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孔因为背着光,看起来模糊不清。
可是那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来的身形已经直白地让她知道来人是谁。
彩云浑身血液一瞬凝固,惊喜得正想要撑坐起身紧紧抱住男人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恹恹地转过身,背对着男人。
“好烦啊好烦啊,”她自己也嫌弃自己,脚后跟泄气地蹬了蹬被子,抽出枕头捂在自己脸上,“怎么一睡着就梦到他...”
“半年了...怎么半年了还是这样...”
“柳彩云,你给我清醒一点,别人都说了不要你了,你干嘛老这样啊...”
“快点醒过来,我已经知道这是梦了...”
她嘀嘀咕咕着自怨自艾,对方安静地听她说话。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她手背被湿润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耐不住好奇,她把枕头下拉,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刚好和他深沉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他斜着身悬在她身上,手肘撑着她枕着的枕头,乌黑眼睛沉静得像夜色中的海,安静而没有波澜。
只一眼,她喉咙就被一拥而上的酸气堵得严严实实,视线变得一时模糊一时清晰。
他俯下身,拨开她刘海,温热气息喷在她额头,嘴唇碰了碰她额心:
“...好久不见。”
今天的梦真是真实,真实到以往他缥缈的声音都变得实在,沙哑得震动她心脏。
可她仍犟着嘴,抬起脚挤到他胸前,赤脚踩着他胸膛,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高领毛衣面料触感十足地硌着她脚板心:
“谁、谁跟你好久不见!!”
“我烦死你了!快点走开,我要继续睡觉了,不要再来我的梦里!!”
男人被她赶苍蝇一样地驱赶着,不仅没有离开她梦中,而且还捂住她脚背,手心熨着她:
“...你的脚怎么这么冷?”
不忍心再拒绝,她感受着到他热暖体温。
抽抽鼻子,她拉开枕头缩回脚,朝他张开双手索要拥抱,又一次决定要沉溺下去:
“混蛋...要是现在是做梦的话,请让这个梦长一点吧...”
铺天盖地的熟悉味道包裹着她,高热体温烘得她浑身暖洋洋。
她嗅探他颈边的温暖,两手紧紧揪住他后背的布料,眼睁睁看着自己滑掉进他的温柔中,无限眷恋道:
“我好挂住你啊...”(我好想念你啊)
心中一动,他加多几分力气去抱紧她,柔声用和她一样的语言去回复她:
“心挂挂的人又唔系净得你一个。”(想念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他声音原就沉厚,现下说着语调更丰富的方言,如同在她涟漪的心湖中扔了块大石,顿时掀起了巨大波澜。
“你才不会想我!你只会推开我!”彩云怒忿着,“送我离开的那天,你说好的,只要我想,我想要什么时候回来找你也可以...”
“可是等我一个月后回来,你不单辞职了,连房子也退了,你让我怎么找你?”
“芳姨不说你在哪,健强哥也不说,是你给他们说好了不让我知道你去哪了吧——唔!”
男人凑近她,贴上她唇瓣,撬开她牙齿,舌头舔弄着她齿银,舐着她腔里每个角落,喉结滚动,咽下她的味道。
热烈又缠绵的吻让两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彩云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的,呼吸也忘记了,脸蛋越来越红。
“...彩云,呼吸。”他松开她,额头抵着她,好笑地提示她。
“嗯...”她又揽紧他,唯恐这个美梦结束得太快,“别走,让我抱抱你。”
“好。”他吻吻她脸颊。
彩云窝在他身下,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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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彩云!”
男声由远到近,唤醒睡得正舒服的柳彩云。
“唔,虎...师兄?!”本来沉浸在美梦中的彩云一下惊醒,房里哪里有那个身影?床边站着的是她大学时的师兄、公司里的直属领导。
“很累吗?”严谨拉开椅子坐到一旁,笑起来眉眼弯弯,“我给你买了杯咖啡。”
“...谢谢。”她吞下失落,勉强扯出笑容,接过咖啡。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严谨撑着下巴看她斯文地喝咖啡的模样,执意想要减少她的疏离。
他试着说一些其他的事,不至于气氛太冷硬:
“你说巧不巧,刚我在走廊里看到一个和我撞衫撞得很重的人,一样的黑色高领毛衣一样的西装长裤...”
几口咖啡下肚,柳彩云脑子清醒不少,渐渐从刚才的梦中抽离出来:
“是吗,真巧。”她搭着话,心里想的事梦里人也是穿了件高领毛衣。
“还挺不错,看起来像高级模特。”严麟看了看自己,扯开话题,“收拾一下吧,青青快要扔花球了,她让我上来把你“捉”下去,说一定要把花球给你...”
“好...”彩云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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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w的《挂住你》还挺好听的,推荐给你们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