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期待我这身份找你?”申令辰反问。
“哦,那倒也是。”小木笑着看着申令辰,眼中一闪而过,雨中,申令辰那么焦虑地背着他,从墓园下山,他眼深如水地凝视着,看得申令辰有点不自然了,不好意思地问着:“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我要给你点失望了。”小木道。
“失望?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申令辰吓了一跳。
“如果我犯点什么事,您能兜着么?”小木贼忒忒问。
关毅青插了一句:“你自己有本事,你自己扛着吧,找谁兜啊?”
申令辰吧唧着嘴,有点后悔带关毅青来了,小木却是灿然一笑道着:“真是这样啊,那我知道的销赃的事,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销赃?关毅青和申令辰齐齐惊讶,眼神一凛,耳朵竖起来了。
小木笑了笑,把知道的事告诉两位警察了,他用手指蘸着茶水画了一堆人物关系树,马寡妇、丧毛、老瘸是一伙人,老瘸伤重退出,而马寡妇和丧毛,正如申令辰所料,还有着见不得人的生意,具体操作是通过物流转运赃物,在苏杭分拣后,再行销赃。当申令辰听到小木被关在地下室分东西,辨识赃物价值进,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
依小木描述的赃物,应该是相当大宗的盗窃案了,而且不止一宗。
“不可能啊?没见有通报的大宗盗窃案啊?不是瞎掰吧?能有几十只手表、钢笔、手串、钱包……”关毅青不相信了。
小木提醒着:“我就瞎掰也掰不出来啊,还有女人的鞋和内衣你信不?”
“真的假的?”关毅青纳闷地问师傅,想不通了。
申令辰也是初次听闻,狐疑道着:“几十只手表?没有那么夸张吧……还有价值十万以上的玉坠?”
“嗯,真的,不少大牌奢侈品呢,我不也纳闷么?这得偷多少家才能凑起这么个赃物展来?”小木道。
“找你分了几次?”申令辰问。
“两次……第一次多,就我回来那天晚上;第二次是四天后,第二次就没多少了,两次我估算过,手表值钱的牌子,有六十多块,玉器九件,名牌的包二十四个……怎么算也有一二百万了……最关键的一点啊,现在的快递业很发达,以前的大宗物流行业,这几年倒闭的越来越多,大宗的物流主要靠收货,可我看丧毛开的神鹰物流,是个赔钱生意。”小木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个赔钱生意?”关毅青追问着。
“我问过司机啊,我问他一个月加多少油,加多了肯定能贪污,他发牢骚说尼马一周才出一回车,根本捞不到多少……出勤的频率这么低,他不赔钱才怪。”小木道,给了个无懈可击的旁证。
申令辰被震惊了,没想到歪打正着,查失窃案,查了个销赃窝,他思忖片刻道着:“毛世平和马玉兵都被查过,游必胜说出他们来之后,我就有点怀疑两人肯定干什么违法勾当……就是没想到有么大?”
他说着,狐疑地看着小木,小木笑笑,不置可否,你爱信不信的眼神,而申令辰却是不敢不信了,他低声道着:“那就继续往下查查……既然你喜欢这一行,我也不勉强了,线人费照发。”
“查到什么程度啊?我已经上贼船了,分完货他们直接就扔给我好几千,比你们的线人费高多了,说实话,我把人家捅出来,都觉得真不仗义。”小木道。
“对错你自己会把握的,我们核实消息,你想法提供一下更准确的赃物描述,我们需要找到立案的依据。”申令辰道。
“已经有了。”小木道着,看了关毅青一眼,还不忘刺激她一句道着:“光顾和你拌嘴,我都差点忘了。”
说话着,他伸手要着申令辰的手机,在手机上登陆网页,一个提供云存储的空间,把申请的用户名的密码留给申令辰,打开网页后,让申令辰看。
一份详细的电子文档,多少表、多少包、多少饰品,一样一样列着,而且还有部分找到了实物图片,以木少爷的纨裤本事,记这些没有难度,他甚至标注出来准确的颜色,记下了某些定制奢侈品的缩写字母。
申令辰和关毅青看得惊讶无比,好半天才悠悠舒了一口长气,两人的眼光,都那么凛然地看着小木,又像重新认识了一遍似的,谁也知道这份信息的价值,如果是真的,那恐怕对应的不是一件两年悬案。
“不要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富家少爷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认识值钱的东西,比谁都多。”小木痞痞地笑着道。
“我尽快核实一下……谢谢你啊,小木。”申令辰收起了手机,由衷地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不是你坑我,我都没勇气走出来,现在倒觉得走出来挺好。”小木笑着道,而心里却萦绕着那天雨中的情形,那些不经意发生的事,让他把申令辰定位到一个好人的形象,尽管嘴上并不饶人。
申令辰笑了笑道着:“那一定别走得太远,最起码让我够得着把你拉回来。”
“一定够得着,一定不会太远。”小木笑道。
两人相视间,默契已成,而关毅青却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对男人倒心心相印了,她做了个不舒服的表情,脸侧过一边了,申令辰却是提醒着她,又故伎重施,要把案情拿给小木看。
又是违反纪律的事,关毅青已经习惯了,包里掏着平板,重重地放在桌上,小木对这个兴趣确实很大,饶有兴致地看着还原的失窃经过,看了十几分钟,茶妹来添了两次水,看完后,他笑得眉眼眯到一起了。
“看把他乐得,瞎猫逮了只死耗子,乐什么?”关毅青不屑道着,她不得不承认,小木脑袋长得有问题,居然能逆向到和犯罪分子同步的水平。
“你这话就不对了。”小木道着:“搁你这么讲,岂不是说,警察连瞎猫都不如?”
“你……”关毅青急了。
“好好……别争了,现在就僵在这儿,我们只能等消息,看来,马玉兵和丧毛,和此案有关的可能性不大了,不过这个方向还得查下去,等我腾出手来,再好好布置一下他们俩的事。”申令辰道着,他期待地看着小木问着:“这个嫌疑人……你多看几遍,我随后提供给你一份详细的电子恢复图像,奇了怪了,到十天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既然是精心策划的,那肯定要用没案底的人,要让你们一查就着,那岂不是太low了。”小木道着,翻到了那位女人的照片上,申令辰点头道着:“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好容易找到的线索,万一价值不大,那路就没法往下走了。”
“他能看出什么来,电脑都没查到。”关毅青挖苦了一句,和申令辰使着眼色,看来也是别有用心,申令辰赶紧斥着她:“别捣乱,小木可是凭眼力找到出逃传销教父的人物,你得尊重人家。”
“那他得值得尊重啊。”关毅青道。
“他肯定值得。”申令辰道。
吧,小木放下了,瞪着看两人,两人也看着他,然后小木端起茶杯,呷了口,忿然道着:“你们俩演双簧是不是?想掏点东西明说啊,真以为我傻啊,看不出来你俩从进门就挤鼓眼?”
关毅青没忍住,一侧头,不敢正视,不过却哧声笑了,申令辰脸不红不黑道着:“瞧这眼力,我们那点小心思,真是无所遁形啊……咱俩来较量一句,这个女人就是考题如何?”
“你是想,猜猜她的身份,然后对比真相出来后的差别?”小木道。
“对,毅青作证,输了我拜你为师,要赢了么……呵呵,你给我乖乖当线人。”申令辰道,关毅青一斜眼刺激他:“敢吗?”
小木愣了下,指指道着:“哟,美女,你叫他师傅,那你以后不得叫我师爷?”
“那你得有那本事啊?”关毅青不服气地道。
“本事肯定有,但我不愿意啊,你说你以后见了一口一个师爷叫,我都不好意思调戏了,万一还可能有其他发展呢?”小木正色道,这却是把关毅青气着道,咬牙切齿斥着,你真是马不知脸长,猪不嫌自个胖、屎壳郎还觉得自己香。
“停停停。”申令辰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不信地看着小木问:“是马是骡子,得遛一回啊,别光跟姑娘家吵嘴啊。”