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老瘸道。
“正面。”镊子道。
两人意外地,意见一致,而且异口同声,五哥轻轻抬手,看看手掌下压的硬币,赫然是正面朝上!
他笑着看了镊子一眼道:“你放水了?”
“你还是可以决定的,翻过去就可以了。”镊子笑道。
这位拿着决定权的司机手一抬,硬币被扔回了镊子手中,他笑道:“我也挑正面……干活吧。”
说罢,他脸色复杂地靠住了沙发,老瘸和镊子告辞而去。
在亮着微弱灯光的海面上,接应的是一艘渔船,搭着缆绳把一个笨重的箱子拉到了渔船上,紧接着镊子像猿猴一样,拉着绳头,一晃一蹬,攀上了渔船,迎接他的是两名渔民打扮的男子,满脸的胡须掩住了相貌,就像他戴着口罩遮了大半边脸一样。
这里通行的信任只有一样东西,钱。
厚厚的一摞扔给了对方,对方验看一下,装起来了,镊子道着:“风急浪大(风声紧),到了大池子(公海)再处理,老规矩,吃干抹净,不留渣(毁尸灭迹)。”
两人点头,嘟囊了句土话,镊子看了眼被跺在舷边的箱子,嘴里打着呼哨叫着老瘸,然后他后退几步,加速跑,踩上船舷纵身一跃,直跳到游艇的甲板上,恰恰抓住了老瘸伸出来的拐杖。
两船分离,在静默的海上越驶越远,慢慢只剩下被黑暗吞噬的一点灯光如豆……
第99章 逃出生天
咣当……当啷……
几声不同分贝、不同声响的铁门开启声音,响彻在苏杭第二看守所。
衣衫有点黯淡,不过神情却很好的马玉兵跟着管教的步子,从容而出,所过监仓号子,一律敲窗捶门以示欢送,从小小的传饭格子,是可以看到出去的难友的。
马玉兵偶尔招手致意,出监、进警戒区,搜身,发还私人物品,从容地戴上表、装起钱包,马玉兵迈出了最近一道铁门,那儿,正有两位警察,两眼血眼、咬牙切齿地等着他。
“嗨,陈队长,别来无恙?”
马玉兵笑着打招呼,来的是西区刑警五队队长,也是老对手,端物流窝点的就是这位。
那位刑警一把揪住他,直顶在车门上,瞪着血红的眼睛,几乎是牙缝迸出来的声音低嘶着:“马寡妇,有种你别再让我抓到你。”
“哟,没种,你不已经抓到了吗?”马玉兵惶恐道。
“徐刚让我给你带句话啊。”另一位突然道。
马玉兵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笑着问:“是吗?”
“是啊,看来你挺关心他,他让我告诉你,他在下面等着你。”陈队长做了一个凶相,一拎马玉兵,却又放下了,替马玉兵拍了拍衣服。
绝对不是示好,只恨不得掐死对方呢,马玉兵敛着笑容道着:“陈队长,你这样就有点下作了,本事不够大,不能只靠吓啊。”
“呵呵,你牛……那等好了,老子这辈子跟你耗上了。”陈队长把马玉兵扯过一边,上车,驾车绝尘而去,那车开得是如此的愤怒,留下了一路黑烟。
朝着车背影,马玉兵狠狠呸了一口!
他信步走着,不多远处,一辆不怎么光鲜的旧车边,驾车的女人摇下了车窗问他:“先生,叫车吗?”
他笑了笑,拉开了车门,坐到了车里,毛世平已经在坐了,出口便道着:“陈少阳疯了,特么的在里面把我折腾惨了。”
“折腾你时候没疯,估计是今天才疯的。”马玉兵笑道。
开车的是红姐,她只做未见,毛世平想想明白了其中的究理,颓然道着:“我们确实有点自大了,不是五哥示警,怕是这次真栽了……老马,你特么也真够傻逼的啊,一个人线人在你身边呆多长时间了?”
“我也不能知道啊。黑钢都二劳分子了,怎么看也是政治合格的啊,谁特么能想到他和警察穿一条裤子。”马玉兵愤然道。
一切事由都源于黑钢(徐刚),这个内奸把消息卖给了警察,给整个地下组织可是带来了极大的破坏啊,说到此处,丧毛气愤地道着:“就他妈因为你犯蠢,老子辛辛苦苦整的家业全毁了。”
“小红,外面抓了多少?”马玉兵道,那些虾兵蟹将不值钱,可也不能或缺。
“我要说一个都没进去,你们信吗?”红姐驾着车,随口道。
“不能吧?”丧毛吓了一跳。
“事实就是如此,生意没了,可人马都在,全被木少爷拉滨海去了。”红姐笑着把事后的情况,简略一说,听得马玉兵和毛世平直掉下巴。
一个说,我艹,人才啊。
另一个讲,我就说了吧,几百年都碰不上这么个妖孽。
尔后两人齐齐反应过来了,脱口而出:不会有问题吧?
倾巢之下,没有完卵才对,树倒了猢狲一个没散,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红姐轻轻说了句,昨晚已经被带走了,声音几不可闻,然后那两位沉默无言了,像在默哀。
被警察抓到凶多吉少,可要被自己人抓到,可能比凶多吉少还严重,地下世界,是宁错杀,不错放,而那个神秘幕后,其行事方式怕是连马玉兵和毛世平都无从知道。
“听天由命吧,我倒有点喜欢这小子。”红姐如是道。
“五哥的眼光错不了,救了我们不止一次了。”马玉兵犹豫地道,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顾不上其他了。
“我也有点喜欢那小子,应该不是他,他没来几天,有点冤了。”
毛世平说了句公道话,话里,竟是浓重的挽惜。
车渐行渐远,两只出笼的恶虎,在警方的监视里,一如既往地大摇大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