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差点跳起来,赶紧道,“一定是了。我不与你说了,我去瞧瞧。”
婶子擦了擦脸,拢了拢头发,笑眯眯的朝马车处去了。
陆菀本来打算下马车的,也买了些东西给他们一家子。可听到那妇人这么说星辰,心里马上不乐意了。
芍药偷偷透过窗帘子往外头看,见着婶子过来,对陆菀道,“人过来了,小姐,咱们要下去吗?”
陆菀却不说话。
那婶子到了跟前,笑呵呵的问道,“请问里头坐的是哪家贵人啊?”
陆菀没应。
婶子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道,“可是我那侄媳妇家的少夫人来了?”
陆菀还是不说话。
婶子便撇嘴道,“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估计是马车停下来歇息了。快走快走,我家大门口呢,不能叫你乱停马车的。”
说完,抬手便要催,手腕一把被李坚给抓住,稍一用力,一松手一推,婶子便连连后退了两步。
“你这人刚打人啊!”婶子撸了袖子就打算撒泼。
“婶子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贵人呢。”陆菀的声音幽幽的从马车内传出来。
柔柔的,却十分有威势。
要撒泼的婶子立马收敛了,变脸似的又笑了起来,弓着腰道,“我有眼不识泰山,险些冲撞了少夫人。少夫人请下来,屋里头坐。”
“我就不下去了。劳烦你把星辰叫过来,我带她出去吃饭。”
那婶子忙应下,转身进屋把星辰叫出来了。她扶着大腹便便的星辰,道,“星辰身子重,我陪着一道去吧。”
“不必了。我接她走,再送她回来。免得婶子吃的不好,私下又怪罪。我看家中的粗茶淡饭最配你。”
婶子跟吃了苍蝇似的,说不出话来。
这边芍药下来,将星辰扶了上了马车。婶子还想看一眼贵人的脸,给她的不过是一个车帘子。再看,李坚已经驾着马走了。
婶子翻了个白眼,道,“什么贵人,也不过是个小家子气的。带我去又如何?我能吃你几两银子?哼!”
再转头想跟隔壁妇人牢骚几句,人家已经进屋看孩子去了。
星辰没料到陆菀会突然来,忙问道,“小姐怎么来了?如今在定国公府已经能行动自如了吗?”
可见是不知道她和高辙和离的事情。
许是昨日汪顺在府上值夜,并未回来,来得及将事情告诉她。
陆菀道,“我与高辙和离了,如今不在定国公府住。我现在住在佳偶斋后面的宅子里。”
简单的两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星辰原先思维还算敏捷,如今有孕之后,脑子便反应慢了。
看她表情也知道她还没反应过来,陆菀道,“这事一会儿就回过味来了,不用急。我先问你,你那婶子怎么是那等尖酸刻薄之人?平日里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陆菀这一说,星辰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没有的。婶子只是持家罢了,小姐知道的,顺子家里不富裕。”
“真是如此?你傻呵呵的东西都给别人了,还不落好。她外头到处编排你,也叫持家?我早说过,不富裕,可以靠着自己双手把日子过好。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不偷不抢的,没人瞧不起。”
星辰垂着头没接话。
陆菀看着她道,“这事汪顺知道吗?”
因为在家里,其实态度最重要的是男人。
她婶子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家里靠汪顺撑着的,只要汪顺态度坚决,她婶子便蹦跶不了多高。
星辰想起了,那次的金镯子事件之后,汪顺隔日回来,买了点心,买了一只鸡回来。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星辰不理他。汪顺过来说了许多好话,又说自己糊涂了,因两边都是他重要的人,一下子没平衡好。
见他态度诚恳,星辰终究还是原谅了他,两口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甜蜜。
想到这里,星辰对陆菀道,“顺子对我很好的。这件事,他也站在我这边。只婶子是长辈,又辛苦将他们兄弟二人拉扯大,这份养育之恩便大过天。顺子叫我平日里忍让些,不与她有什么正面冲突就好了。”
陆菀看了看星辰,并不能完全相信。
随即道,“汪顺若是这样说,那便是好的。但凡他和他那个婶子一块欺负你,你便收拾了东西来找我。别看我已经不是什么少夫人,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星辰撒娇道,“知道小姐对奴婢好。有小姐这个后台撑腰,奴婢才不怕呢。”
等吃了饭,又买了些东西,便送了星辰回去了。
婶子原本心里还慌慌的,担心那时候许多话叫她听去了。谁知道汪顺回来后,便得知了陆菀已经不是少夫人的事情,心里便哼哼起来。原来不过是只拔了毛的凤凰,竟还到她跟前耀武扬威了。
等听到外面有动静,婶子也不去外面接了。
看着汪顺扶着汪顺进来,拿了好些东西。汪顺刻意找婶子去接,道,“少夫人买的,婶子快收起来吧。”
婶子过去拿眼瞧了几眼,都是好东西。可见手上还有些银子。可又怎么样呢?身份也不比她高贵到哪里去了。
星辰道,“婶子有什么喜欢的,拿去就是了。”
婶子嘬嘬嘴,道,“可是你叫我拿的,不是我问你要的。”
星辰十分无奈。
汪顺道,“是咱们求着婶子拿的,婶子赶紧笑纳了吧。”
婶子这才乐呵呵的,在那些东西里面挑拣了一番,把东西拿走了。这里头有支星辰极爱的簪子,她张了张嘴,想想还是作罢了。
等把星辰扶着回屋,她累了,便先在榻上歇息。
汪顺便准备给她打一盆洗脚水。
婶子瞧见了,把汪顺拉到一边道,“她如今没有人撑腰了,你也别像个祖宗似的供着她了。你是个男人呢,可不能丢了面子。”
汪顺道,“星辰有孕呢,我照顾她也是应当的。”
婶子道,“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的?就是个丫鬟出身,这点苦吃不得吗?”
汪顺的婶子也怀过孩子的,当时家里穷,她还要照顾汪顺两兄弟,孩子流掉了。其实流个孩子也没什么,只可惜她男人得病死了,她再没机会怀上孩子。
汪顺只好道,“我知道了。婶子去歇息吧。”
婶子不屑的看一眼屋内这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