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昭又恢復了在庄里奔走的日常,四处照顾孕妇、產妇与新生儿。
最令她快乐的,是蓝安淑再次每天出现在助產所。
蓝安淑跟蓝福城约法三章:
一、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到產婆那里帮忙,其馀时间请刘丰昭另寻他法,而蓝安淑则回家上课。
二、蓝福城没用车时,由阿树开车接送蓝安淑至助產所。
三、当蓝安淑必须自行骑脚踏车或走路移动时,就必须戴遮阳帽或撑阳伞,总之,万万不可再晒黑。
蓝安淑曾经很担心其他时间刘丰昭要怎么办,所幸这段时间夜间生產者只有两人,一人家里有其他妇人可以帮忙,另一人正好遇上何秀桃来的时候。
那天何秀桃休假来探望刘丰昭,才发现她伤得这么重,先是骂她太见外了没通知,接着又把歹徒本人和祖宗十八代骂了一轮。
蓝安淑收起对何秀桃的敌意,只问她最重要的问题:「我等一下就要回家了,之后你可以帮刘丰昭吗?」
「那当然,我这几天就在这里住下了,你不来也没关係。」
「我还是会来的,你有很多不会的吧?」
「学就会了,你以为只有你才会喔?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刘丰昭看不下去,出声喝止:「何秀桃,你别自作主张,安淑也是被我拜託才来的。」
「丰昭你……」何秀桃不可置信地看着刘丰昭,欲言又止,转身走到厨房,开始做菜。
等蓝安淑离开了,她才走回刘丰昭身边,「为什么你叫我何秀桃,却叫她安淑?你们两个……」
「被你说对了,我果然喜欢她……我看她未婚夫这样叫,就也跟着这样叫。」
儘管是意料中的事,何秀桃还是感到心碎,但随即提起精神,「她还跟那个未婚夫在一起喔?」
「应该吧。」
「亏我还那样挑拨离间,都没用喔?」
「你做了什么?」
「我之前在百货店遇到她跟她未婚夫,就骗她说未婚夫送的礼物不是真的从内地带回来的,是在骗她的感情。」
「你真的很无聊耶。」
「有什么办法,我看你这么喜欢她,就不想让她好过!我希望她能回应你的真心,不要逃避你的感情,毕竟你是我那么喜欢的人!可恶,我要再好好骂她一顿!」
「够了,何秀桃,我也有我的办法,你不要再插手了。」
「丰昭,你真的变了……」何秀桃凝望刘丰昭坚决的表情,感叹着。
何秀桃离去的隔天,蓝安淑和刘丰昭在助產所整理刚收到的药品,有人敲响了门。
蓝安淑开门一看,竟是警察。
「警察大人,怎么了?终于抓到歹徒了吗?」
「对,我们抓到了,歹徒是杨阿柱。」
警察此话一出,刘丰昭和蓝安淑都大惊失色──她们从卫生所回到助產所后,的确发现杨家搬走了,但根据邻居转述,他们是在城里找到工作所以搬走的,没想到实情是这样……
警察说,案发后他们就潜入附近地区的黑市调查,看有没有人去卖医疗器具,今天终于让他们等到有人去卖一组助產器具,那人就是杨阿柱。
警方已经将杨阿柱送往法办,他供称,先前刘丰昭不请自来,坚持不收钱也要帮妻子接生,还送奶粉给他,搞得全庄都知道他连奶粉也买不起,害他脸上无光,她自己却享尽「好心」的讚誉。之后,她又谴责他卖女儿,更显示出,她瞧不起他贫穷。对于这些事,他一直怀恨在心,计画报復她,也夺取金钱。所以他利用身为邻居的地缘关係,长期盯梢,终于在那晚找到机会犯案。
警察拿出一个麻布袋,「这里面是从杨阿柱那里拿回的器具,先还给你。」
蓝安淑代刘丰昭接过麻布袋,警察便走了。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沉重。
刘丰昭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助杨家、帮助杨阿柱,想不到他心里有那么多曲折的情绪。当时她气他卖女儿,果然太过衝动了,才让他记恨至今吧?
蓝安淑也不约而同想起刘杨二人衝突的场景,当时那对痛苦的眼神里,竟藏着此般深仇大恨吗?简直毛骨悚然。
「我果然很不懂人心……」刘丰昭闷闷地感叹。
蓝安淑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安淑,如果不是你劝我别再打扰他,他说不定不只打伤我,而会杀了我……」
蓝安淑想了很多安慰的话语,但此刻感觉都言不及义,最后她轻握刘丰昭的左手,「你还在就好了……以后你多小心安全。」
刘丰昭也握住她,感受这份难得的温暖,「嗯,我现在出门都戴了哨子。」
蓝安淑像是想到什么似地补充:「我们庄里其他人还是很善良的,希望你不要讨厌我们庄。」
刘丰昭静默地微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爱极了这个庄,是因为有蓝安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