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洛城是在柔软的床上醒来的。
窗外透着细微的阳光,轻轻地抚在他脸上。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却也是久违的一次安眠,动了动身子,他发现此时被錮在一人宽大的怀中,熟悉的温度不断地隔着布料浸入体内。
那不可能是曹贵修。他下意识地想道。
但昨天发生的事却一点一滴地进入脑中,想起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曹贵修,他还要不要挤了,杜洛城的脸就渐渐地发烫,现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了。
他真的问了曹贵修那个蠢问题?
那曹贵修又是怎么回答的?
似乎是,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杜洛城的内心登时起了一个大风暴,直想找了个地穴把自己给埋了。于是他把自己的脸又往曹贵修身上埋了埋,用脸蹭蹭对方的胸膛。
殊不知曹贵修被杜洛城这不小的举动扰醒了,他伸出手揉揉杜洛城发红的耳朵,本以为是被冻坏了,没想着是烫的。「一大清早的,想什么呢?」
「没、没事儿⋯⋯」杜洛城的语气带有些心虚,曹贵修是听得出来的,他又把杜洛城搂紧了些,恨不得要将他揉进自己体内,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你就和我说说罢,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话里带有调笑,而杜洛城更感到难以啟齿了。
在内心几度挣扎后,他悄声说道:「你把昨天的话再说一次。」
「什么话?」曹贵修心下不免感到疑惑,于是主动回想起昨天他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又思索了阵,最后匯集成一句:
「帮我揉揉?」
杜洛城闻言便握起了拳,往曹贵修胸膛捶去,好在力道不大,但杜洛城的怒气却大了起来。
「揉那儿?看我还不把你这胡脑瓜子给拧了。」
「不是吗?那我再想想⋯⋯」说罢,还真的又再思索了阵,「如果你跳不了车,那你会怎么做?」
「我跳不了车,那我肯定是会绕到驾驶座把你给掐了。」杜洛城愈发觉得这人是故意的,于是心下更是不悦地嘀咕道:「听你说句好话怎么那么难?你再想想。」
曹贵修在心里边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杜洛城,其实答案早就在心中了,他只是想逗逗对方。于是他低下头,轻轻地将嘴唇印在杜洛城的眉心,说道: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杜洛城顿时感到全身一阵酥麻,曹贵修声音本就好听,沉声说着话时那更是悦耳,现在却是连杜洛城都想听他反覆多说几遍了。
「嗯,就这句⋯⋯」他不自觉也放轻了音量。
「那你呢?」曹贵修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反问道。
「我?我的话⋯⋯」杜洛城垂下头,不想让曹贵修看见自己的表情,实际上他已经羞得脖子都红了。「嗯。」
「嗯什么?说话。」曹贵修用手将他的脸抬起来,逼迫他们对视。虽然语气温柔,可是对上曹贵修那双眼,威严感油然而生,杜洛城更是不得不说实话了。
「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曹贵修闻言,轻轻一笑,便将唇印在了杜洛城嘴上。
「古大犁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曹贵修仍是感到好奇。
「她啊,她说⋯⋯你来过络子岭了。」杜洛城仔细回想道,「跟程凤台一起。」
「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吧,你一听程凤台提到我,就气得把桌给掀了。」
「确实如此。」
「那你说说,为什么?」杜洛城不免感到有些紧张。而曹贵修的身子也僵直住了,当时程凤台刻意挑拨他,他愣是没忍住,就把桌子给掀了,还不忘拔出枪,只差对准程凤台那张狡猾的脸。
「是,当时是我没忍住。」他下定决心,承认了。「程凤台说,我在欺骗自己。」
「他说,你在北平和日本人好上了,我本想装得不在意,可却变得更在意。」
杜洛城静静地听着。
「我说,是啊,我忌妒他,我忌妒他不用上战场,能一直在你身边。我还说,是啊,你说我倒楣,我确实是个冤大头,我这辈子最倒楣的,就是摊上你这么个人。」曹贵修说玩,伸手用指尖轻轻划过杜洛城的鼻尖,于是杜洛城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曹贵修更是不禁笑了笑。
「⋯⋯其实,我后来也想过了,我的确不该摊上雪之⋯⋯九条禾马⋯⋯」杜洛城说道,见曹贵修脸色有些改变,又赶忙解释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再多不过是一起吃饭了。」
曹贵修从床上坐起身,杜洛城真以为他生气了,于是赶忙跟着起身,带有些后怕的意味对方那双不怒自威的双眼。
用不了多久,反而是曹贵修先忍俊不禁,「你这反应挺新鲜的。」
话一出,杜洛城就明白了,他方才竟然害怕曹贵修生气了,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曹贵修语带调笑,他自己听了还有些逆耳,于是又躺回枕上,撇撇嘴道:「瞎得啵。」
曹贵修的嘴角仍扬着,一副得了便宜更要佔的模样,俯下身又是在杜洛城脸上亲了一口。「昨天累得没洗澡吧?我们一起洗洗?」
杜洛城轻轻撇了他一眼,他总感觉不会有好下场,但想着自己在络子岭那会儿确实只草草地冲过一次澡,便点点头答应了。「可是你别喊我刷背,这活我做不来。」
曹贵修只是浅浅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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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往浴池的路上,杜洛城只觉得这里的环境实在比山寨好太多了,看来是有人定期打扫,地板几乎可说是不落任何灰。
路上也碰见了许多军人,他们先是会恭敬地向曹贵修敬礼,再匆匆地将目光扫过杜洛城的脸,他本想就这么着了,但偏偏曹贵修会和他们提上那么几嘴。
「这是杜七少爷,以后在路上看见也得问好。」
明明只是一小段路,但杜洛城却听到曹贵修不厌其烦地说了好几遍。而杜洛城竟也所幸曹贵修还会挑场合,只是带过他的身分,可杜洛城偏偏自己心里虚得慌。
直到他们终于走进了澡堂,那是一个独立的大空间,平时军人都不在这边洗,只有偶尔才会在这泡泡澡,现在更是只会有他们两人,池子里已经放好了水,不知曹贵修何时吩咐的,水气氤氳地往上冒,迎面而来的热气很是舒服。
「你刚刚的表情有点奇怪啊?」曹贵修边解着扣子说道,喉头上下滚动,让杜洛城看得有些出神。
他强做没事人似地也开始卸下衣裳。他已经尽力不要往曹贵修的方向看去了,但眼角馀光仍会撇到曹贵修那一身紧实的躯体。
杜洛城的脸有些发烫,可他说服自己是因为热气。
曹贵修见杜洛城没有回答,便专心地处理军服的扣子了,很快便浑身赤裸,又转头一看杜洛城扭扭捏捏,脱衣的速度极慢,便起了坏心思,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往上一扯,杜洛城的上半身也可算是空了。
「你⋯⋯」杜洛城讨厌被人催促,不悦地往曹贵修的方向撇了一眼,却看见曹贵修那有致的身形在自己眼前放大,更使他不由得又羞赧了些。
他已经在忍住不要往下看了。
杜洛城的反应全被曹贵修看了去,他撇撇嘴角,又是猛地伸手勾住了杜洛城的裤头,布料一落,现在杜洛城更只剩底裤了。他下意识地想遮,可又觉得那净是没意义的事,只得逞点口舌之快:「急什么?当把我下锅里煮啊?」
「哈哈,我看你磨磨唧唧的,再这样下去,怕是脱衣比泡澡还久嘍。」曹贵修倒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还煞有其事地解释道,说着倒自个儿先入了池,甚至背对着杜洛城,好似在和他说放宽心罢。
杜洛城还真的有些放心了,他看着曹贵修肌肉分明的后背,不自觉地嚥了嚥口水,但很快地意识到原来是他自己起了坏心思,说不准曹贵修还真就只想泡澡,于是退去底裤后便也跟着入了池。
水温很快地沾染全身,寒意尽散,让杜洛城放松了肩膀,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静。
他却没想着,这样的悠间很快就被一隻不安分的手给打破。一隻大掌不由分说地抚上了杜洛城的大腿,使他吓得一个机灵,想逃却又被水的阻力给扯了回来。
「这是干、干嘛呢?」杜洛城的脸又比方才热上了几度,他抓住那隻手,然后有些惊愕地撇向曹贵修,对方眼里却是一派情感。
善于偽装的骗子。
杜洛城心想。
可面对曹贵修,他竟变得难以拒绝、容易妥协。
于是他放开了那隻禁錮对方的手。
曹贵修整个人凑近了些,厚实的掌心蹭了蹭杜洛城的肌肤,引得他一颤一颤,耳边传来曹贵修低沉的笑声,然后在接下来的一片沉默中,探到了双腿之间。
熟悉的感觉袭来,杜洛城紧咬下唇忍耐着,曹贵修用指尖挑挑他的大腿内侧,杜洛城便直接往他肩头上一靠,用虚虚地声音说道:「你到底⋯⋯」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自己碰过吗?」曹贵修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气息打在杜洛城耳窝,引得他全身酥麻。
「才、才没有⋯⋯」曹贵修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柱身,杜洛城轻喘着气,儼然是动情的样态。
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
曹贵修微笑,手开始上下嚕动,杜洛城的双腿因腿间传来的快感而颤抖着,他的手攀上曹贵修的肩膀,没想着曹贵修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身下带。
「你也帮帮我?」
摸到那炙热的柱身,杜洛城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可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多大的劲,他深吸一口气,任自己抚上那粗大的玩意儿。
曹贵修从喉头间流出一丝愉悦的气息,他加快了自己手中的速度,大拇指多次擦过顶端的玲口,杜洛城觉得有股热流呼之欲出,也开始慢慢进行手里的动作。
太久没有感受过情事带来的快感,杜洛城很快地在曹贵修手里缴械了。但曹贵修的还硬挺着,杜洛城忽然有种得取悦他的责任了。他没有沉浸在馀韵中,只是凑上去将唇贴在曹贵修的肩窝,曹贵修顺势低下头,亲了亲杜洛城的脸颊,最后两人吻到一块去。
这吻得热烈,两人火热的舌头交缠在一块,水里的热气依然冉冉地上升,染红了他们的身体,点燃了最原始的慾望。
曹贵修突然转身压上杜洛城,还没等杜洛城的背撞上池壁,一对强而有力的臂膀就已经环住了他,替他抵挡这道衝击。他惊愕的呼声都被吞没在对方的嘴里,只觉自己的眼眶发热着,杜洛城的手也攀上了那厚实的背,任由自己在满满的爱意中沉沦。
杜洛城的玉器又不自觉地起了反应,曹贵修更贴近时,两人的那话儿竟贴在了一起,曹贵修放开他的嘴唇,将手绕到他的膝盖下,抬起了他一条腿,杜洛城就明白曹贵修要做什么了,却不免感到羞耻地将脸埋在他的肩窝。
曹贵修全然当他是默许了,扶着自己的傢伙将顶端抵在了穴口,藉着水的润滑缓慢地挺弄进去。
「哈啊⋯⋯」杜洛城不禁呻吟出声,体内的胀痛感与穴口的撕裂感让他赌气地咬住曹贵修的锁骨,曹贵修只是用手顺了顺他的后脑。
「忍着点。」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此时是在跟谁说。事实上,曹贵修也感到十分煎熬,作为军人,他本对自己的忍耐力可谓非常有信心,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身下硬得快要炸裂,而引起他慾火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却没办法尽情宣洩这股慾望,被迫忍耐的躁进使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很快,粗大的柱身已经全部没入杜洛城的体内,他们都喘着粗气,胸膛起伏的频率不接上下。曹贵修吻了吻杜洛城的眉心,开始挺弄腰肢。
杜洛城被顶得重心不稳,只得更加紧密地攀附曹贵修,他的性器贴着曹贵修的小腹,随着摆动的频率浅浅地摩擦着。
他们很久没有拥抱过彼此,但曹贵修还是驾轻就熟地找到了穴壁那一点,富有恶意地磨蹭着。而杜洛城感受到体内带来的强烈快感,满足地闷哼出声。
曹贵修一下下地撞向那处,水溅起的水花都沾溼了两人的头发,曹贵修埋在体内的性器狠戾地感受着那腔内的温软与黏腻,抽插时就彷彿一张嘴吸着他,脆弱的肉磨蹭着他的顶端,更是令他头皮发麻的爽感。
「呼、嗯⋯⋯贵修⋯⋯」杜洛城浅浅地唤着,却让曹贵修一阵猝不及防,就这么射在了对方体内。
他们顿时都愣了一下,还是曹贵修先回过神,带有些责怪的闷声道:「谁让你这么喊我的?」他记忆中不曾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但此番杜洛城这么唤着,听在耳里竟是这么顺耳,甚至是诱得他一阵激灵,就这么洩了。
杜洛城听出曹贵修话中的羞赧,觉得很是新鲜,更是衝着他挑拨地笑了下。「咋了?唤不得?」说完,还不忘放松了下手,将自己的身体往体内那刚释放过的玩意儿那里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么快就不行了。」
曹贵修受到这样的挑衅,自然不会放过杜洛城,他抬起杜洛城的双腿,开始新一轮地抽插,用了全身的狠劲,次次顶到最深处,感受到曹贵修的报復心态,杜洛城心底暗骂着他幼稚,但强烈的快感一阵阵地涌上胯间,他便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由得享受这天伦之乐。
「你这该死的、蛊人的东西,我还不让你喊我了,喊也喊不出来⋯⋯」曹贵修在他耳边说道,低沉的嗓音听在他耳里就是最好的催情药,用不了多久,杜洛城又洩了,白浊的液体沾染了两人的小腹,却又很快地被水冲刷而去。
这次曹贵修果真持久多了,杜洛城用指甲挠着他的后背,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失神地呻吟道,连眼睛都被蒙上了一层雾气。等到水都凉了大半,杜洛城都要被折磨地射不出东西时,他才终于再次攀上愉悦地顶峰。
完事后,曹贵修抱着他转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背抵在浴池的边缘,杜洛城靠在自己身上,伸手去清理他体内的污秽,杜洛城的双腿缠住他精壮的腰肢上,却是止不住地颤抖,连曹贵修捏捏他的臀肉,不怀好意地上下其手,他都累得没办法做出反应。
「跟我说点好听的?」曹贵修亲了亲杜洛城嘴角,眼里满是笑意。
杜洛城顿了几秒,然后疲惫地张开嘴道:
「臭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