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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钦作为全科学霸自然不是只会辅导数学,下午的物理化学他也讲解地特别专业。有别于数学的自我理解,他在讲解物化的时候就详细很多,而且常常是明明只是讲一道题却能发散思维到其他上面,带着陶嘉理解更多的知识点。所以常常是一道题讲下来陶嘉总感觉像是上了一节课,不仅充实而且条理特别明晰,全然没有上课时的晕晕乎乎,不知所云。
  于是,下午的课程结束后,陶嘉拉着郑钦的手,郑重表示道:你不去当老师可惜了。
  郑钦已经对他的天外飞仙般的思维发散能力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很淡定地反问:上午还让我去搞科研,现在又让我去当老师,你是觉得我有三头六臂吗?
  陶嘉被问住了,抱着手臂拧着眉头想思考了很久,但是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就放弃了,摆摆手无所谓地说:能者多劳嘛,谁让你这么牛逼。
  郑钦看了他一眼:我再牛也不可能把自己分成两个。
  陶嘉哈哈笑,拍拍他的肩说:开玩笑的嘛。再说了,我一个外人还能决定你的未来呀,想想也不可能嘛。
  郑钦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辅导结束,董迎秋留陶嘉在家里吃晚饭,不过陶嘉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于是婉言拒绝了。
  董迎秋也没有强留,又让郑钦送他回家。
  不用了吧,陶嘉干笑着一个劲摆手,这么近的路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董迎秋也很坚持:天这么黑了过马路太危险,还是让小钦送送吧,阿姨也好放心一些。
  冬天的天黑得早,七点刚过就没了日光,照明全靠两旁的路灯。而且他们这个小区处于繁华地段,晚上的车流量很大,也难怪董迎秋会不放心。
  陶嘉一脸苦逼,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危险,回家还要别人送什么的,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可是不等他再次拒绝,郑钦已经穿上棉袄换好鞋了。
  走吧,郑钦领着陶嘉出门。
  陶嘉无奈地跟了上去。走出大门后,他就拉住了郑钦。
  接下去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快回家吃饭吧。
  郑钦把脖子缩进衣领,双手插进衣袋里,呵出一口白气,道:没关系,我正好要去对面超市给小溪买零食,顺路。
  对方都这么说了,陶嘉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背着大书包跟着郑钦过了马路。
  一路无话地到了小区门口,分别前,郑钦再次开口。
  从明天开始,晚自习结束先别回家,来高二教学楼找我。
  为什么?陶嘉茫然地问。
  帮你辅导作业,郑钦说,高中老师的讲课速度很快,基本上一周一个单元,以你现在的水平光靠周末补习远远不够。
  可是二十分钟也做不了什么吧?陶嘉说。
  十道数学题,一篇完形填空绰绰有余,要是觉得时间不够我也不介意延长时间,跟高三的一起放学。
  陶嘉心里流泪: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钦却不听他的解释,擅自拍板决定:就这样吧,以后晚自习结束了来高二八班找我。
  去你教室不太好吧。陶嘉可不想让全校学生都知道自己如今正被郑钦辅导,他连明楠和季栩都不准备告诉,实在是这事太丢脸了。
  郑钦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发顶说:我会安排好,很晚了,先回家吧。
  说罢转身过了马路。
  陶嘉用手拨拨被郑钦揉乱的头发,感觉头顶好像有些热热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郑钦的触摸。
  第二十三章 秋裤
  晚上九点,高一晚自习结束。
  陶嘉飞快收拾好书包,边跟明楠说话边往外走:楠儿,今天家里有事就先不等你啦。
  明楠好像在他身后说了句话,但是他跑得太快了,没听清楚。
  高二高三在同一幢教学楼,教学楼正对着学校大门,高一学生离校必定会经过一楼大厅。此时回家的大部队还没走到这里,往门口走的学生稀稀拉拉,还没几个人。陶嘉把羽绒服的帽子盖上,又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半张脸,鬼鬼祟祟进了教学大楼。
  一二楼是高二的教室,一楼是四个文科的平行班,二楼理科班。一二七八班分别是文理科的重点班,教室并不与平行班的在一处。学校为了确保这群学校最顶尖的优等生能拥有最安静的学习环境,特地把紧靠主楼的三层裙楼开辟出来给他们当学习地。高二和高三一个年级一层楼。
  陶嘉第一次来这里,并不清楚位置,像只迷路的小鸟在里面跌跌撞撞了好久才误打误撞找到高二八班的教室。
  安静的楼道上,陶嘉一路走过去,看着教室里一个个埋头奋笔疾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不由地感慨,不愧是重点班的学生,这自觉性这学习的热情果然不是一般学生能比的。又想到之前经过平行班时里面吵闹的氛围,愈发觉得学校把教学楼分开的的决策是再正确不过了。
  高二八班的教室靠近楼道,陶嘉从另一边上来,从头走到了尾才看到高二八班的班牌。
  教室门虚掩着,陶嘉用手拉着围巾的边,又把帽檐往里收拢,身子掩在墙边,撅起屁股探着脑袋从门缝里挤进去,轻手轻脚地把门又打开了一些。
  咯吱略显老旧的防盗门发出锯木头般难听又刺耳的声音。陶嘉心中大喊不好,手忙脚乱地把门定住,妄图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为时已晚,里面的学生已经听到动静齐刷刷抬头看向门口。
  你找谁?坐在门边的戴眼镜女生作为代表小声问他。
  陶嘉说不出话,因为他发现季栩也往这边看了过来,来不及多想,他用宽大的羽绒服帽子把脸整个盖住,麻溜地退回到了门边,还顺手带上了门。
  吱难听的锯木头声又一次响起。
  没心思去揣测教室里的人的想法,陶嘉抱着书包弯着腰小跑经过窗户,躲到了楼道里。
  而高二八班的教室里,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在门被重新关上后,教室里也再次安静了下来,刷题的刷题,看书的看书,井然有序。
  郑钦拿出书包把桌上的书本收了进去。
  季栩从书本里抬头,看了眼时间,小声跟他说:还没到时间呢,你要早退?
  嗯,郑钦没有多说,把最后一样收进去之后便离开了座位。
  十四中的晚自习是强制性的,规定所有学生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能缺席。不过郑钦作为老师眼前的大红人,又身为学生会长,自然会有些特权。而且郑钦学习好是属于天生的脑子好,从来不是死读书读出来的,晚自习对他而言效果还没有睡个饱觉养足精神来得有效。所以他如果晚自习早退老师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季栩看好友收拾书包也有些心动,但是司机九点二十才来接,他现在走也回不了家,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郑钦大步离开,唉声叹气地桌肚里摸出一本漫画书百无聊赖地看起来。
  郑钦带上教室门,一转身就看到了抱着书包坐在楼梯上的陶嘉,头上的帽子已经摘了,围巾也重新回到了脖子上,鼻头冻得红彤彤的,一下一下吸着鼻水。
  郑钦把书包背到肩上,率先走了下去:走吧。
  陶嘉揉揉冻僵的小腿站起来,缩着身子跟着下了楼。
  郑钦放满了脚步,等陶嘉走到自己身边时从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擦一下吧。
  陶嘉又吸了一下鼻子,接过手帕捂着鼻子闷着声音道谢。
  下了一楼,郑钦打开了右手边的第二间房,在墙边摸了一会儿,开了灯。
  屋子有了亮光陶嘉才发现,这是一间办公室,但空间比普通的教师办公室小了很多,看摆设也不像是老师用的。
  郑钦似乎对这里很熟,进屋后便径直走到了办公桌边上,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陶嘉关上门,把手帕揣进兜里也跟了过去,好奇地问:这是谁的办公室?
  郑钦边脱外套边说:学生会的。
  陶嘉挑眉:学生会的还是学生会会长的?
  有区别?郑钦问。
  区别大了去了。陶嘉说,如果是学生会的,那说明学生会的人都能随意进出,算是公共场所。可如果是学生会会长的,那这里就是你的私人属地了,一人享有单独的办公室,你这待遇可比老师都要好了。
  郑钦扯了扯嘴角:要是觉得好就努力学习,争取自己当,这样你也能享受这待遇了。
  陶嘉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地道:算了吧,我就是努力八百年也是不可能的。我还是指望明楠靠谱点。他要是当上了学生会会长我还能蹭个沙发。
  郑钦笑笑,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陶嘉便乖巧地坐了过去,他又另外拖来一张学生椅,放在陶嘉的旁边。
  作业都做好了?
  听郑钦这么问陶嘉就很自觉地把各科的作业本拿了出来:其他的都做好了,不过数学和物理有几道不会,想晚自习结束来问你就先空着了。
  哪道?
  陶嘉翻开习题册:就是
  两科加起来,陶嘉空着的题有五六道,等郑钦给他详解完高二的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已经响了。铃声甫一结束,楼里就热闹了起来。
  陶嘉还在写题,郑钦在旁边给他检查其他几科的作业。
  外面越来越热闹,郑钦问:继续还是回家?
  陶嘉的学习热情刚被调动起来,实在不想现在就喊停,便道:继续吧,我还感觉什么都没学呢。
  郑钦点了点头,顺手给他圈出了几道答错的英语选择题。
  陶嘉决定学到高三的晚自习结束铃声响起。
  辅导完作业还有十五分钟,郑钦又给他出了几道数学题。陶嘉做完刚好铃声响,平时归心似箭的他今天意外的沉得住气。高三的学生都已经陆续回家了,他的屁股还没离开椅子,他把本子推到郑钦面前,托着下巴老神在在地说:不着急,先帮我看看对错。
  郑钦本来就比陶嘉还要淡定,见状便慢慢悠悠改起了题。陶嘉趁这时间站起来走了走。因为开了空调,屋子里暖烘烘的,陶嘉早早就把羽绒服脱了,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背着手在屋子里走。
  学校几点关门?陶嘉在屋子里转着圈问。
  十一点。郑钦头也没抬地回答他。
  那完全不着急嘛,陶嘉一脸轻松地说,就算待到十一点再走也OK啊。
  你确定?郑钦改完了题抬起头,靠着椅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是没问题,你要是现在不想回家我也能满足你。
  那也没这个必要,陶嘉嘿嘿笑,我就是打个比方,想让你慢慢来,别太着急。
  我一点都不着急。郑钦让他回来看自己刚才做的题目,夸奖了一句,这次都做对了,有进步。
  陶嘉面上一喜,顺势接话道:我自己也有这个感觉,今天做题的时候感觉比昨天轻松很多。
  那是因为你把知识点记住了,再接再厉。郑钦说,高一的数学还是挺简单的,有时间多做题,把基础巩固好。
  嗯,知道了。陶嘉喜滋滋地收起本子,问郑钦,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郑钦抬手看了看时间,九点四十五。
  再做几道物理题吧,十点回去。见陶嘉张了张嘴,他又道,你不是说十一点走也行么?
  陶嘉还能说什么呢,只好乖乖坐了回去,耐心等着郑钦出题。
  解决完十道物理题回家已经是十点十分了。
  整个校园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教学楼里也没了灯光,只剩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陶嘉与郑钦并肩离开学校。
  十点过后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连车子都没有几辆。街上一片静谧,只有他们发出的沙沙脚步声。
  一阵寒风吹过,陶嘉打了个寒颤,把衣服裹紧,两只手缩在衣袖里紧紧交叉抱着自己的身子。
  虽然冬天都已经快过去二分之一,但陶嘉还是没能适应这冷得刺骨的鬼天气,冷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手脚也冻得麻木,他忍不住骂天。
  操!这到底是什么鬼天气啊,老子都他妈快被冻死了!陶嘉实在太冷了,冷得都没在意郑钦还在旁边就飙了脏话。
  不过郑钦听了陶嘉的话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还是那副冷冷淡淡没有表情的样子,只是听到他说要被冻死时,从书包的侧袋里拿出一双手套以及一个口罩递过去。
  怕冷就把防寒工作做好。郑钦说。
  陶嘉看了静静躺在对方手心的棉手套和口罩,又看了看那只光溜溜的手,没有马上接。
  那你呢?给我了你怎么办?他问。
  郑钦见他一直不接,直接拉过他的手,把手套口罩塞到了他的手心:我不喜欢戴这些。
  陶嘉这才把手套戴了起来,又道:不喜欢你还带?
  我妈硬塞给我的。郑钦说。
  手套的夹层里塞满了棉絮,里衬又是一层绒,陶嘉一戴上去就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手指触及柔软的棉絮,手感别提多好了。
  因为要说话他就没戴口罩,用戴了手套的手去暖冷冰冰的脸颊,呼出一口白雾抱怨道:不是说南方温暖如春的嘛,为什么冬天会比北方还冷。
  郑钦双手插在口袋里,悠悠道:习惯就好。
  陶嘉扭头看他,这么冷的天郑钦穿的还是一件加绒的大衣,站在裹成熊的自己旁边越发显得纤细苗条。他问他:你穿了几件?
  郑钦说:三件。
  裤子呢?
  见他不说话陶嘉自己给出答案让他选:两条?三条?还是四条?
  郑钦垂眼看他。
  陶嘉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是一条?
  嗯。郑钦极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