,那么小,那么柔弱,但她眼里,早已长得高大的他,依然还是个孩子。
他摇摇头,好看的桃花眼隐隐泛着红,他擦掉她的眼泪:“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段嘉忆弯下腰抱住头,太假了,他想,这是他的生活吗?怎么会这么假?怎么会这么戏剧性?
应该出现在电影里、应该出现在剧院里,而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那个酒鬼,死就死了,他第一个叫好。可妈妈怎么会病成这样?是不是早有预兆,她身体不舒服,但是不愿意拖累他,不愿意说出来,直到今天才被他知道。
手机响起铃声,好一会,他才掏出来,木然按下接听键。
“你还好吗?”是许芊羽。
他不说话,她等了等接着说:“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情…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尽管找我。嘉忆,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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